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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需要換個角度來看。如今來看,竟是也有幾分放下了。 朱雨凝走后臘月想了很久,終究是覺得,她與朱雨凝的xing子,本就不同吧。 如若是她,萬是不可能走到今日這個無yù無求的地步,她要的,太多了! 不過想到朱雨凝說的話,臘月沉思,她深信,朱雨凝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 錦心。 奴婢在。 安排人,一定要盯緊了白悠然。我不放心她。臘月也不多說,只這么jiāo代著。 錦心自是明白的。 應了一聲,便是出去安排,這些日子以來臘月接管了宮里的事物。錦心也跟著成熟了許多,許多宮里事物更是處理的極為妥貼。 娘娘,慧慈宮傳來消息,太后身子又不好了。杏兒急匆匆的進門。 臘月一聽,連忙起身。 近來太后的身子愈發(fā)的不好,臘月也是時時關注著慧慈宮。 待來到慧慈宮,太醫(yī)已經(jīng)到了。 皇上在宣明殿處理公務,還并未到。 如何,太后的身子如何了? 幾個太醫(yī)對視一下,齊齊跪了下來。 微臣不敢欺瞞,太后的身子,不大好了。臣等已經(jīng)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但是如今藥物已然不能緩解太后的病qíng。 其實自上次以來就極為不好,如今這些日子都已經(jīng)算是抻出來的,如果沒有萬夫人,想來太后已經(jīng)不在了。不過這點誰也沒法說。 臘月想的多:快出宮,派人出宮去萬家請萬夫人。 啟稟貴妃娘娘,剛微臣已經(jīng)派人回府通知拙荊過來了。萬太醫(yī)一見太后又不好了,馬上便是差人回府,可是人還未到。 臘月聽聞,點頭:你們現(xiàn)在馬上都給我進去,不管怎么樣,都要保住太后娘娘的身子。否則是個什么后果,本宮也不消多說。 眾人想到皇上的冷臉,心里一寒,接著便是按照臘月的吩咐趕緊入了室內(nèi)。 不遑是臘月,其他的妃嬪聽說太后身子不好,也齊齊的前來探望。 待景帝趕到,太后終是被暫時穩(wěn)定了下來,不過看起來已經(jīng)虛弱的厲害了。 臘月看景帝這般難受的樣子,也是勸慰。 即便是萬夫人到了,太后依舊是不好,其實臘月這醫(yī)術不jīng的人都看的明白,太后已經(jīng)接近油盡燈枯,如今不過是在熬日子罷了。 不過好在,正因著太醫(yī)們的齊心協(xié)力,太后竟然又是搶救了過來。 看著已經(jīng)午夜時分,景帝揉著太陽xué:你們都回去吧。 臘月看了一眼景帝,想說些什么,不過終究是沒有多言。 叮囑景帝幾句,臘月安排眾人離開。 不過朱雨凝卻不肯走:皇上,臣妾有一事求見。 這個時候景帝哪有心qíng與她多言這些無用的。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可她偏是跪了下來:嬪妾只求皇上聽嬪妾一言。 景帝見她如此,皺眉:你到底要說什么。 又看一眼好奇心重不打算走的妃嬪,斥道:還不快滾。 眾人忙是魚貫而出。 臘月也并不留下,有些事兒,不該管,不能管。 待眾人都出去,這室內(nèi)也不過是景帝、朱雨凝、來喜等幾人。 朱雨凝抬頭:皇上,嬪妾自請去國寺落發(fā)為尼,每日誦經(jīng)吃齋,為太后祈福。 此言一出,惹來景帝冷笑:為太后祈福?朱雨凝,你當朕是個傻的不成? 朱雨凝倒是不卑不亢:嬪妾不曾如此想。 不曾如此想?朱雨凝,你不是一直都想著出宮么?你以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景帝一腳將朱雨凝踹倒。 朕不會任由任何人妄圖利用太后,朕也不會對任何人客氣。 朱雨凝不甘示弱的抬頭看景帝:嬪妾沒有。太后是我最愛的人的母親。我斷不會利用她老人家。雖然嬪妾之前的時候確實是這么想過,可是這次不是,嬪妾前些時日經(jīng)過深思熟慮,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出宮為太后祈福了。不過沒有合適的機會向皇上請旨。 雖然未提一句六王爺,但是兩人的話已經(jīng)接近明言了。 朱雨凝這些日子想了許多,終是明白,許多事qíng,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看太后的態(tài)度便是能揣度出個一二,既然太后知曉,皇上又怎么會不知曉呢! 此時她不過是放手一搏,常伴青燈,許是對她最好的結果。 嚴冽永遠都不會愛你。景帝嘲諷的說道。 朱雨凝吃驚于景帝將一切說了出來,直愣愣的看著他,許久,掉下一滴淚。 每人都有自己的際遇。許是嬪妾的人生,一開始便是一個錯誤,可是事到如今,許多事qíng終究無法挽回。皇上如若看不上嬪妾。即便是將嬪妾賜死,也沒有任何關系。與皇上提這個要求,許是您覺得我是為了利用太后擺脫困境,可是前些日子嬪妾竟也是想明白了。如若想要修行,在哪里都是一樣。不遑非要離宮。皇上,太后身子不好,臣妾是真心的想要為她祈福。我這樣的人,留在宮中又有什么用呢。倒是不如讓我一輩子常伴青燈,為太后,為皇家祈福吧。這樣便是我自己,也覺得分外的安心。 景帝靜靜的看著朱雨凝,此時朱雨凝的臉上倒是并無傷懷,更無恐慌,許是,很多事qíng真的看淡了吧! 想了許久,景帝終是嘆了口氣:朕準了。 不遑朱雨凝,連站在角落里的來喜都是吃驚不已,任誰都想不到,景帝會真的同意。 誠然,景帝是不喜歡朱雨凝的,但是在他心里,卻更重視太后,這南沁國的人無一不信奉佛教,景帝也不例外。當許多事人力已經(jīng)無能為力的時候,他qiáng烈的要找一個其他的途徑來寄托。 原本的時候景帝留著朱雨凝,本是有大用處的,可是今日在太后的生死面前,他竟是放棄了那些計劃與打算。 不是他茫然,更不是他糊涂,只不過是他一片孝心使然。 即便是小的時候母后將他立成了靶子,可是終究是不能磨滅她對他真心的疼愛和數(shù)次拼命的救護。他們是相依為命的母子。 那時嚴冽與母后愈發(fā)疏遠,父皇把他當成一個繼任者更勝于一個兒子。 只有在母后那里。他才能得到一絲溫qíng,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遲疑了。 并且終究是答應了朱雨凝。 待朱雨凝離開,景帝疲憊不堪:擺駕慶安宮。 這個時候,只有在臘月身邊才能讓他覺得舒服。安穩(wěn)。仿若沒有任何的煩惱。 臘月并沒有睡,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覺得,景帝今晚會來她這里,竟是果不其然。 兩人一番梳洗,景帝將頭枕在臘月的胸口,將已經(jīng)答應朱雨凝削發(fā)為尼,為太后祈福的事qíng說了出來。 聽著景帝的話,臘月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吃驚。 皇上,您她不知道該是如何說,終究又沒說。 輕柔的為他按摩著太陽xué。 臘月安撫道:說句您不愛聽的,許是您不喜歡麗嬪jiejie,可是臣妾卻真心與她jiāo好。并非她處處提點,而是因為她的心。這宮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連臣妾都不例外,唯麗嬪jiejie,唯她一人能夠做到無yù無求。 景帝冷笑:她無yù無求,是因為她不愛朕。你們有私心,說明你們還是對朕有期待。 臘月?lián)溥暌恍Α?/br> 正是因為她不愛您,所以臣妾才能與她jiāo好。如若是共同愛上一個男人,又怎么可能呢?皇上,這后宮之中,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好姐妹呢? 聽了這話,景帝默然下來,拉著臘月的手,不再言語。 ☆、175 朱雨凝出宮的事快速的讓人想不到。 誰人都沒有想到,這麗嬪娘娘竟然是主動的提出了要去國寺落發(fā)為尼。 如若只是做做樣子,祈福幾日便回,旁人也未必不愿意,但是朱雨凝竟是要落發(fā)為尼,這是旁人怎么都想不到的。 這樣便是意味著,以后斷無回來的可能xing了。 不管眾人如何嘩然,事實已經(jīng)如此。 皇宮南門。 除了沈臘月,并無旁人前來相送。 這宮里女子無不伶俐,這樣臉面上的事qíng哪里會嫌多。 然除了臘月,旁人知道之時,朱雨凝已經(jīng)在南門的門口了。 jiejie,此去我們終究是沒有機會再相見了。只望jiejie珍重。臘月握住朱雨凝的手,心里不忍。 兩人雖是并不十分的親密,但是卻真正的并無一絲的爭斗,自進宮以來也算是jiāo好。 朱雨凝看著臘月的臉,她算是一步步的看著沈臘月走到了今日,旁人不知道,但她卻是知道的,嚴冽真正喜歡的人,正是沈臘月的母親岳傾城。 可她又覺得,那不是喜歡,不過是年少之時的一個依戀。就如同她,即便是知道那是依戀,卻仍是不能自拔。有些事qíng,終究是算不過天。 她想著岳傾城的女兒是個什么樣子,沒想到竟是有幾分的投契。 朱雨凝正色道:我這一輩子,也就如此了。你卻不同,在宮里,即便是身在高位,也未必處處順心。jiejie也看了許久,有些話,不得不說,不管你能不能聽進去,這話,我都必須說。 這宮里,有三人最是該防,一則便是白悠然,這我之前也與你說過。不說旁的,便是孩子,就是大事。二是李嫣然,她看似單純無害,頗有你剛進宮之時的模樣,可卻真真是個有心計的。極為懂得相互逢源,借力打力,她這第一才女,絕不是連秀云之流能夠比肩。三是傅瑾瑤。雖然傅瑾妍看似更有心計,但是她卻并不愛皇上,且是一個十分有見地的人。她進宮,更多是為了傅家長久安穩(wěn)。可傅瑾瑤不同,她極為盲目的喜愛皇上,不僅如此,我總是覺得,她qíng緒里隱隱的有一種不安定因素。想來你cao持后宮,也是該聽說了她人前人后的天壤之別。這三人,你務必小心。至于旁人,倒是并不似那般讓人忐忑。 朱雨凝說這番話,確實是推心置腹了,臘月真心謝她。 朱雨凝終究是走了。 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和一隊侍衛(wèi),臘月咬唇看著,久久未動。 今日送行之人,果兒也在其中,她想了又想,還是將朱雨凝臨走之前說的話告訴了景帝。 景帝聽后默不作聲許久,之后叫來了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