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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蘇衍這十幾年的歲月里,雖然有狐女蚌精曾經悄悄告訴他山下有一種東西叫緣分,能將兩個山水相隔的人湊到一塊,還有一種感情叫愛情,讓人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卻忘了教導他如何參透緣分,又如何明白愛情。 所以,這時候的蘇衍只當是因為其余三人當中,只有裴景行是他的朋友,所以在危急時刻,他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裴景行了。 “蘇衍,蘇衍。” 就在蘇衍神游天外時,耳邊傳來裴景行的聲音。 蘇衍收回心神,下意識循著聲音扭頭問道:“怎么了?到了么?” 裴景行只覺得有一處柔軟的東西輕輕擦過自己的臉頰,等意識到那竟然是蘇衍的嘴唇,他臉一紅,氣一窒,手一抖,差點沒從駱駝上跳下去。 “沒……沒有,”裴景行悄悄地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不知是因為高興還是緊張而格外激動的心,摘下駱駝上顧著的水囊,遞給蘇衍,“渴了么?” 他看蘇衍一直沒說話,只當是因為缺水的緣故,故而有此一問。 蘇衍還真是渴了,他接過水囊,伸手摸索了幾下,找到水囊的口子,便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就在蘇衍喝水的功夫,前方突然傳來幾聲驚呼聲,蘇衍看不見東西,聽這聲音又分不清是吉還是兇,急忙問裴景行:“怎么了?” 裴景行放眼望去,只見遙遠的地平線上,隱約浮動著像是高樓的東西。 “好像找到什么了。”裴景行將韁繩遞給蘇衍,“抓緊了,大家要趕過去。” 眾人趕過去,果然見到一處池城,雖然還比不上省庸關大小,但那種異國風情的建筑,和斑駁的痕跡,足以證明這是一座存在許久的古城。 高澤楷很是激動,急忙掉轉頭,來到裴景行身邊:“裴街使,你快看一看,這是不是你們當時見到的古城。” 裴景行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太遠了,還要離再近一些。” 都到這了,高澤楷當然不會放棄:“走,我與你一道過去。” 張斐然不放心,也跟著過去。而張斐然一動,其他士兵勢必要跟著一道過去了。 刷拉一下子,原地就只剩下那領路的老人,從駱駝上下來,恭敬地跪在地上,對著這座神秘的池城頂禮膜拜。 蘇衍察覺到身后人呼吸急促,似乎是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怎么了?”他話音剛落,左眼突然感到一絲白光,隨后便見到了沙漠上這座古老的城市。 但蘇衍來不及欣賞這歷史的痕跡,他的左眼一旦能見到光亮,就說明他中了某種法術。 蘇衍很快掃了一圈四周,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駱駝上的他與裴景行,其他人都不見了! 而裴景行雙眼赤紅,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古老城市,呼吸又粗又快,顯然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憶里。 是那個老人領他們來的,現在人呢? 蘇衍抽出桃木劍,左手捏了一個訣,口中念念有詞。但他連續念了三次咒語,周圍并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失效了! 蘇衍一瞬間又驚又怕,他十幾年來倚仗的,就是自己這一身的本事,如今面對這座古城,自己空有一身法術,卻什么也施展不開,就好比一個絕世的劍客施展不了自己的劍法,這讓他該如何是好? 法術失效了,那就用最原始的辦法。 蘇衍咬咬牙,干脆拉起裴景行的一只胳膊,對著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裴景行吃痛,倒吸一口涼氣,他下意識抽回左手,右手則抽出橫刀,就要往前方砍去。 “裴景行!”蘇衍大叫一聲,裴景行一愣,橫刀便停在了半空。 “蘇衍?這是怎么回事?”裴景行也掃視了一圈周圍,問道,“其他人呢?” “中計了,”蘇衍簡短地解釋道,“我們一靠近這座城市,我的左眼就能看到東西,其他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消失了。” “是那個胡人!”裴景行很快明白過來,咬牙切齒道,“沒想到躲過了之前的敵人,竟然又被這老東西給騙了!” 蘇衍搖了搖下唇:“或許,這個胡人也是敵人中的一個。” 裴景行一怔。 先前他與高澤楷都認為真正的敵人在西京——太子病危,如果他們來不及從古城里取回當年廢太子放進去的某樣東西,太子之位就要旁落,那么獲利的就是諸多皇子中的一個,故而他們并沒有想到還會有胡人牽扯其中。 但裴景行隨即又想到廢太子的侍妾仙奴,按照仙奴的說法,廢太子奪了仙奴部族的圣地,或許仙奴部族的其他人還活在這世上,苦苦尋找重回圣地的方法。那老胡人的部落既然有在人死后將尸體送去圣地的傳統,應該就是那部族的人!或許,他們不知怎么聽說了這件事,刻意等在沙漠里,等著金勇上當,然后伺機報復。 但這當中具體的緣由,并不是現在該去探究的。 因為不曾料到會有這番變故,裴景行的龍首虎牙槍留在營地里,身邊唯一能防身的只有一把橫刀。而在法術失效的現在,這也是裴景行與蘇衍唯一能防身的家伙了。 謹慎起見,裴景行隨意從駱駝身上摘了樣東西,扔在沙地中。等了一會兒,見沙地并無異樣,他才從駱駝上跳下來。 裴景行抬手按住蘇衍的一條腿,說道:“你別亂動,我不會走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