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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這些人在心里如何的憎惡她,但是見她也都是擺出一副笑面兒,可不是么。這宮里,有皇上的恩寵就是一切。 那些份位高的自然是不用來這里看她得寵之后的洋洋得意,但是份位低的卻也指望著能夠從這里撈到些什么。如果能夠在這里遇見皇上,那該是多好。 也虧的昨日她一早就去太后宮里請了安,謝了恩,不然這些人坐在這里,怕是一時半會兒她也別 想出門了。 臘月是今年新入宮,而年紀又是卡著線,說起來,這宮里的女子,絕大多數都是比她年紀大的,不過她一身艷紅坐在主位,倒是給人一種極有氣勢的感覺。 沈良媛這身子總算是大好了,前些時日啊,姐妹們想過來看看,那可都不成呢。學貴人帕子掩著嘴,咯咯的笑,那樣子似在打趣兒。 不過也好在因禍得福了啊。白小蝶軟軟糯糯的說,一派的嬌態。 她可并不曉得臘月對她不喜,這次她是跟陳雨瀾一起過來的。兩人這段日子走的頗近。 說起來,這陳雨瀾在宮里的位置按理說是不如白小蝶的,畢竟,她還并沒有侍寢,而白小蝶不管怎么說都得皇上青睞過。但是她倒是個乖覺的,愣是讓人覺得,她沒被侍寢也是理所當然。 她有些溫柔,但也有著一股子小清高的勁兒。 心思淺的覺得她xing子高潔,不喜爭寵。可也有那心思深的,暗暗的唾了一口,可不是就是裝模作樣么。 而這廂,臘月見白小蝶登堂入室,還與她狀似親熱的聊天,心里膈應起來。 又聽她如是說,更是不喜起來。 這因禍得福四字,也并非誰人來說都可以。 目前為止,白小蝶說這個話,臘月可是有些不愛聽的。 咧了下嘴角,臘月似笑非笑的,卻并不接話。 白小蝶見她端起了茶杯,細細品開,卻不再講話,她心里有些忿忿,不過終究面上并不顯。 這茶真好。她也似模似樣的品起茶來。 一旁的柔常在淺淺的笑:那是自然,這茶品名蜜丹蘭溪,它的生長環境極為罕見,每年也只產三五百斤,都是要送到宮里的。外面即使想買都買不到。 臘月雖然重生,也并非全能,對茶,她也只是略懂,她并非重口腹之yù之人,此茶雖然珍貴,但是左不過也是給人喝的。 但是經柔常在這么一說,倒似她故意炫耀了。臘月手指輕輕的點著茶杯,看來,這都是不省油的燈呢。 既然人家認為她是炫耀,那她不炫耀似乎是對不起這些人的一番心思了。 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臘月閑閑的開口:皇上賞賜的時候jiāo代過了,喜歡就再送過來些,我倒是并不懂茶,以為這茶不珍貴呢。 柔常在的臉色變了下,咬了下唇,臉色怏怏的。不過她隨即低下了頭,并不顯露。 表姐總是這般粗心。陳雨瀾為兩人打著圓場,話音兒卻是說著沈臘月。 幾個妃嬪掩嘴笑。 臘月也并不惱,也是笑。 表姐生病時,meimei甚是掛念。如今見表姐身子大好了,meimei也放心了。以后可要仔細著,切莫在沾染上。雨瀾一派的關切,看起來著實姐妹qíng深。 也不過是意外罷了。沒什么大不了。 一旁的白小蝶開口:剛才雨瀾meimei還說沈良媛粗心,這話猶過耳呢。 陳雨瀾仔細的打量著沈臘月,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似乎每次白小蝶出現,表姐的眼神里都會閃過一絲厭惡,這是對別人沒有的,她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如若是別人,自然是觀察不出,但是她卻不同,她與臘月一同長大,對于她的一些反應還是清楚的。 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qíng么? 陳雨瀾垂首思索。 見她如此,臘月這才暢懷的笑了下。 雨瀾為人jīng明,心思又細膩,自然是很會察言觀色,自己的這番做派想來也是入了她的眼,她清楚雨瀾的為人,估計短時間內,她不會再帶這個白小蝶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雖然不管是雨瀾還是白小蝶現在都還并沒有做前世她們做的那些事兒,但是那些傷害又豈能悉數釋懷? 她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并沒有籌謀報復,是因為她們還沒有做,可那絕不代表她能夠接受她們。 沒有陳雨瀾打圓場,這場面又靜了下來。 見沈臘月并不十分盡心的接待她們,而柔常在也覺得剛才委實有些尷尬,起身告辭。既然有人離開,這幾人也都悉數離開,連陳雨瀾也不例外。 臘月明白,她斷然是回去琢磨自己為什么討厭白小蝶了。 這心思多的人,活的總是十分累的。 見這幫心思多的都走了,臘月伸了個懶腰,還真有些乏了呢。 錦心見臘月有些乏,連忙過去按揉,力道正好。 臘月舒服的瞇著眼:她們這一大早就過來,難不成還以為能遇見皇上不成?真真是好笑。明明無半絲qíng誼,偏要這番做派。 后面一句,錦心自然是曉得說誰。 打量四周,無人。 臘月自然是知道錦心謹慎的xing子,不過她也不是那盲目之人。 近來院子可還安穩? 雖然沈家的人際關系相對簡單,齷蹉的事兒并不多,但是錦心怎么說也是自小看人臉色長大,又經于嬤嬤教導一番,這人倒是靈透了許多。 錦心聲音壓得很低:如今主子身邊的幾個大宮女、兩個大太監,都是看不出什么的。其他那些不經事兒的,有些別的院子安cha過來的,我已經敲打過了,但是未必奏效,我防著呢。 臘月點頭,叮囑錦心:也沒必要凡事自己做那個惡人,借力打力,也是不錯的選擇。 錦心一怔,隨即明白,笑著點頭:奴婢曉得了。 小鄧子是太后的人,你對他略微緊些。我要將他培養成心腹。臘月臉上的笑意尤甚。 錦心對這倒是不太贊同的,小鄧子是太后身邊的人,想被拉攏過來,很難。 似乎是知道錦心的想法,臘月點她:這樣別人不是更高興么? 錦心想了一下,隨即也贊同起來。 她們有沒有將他當成心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為自己是她的心腹。 ☆、宋家倒,宋妃失勢 宣明殿的偏殿水霧繚繞,清朗的男子泡在池里,頭靠在池外的臺子上,雙手張開,帕子擱在額頭,即使是不著寸縷,仍是給人一種霸氣外漏的感覺。 他閉著眼,室內除了緩緩的水聲,并無其他聲音。 這室內也并無他人,他就這般仰在那里,許久,一把抓起額上的帕子啪的扔到了水中。 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 嚴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來喜。 奴才在。景帝聲音不大,但是來喜仍舊是馬上進了偏殿。垂首站在一邊。 宣傅瑾瑜進宮覲見。聲音依舊冰冷。 第二日,傅相在朝堂之中發難,數了宋將軍的幾大罪狀,而最顯著的就是宋將軍的大兒子,貪污軍餉,此事一出。朝堂嘩然,接著安大人也參了一本,細細列數宋家罪狀。 不僅如此,又有幾人也站了出來,也皆是指責宋將軍。 這樁樁件件,都是有理有據,容不得宋將軍反駁,宋將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甚至包括近日來,宋家遵著宮里宋妃的指使,構陷沈良媛的兄長,后宮不得gān政,一時間再次掀起一片風聲鶴唳。 這朝堂里里向來都是如此,有眼力見兒的又何曾不知道,傅相的公子傅瑾瑜在前一日曾經被宣入宮。景帝與傅公子的關系可以追溯到兒時,兩人算是一起長大,就算那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六王爺也是不及的。 如此一來倒是有那心思活泛的,聯想此次宋家之事,竟隱隱的似有皇上的授意在其中。也不禁多想起來。 至于牽扯此事的沈家,雖然是后宮之事,可這朝堂之上也都是知曉的,這宋賢妃因為被沈良媛偶然揭穿了擅用禁花降為宋妃一事,遷怒沈家也是正常。 景帝聽聞宋妃gān涉前朝政事,當即大怒。直言此等無德之人不堪存于后宮。 責令打入冷宮。 人人都曉得,旁的事并不重要,可這后宮gān政則是不容于景帝的。 賢妃短短半個月多由從一品的賢妃到打入冷宮,衰敗的速度讓眾人嘩然,更是給大家提了一個醒,在宮里,皇上能容得下你張揚,卻容不得你后宮gān政。 臘月并不曉得宋家曾經為難過哥哥,聽聞此事面上雖然不顯,但是心里卻是氣憤的。也虧得皇上發難的快,哥哥并沒有什么問題,不過是在軍營受些刁難,有感于自己的粗心,臘月暗恨。 想來即使重生了,她也未必是事事皆順。 主子,這宋妃已經被打入了冷宮,宋將軍也被擼了下來,聽說正在徹查宋家。如今宋家已經被看管起來。錦心見臘月擰眉,知曉她心qíng不佳。 其實臘月在這宮里也不是兩眼一抹黑的,她自然也有沈家安排的人脈,但是既然沒有人給她傳消息,就該是祖母和父親認為并不嚴重。 臘月知曉他們的想法,可是想到自己如此就給哥哥惹了些麻煩。她心里還是郁結。她可以對自己狠心,卻見不得家人如何。 主子,如若還是擔心,不如向宮外傳個消息?錦心知曉主子的憂心。 臘月皺眉:不可。這個時候,怕是皇上也在緊盯著后宮吧。 景帝為人多疑,這個時候切不可輕舉妄動,不過臘月冷笑一下,拿起擺在桌上的花瓶嘭砸到了地上。 錦心被主子的動作嚇了一跳。 叫上杏兒,給我梳妝一下,我要去求見太后。 呃?錦心不懂,可主子就算是求太后做主,也不是好的主意啊?這宋妃已經被打入了冷宮,主子這是何故? 主子,切莫沖動。錦心拉住自家主子。 臘月冷笑一下:如果我不做點什么,他日再來一個宋妃,豈不是我沈家就要倒臺了。任誰都可以隨意的踩上幾腳?這后宮之事本就不能牽扯朝堂,如果借著有個好的父兄就要仗勢欺人,背后做盡手腳,那么以后皇上也不必選秀了,單挑那些高門貴女入宮就好。 臘月聲音不低,且字字重音,想來是極其憤怒之下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