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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我這件事,只有蘇道長能解決。” 熱心腸的道童抱著掃帚,說道:“您在這里等一下,我幫您去問問。” 這可解決了鬼帝一個大麻煩,他毫不客氣地點點頭:“有勞了。” 小道童學著大人模樣,推辭道:“您客氣了。” 說罷,他便抱著掃帚往太玄觀后院跑去,找平日里多照顧蘇衍起居的道童去問。 “裴景行?”知道蘇衍去處的鬼帝反復念著這個名字,想起他在夢中所見到的兩個人,莫非另一個人就是這道童所說的裴景行? “是前金吾衛左右街使,”裴景行的住所并不是什么秘密,道童看鬼帝這般反應,只當他是從外地趕來西京的,善意地說道,“裴府就在安康坊那邊。不過眼下閉門鼓就要敲了,您明日再去也不遲。” “多謝。” 鬼帝謝過道童,又抬頭看了眼天色。雖然他知道如今天色已晚,如今貿貿然去裴府認親并不合時宜,甚至會嚇壞蘇衍。只是他多年未見妻兒,如今眼見一家三口就要能團聚了,沉寂了幾百年的心又再一次燃燒起來,燒得他頭腦一昏,竟然迫不及待地卷起黑煙,利用各坊外的高墻作遮掩,一路暢通無阻,悄悄潛入裴府。 裴府之中,蘇衍與裴景行還未歇下。 近幾日天著實熱得很,用過晚飯,蘇衍干脆只身著月色單衣,露出一截小腿,坐在廊下,左手捧著小碗,右手則拿著一個小巧的銀勺子,美滋滋地挖著碗里澆了牛乳點綴了櫻桃果rou的冰屑吃。 裴景行出來時,就見蘇衍晃著小腿,嘴角還留著粉色的一點櫻桃果rou,一面吃著冰屑,一面抬頭看著浩瀚天空。 這副模樣與一年多前兩人初遇時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倒不是說模樣上有多少變化,而是蘇衍整個人流露出來的氣質,不再是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反倒是多了許多煙火氣,就好比畫中之人立于眼前,叫人無限歡喜。 裴景行坐在蘇衍旁邊,笑看著蘇衍,問道:“好吃么?” 蘇衍聞言轉頭,他剛往嘴里塞了一勺混著牛乳櫻桃的冰屑,整個嘴巴又冰又麻,一時說不了話,只好抿緊嘴巴點了點頭。 裴景行注視著蘇衍的眉眼,只覺得蘇衍眼中聚滿了千年來的星辰變化,讓人沉醉不已。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蘇衍那比往日更加紅潤的雙唇上,愈發得口干舌燥,如同一個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迫切地尋找著自己的救贖。 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平日里或多或少還會注意旁人,而眼下放眼望去除了他們二人外,便再無他人。裴景行干脆地湊到蘇衍面前,吻上蘇衍雙唇,進而用舌尖叩開蘇衍的唇齒,進去好生一番耀武揚威。 一吻完畢,二人皆已情動,小碗被扔在了廊下,剩余的冰屑撒了一地,卻無人有余力理會。 裴景行凝視著面紅耳赤的蘇衍,只覺得自己的心愛之人愈發可愛,正想再欺負欺負的時候,他突然感到體內傳來一聲龍吟。 與此同時,蘇衍雙眼瞬間恢復清明,他一躍而起,撿起放在一旁的桃木劍,擋在裴景行面前,警惕地看著空無一物的白墻。 “出來!”蘇衍右手一振,左手捏了個訣,口中念念有詞。 二人又等了片刻,眼前依舊沒有變化。 “還在。”裴景行皺起眉頭,他雖然不像蘇衍那般身負神通,但多年金吾衛的經歷所鍛煉出來的敏銳,以及體內龍首虎牙槍與他的共鳴,無不再提醒著他,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就在附近。 蘇衍干脆遮起右眼,僅用與眾不同的左眼視物,卻依舊沒有發現。 “我來。”裴景行走到廊下,體內力量周轉,聚于雙手,波紋若隱若現,逐漸向兩邊伸展,最終化為龍首虎牙槍。 裴景行一腳前踏,手中的龍首虎牙槍發出一聲低吟,卷起周遭氣流,向前刺去! 墻邊兩棵連在一塊的樹似乎受不住裴景行這一擊,窸窸窣窣地掉了不少綠葉,當中還夾雜著鼓掌聲。 裴景行與蘇衍循聲望去,發現兩樹之間的墻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人,饒有興致地看向他們。 裴府雖然式微,但也不是尋常人等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裴景行只當是來了厲害的仇家,低聲與蘇衍說道:“小心。” 這邊兩人小心戒備,那邊鬼帝仔細瞧過二人,總算是找到了自己兒子。他急著與蘇衍母子二人團圓,雖然已經看出眼前二人是如何提防自己,還是直接從墻上跳下,沖著蘇衍問道:“你母親呢?” 蘇衍一愣,他猜不透這人的來歷,正想著怎么搶占先手,沒想到對方開口就來了這么一句話。 倒是裴景行更通人情,替他問道:“你是何人?” “我……”鬼帝正想回答,可轉念一想,卻又是問蘇衍,“你母親從未與你提起過我?” 蘇衍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又想到自己十幾年不曾見過的母親,搖頭道:“我從沒見過她。” 饒是鬼帝,聽到這個回答也不由大驚:“這怎么可能?” 蘇衍不欲繼續說下去:“我從沒見過她,如果你是來找她的,那就請回吧。” 裴景行聞言卻是一挑眉:“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哪里知道鬼帝比他更加狂妄,見蘇衍遲遲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竟然一下子翻臉,直接沖蘇衍使出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