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烏有一聲令下,眾妖紛紛離開玉蘭之境,前往各坊各市尋人。 而蘇衍,他還有另外一個地方要去。 “堂兄果然是被誣陷的!”被變相禁足在家中的裴懷玉,在聽完蘇衍的講述之后,激動地跳了起來,“我就說,我堂兄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能會殺了牛春輝那種紈绔,這簡直就是臟了自己的手!” 蘇衍見裴懷玉這般沉不住氣,心中不由七上八下,不知自己這次來找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蘇衍之所以來找裴懷玉,道理其實很簡單——裴景行這次是遭到國公世子設計,被誣陷而入獄,朱志文擺明了要置裴景行于死地,指不定還留著后招。而他蘇衍不過是一個道士,與朝堂毫無牽扯,論權勢,他如何比得過國公世子? 但裴懷玉就不一樣了,裴景行曾經說過裴懷玉命格特殊,很受皇帝看重,他又是郡主獨子,論地位,比國公世子只高不低。而且平日里裴懷玉對裴景行頗為崇拜,如果知道裴景行是被陷害的,一定會出手相助。 權勢、動機,這些裴懷玉都有。而且他是除了裴景行以外,蘇衍在西京認識的人當中僅有的權貴,除了他,蘇衍沒有第二個人選。 裴懷玉激動完了,興奮的表情從臉上褪去,轉而換成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我阿爹還在京郊大營,要是他在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小廝提醒道:“少爺,郡主不是剛送信給大將軍么?京郊大營距離西京不愿,現在肯定收到信了。” “有道理!”裴懷玉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上,“阿娘今天在家么?” “郡主今天受禮部尚書夫人之邀,去梅園賞雪探梅去了。”小廝警覺地問道,“少爺,您該不會是想悄悄溜出去吧?” “不親眼看堂兄一眼,我不放心啊。”裴懷玉嘆了口氣,“阿娘只說寫信給阿爹,讓阿爹出面,可是堂兄這些天該怎么辦?” 蘇衍聽了,記起當時阿寧與朱志文說的話,開口道:“可是我聽朱志文的仆人說,明瑯郡主特地派人知會過京兆尹了,讓他不要太為難裴景行。” 裴懷玉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才有些尷尬地說:“那、那我就寫信給阿爹好了,告訴阿爹堂兄是被人誣陷的,請阿爹盡快出面。現在咱們人證有了,阿爹出面也不會招致非議。快,伺候筆墨。” 竟是不再提一句關于明瑯郡主的話。 裴懷玉寫了信,立刻命自己的一個心腹立刻出府,務必要盡快將這封信帶到京郊大營,親手交給裴瓊。 等那心腹離開后,裴懷玉又令其他小廝退到屋外,僅留他與蘇衍二人在屋中。 “蘇道長,”裴懷玉幾次欲言又止,“你能不能……去大牢里替我看看堂兄?” 其實蘇衍在聽了裴懷玉先前那些話后,就萌發了這個想法,如今裴懷玉這么一說,他當然是答應的:“好。” “那個,我阿娘或許是不想讓我惹麻煩,所以才那么和我說的。”裴懷玉到底是年紀小,又是從小在眾人的寵愛中長大的,面對蘇衍,他根本藏不住心事。明明打算好不再提的,可裴懷玉只覺得心里有一塊被好多貓爪子一塊兒撓,癢得難受。 “蘇道長,你是知道我的,沒什么本事,又容易大驚小怪,還喜歡發脾氣,”裴懷玉先把自己罵了一通,又說,“我阿娘肯定是因為怕我一時頭腦發昏,私底下做些自以為能救堂兄的事情,結果反而幫了朱志文他們。” 好在蘇衍并不知道明瑯郡主當時是如何與裴懷玉說的,他只當裴懷玉是真的在解釋他們兩人聽到的說法的不同,點頭說道:“我知道的。” 裴懷玉看蘇衍這表情,就知道他其實是一點都不知道。但是裴懷玉怕這件事讓裴景行知道,自家堂兄可不像蘇衍一樣,在這人情世故上好忽悠。 他又說道:“那蘇道長能不能不要跟我堂兄提起這件事?” 看蘇衍沒說話,裴懷玉繼續慌亂地解釋:“就是……就是,這件事沒水落石出前,這種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蘇衍聽得云里霧里,但這件事說不說并不重要,他看裴懷玉急得都出汗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裴懷玉這才放心,他告訴蘇衍關著裴景行的大牢的地點,又叮囑他千萬小心,這才命人將蘇衍悄悄送出去。 等蘇衍離開后,裴懷玉抓起帕子,胡亂地在臉上一通擦,嘆了口氣,氣呼呼地把帕子扔在地上。 小廝見了,小心翼翼地湊上來,撿起厚毯上的帕子,不解地問道:“少爺,這可是好消息呀,您怎么不高興呢?” “你懂什么?”裴懷玉正憋屈得很,這小廝一上來,恰好撞到火山口,被裴懷玉一通訓斥。 只是越說,裴懷玉就覺得自己越心虛,他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阿娘給阿爹送信了么?” 小廝無辜被罵,知道裴懷玉正在氣頭上,不敢再說話了。 裴懷玉安靜了一會兒,突然瞪大眼睛,急道:“糟了!要是阿娘沒給阿爹送信,那我送信給阿爹,阿爹豈不是會怪阿娘?” “郡主一定已經送信給大將軍了,”一旁的小廝嚇了一跳,雖然不明白裴懷玉為何突然說這話,但還是勸道,“郡主先前不就答應少爺,送信給大將軍的么?” “你不懂。”裴懷玉又重重跌回凳子上,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