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阿敏,便是先前將裴景行被捕入獄一事告知裴懷玉的那個小廝。他是跟著裴懷玉一塊過來的,如今正站在明瑯郡主院外等候。得了明瑯郡主的允許,阿敏頭一次進明瑯郡主的院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屏風外頭,將這件事又復述了一遍。 明瑯郡主聽后,微微低下頭,抬起左手將耳邊一縷碎發(fā)撥至耳后,低聲道:“景行這孩子我還算了解的,不可能和牛春輝那種紈绔一般見識。這樣,你也別急,就算牛國公是一等國公,也不能在西京一手遮天。京兆尹如今將他逮捕入獄,也是迫不得已,之后必然會秉公查案。” “可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啊!”裴懷玉急得不行,又跳了起來,“阿娘,那牛春輝死了,牛國公一定恨死堂兄了,指不定暗地里使壞,咱們可得幫幫堂兄。” 明瑯郡主嗔怪道:“你這孩子,我哪里說不管事了?只是咱們要想得巧些,免得被牛國公抓住把柄,趁機說咱們仗勢欺人。” 裴懷玉這才安靜下來,湊過去討好明瑯郡主:“阿娘,那你說該怎么辦?” “我們不好直接插手,這樣,我書信一封,送去京郊大營,讓你阿爹出面。” 裴懷玉先是點頭,隨后又頗為迷惑地問道:“可阿娘你不是說我們不好出面么?阿爹出面的話,萬一讓牛國公他們抓住把柄,那怎么辦?” 明瑯郡主伸出一根手指,在裴懷玉額頭上彈了一下,責怪道:“這件事我們不好出手,是說我們不好私底下出手,難道牛國公利用自己國公的身份向京兆尹施壓,我們也要學他那樣么?你阿爹好歹是大將軍,有他在,就算牛國公仗勢欺人,你堂兄身在大牢當中,京兆尹想必也不敢動用私刑。” 明瑯郡主這一通話,裴懷玉是聽得云里霧里的。雖然他還是不太理解為何自家阿娘要這么做,但只要自家阿爹出面,在案件水落石出前,堂兄在獄中總不至于遭受酷刑。 明瑯郡主在一旁瞧著裴懷玉,喝了口茶,又說道:“還有一件事,這些天你就不要出去了。” “那怎么行!”裴懷玉不樂意了,“現(xiàn)在堂兄身陷囹圄,我當然要去替他奔波,查明案情,擒拿真兇,還堂兄一個清白!” “就你?”明瑯郡主數(shù)落起自家兒子來,一點都不客氣,“那你說說,你想怎么查,又從何查起呢?” 裴懷玉支支吾吾了一會,說道:“就從牛春輝死的那房間查起!” “那你打算怎么去?你是想跟牛國公說一聲呢,還是想和京兆尹說一聲?你以為他們會這么容易就放你進去么?” 明瑯郡主連續(xù)幾個問題,問得裴懷玉那叫一個啞口無言。 “總……總有辦法的。”裴懷玉還是不放棄,低著頭香了許久,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喜道:“我可以找蘇道長幫忙!” “蘇道長?”明瑯郡主想了想,問道,“就是那個在瓜田里救過你的蘇道長?” “正是。”裴懷玉得意洋洋,“還不光是這件事呢,當初‘半臉鬼’大鬧西京的時候,也是蘇道長幫的忙。” 明瑯郡主抬手按了按腦袋,說道:“這是殺人的案子,道士能做些什么?我看,你這些天就該呆在府里,哪里也別去,免得添亂。” “阿娘!”裴懷玉垂死掙扎,“阿娘,我不會添亂的,我一定會找到真兇,替堂兄洗刷冤屈!” “行了,別在我這賣乖。”明瑯郡主吩咐身后隨侍的侍女,“都吩咐下去,全府都給我盯緊些,絕對不能讓少爺出府。” “是。”侍女低頭領(lǐng)命,下去傳令。 “阿娘!”裴懷玉氣得直跺腳,可明瑯郡主卻轉(zhuǎn)頭去看書,不再理會。 等裴懷玉氣沖沖地離開后,明瑯郡主又招來另外一個侍女,吩咐道:“找個嘴巴緊的,去替我和京兆尹說一聲,讓他絕對不要為難裴景行。” 侍女一愣,卻沒有說話,只是領(lǐng)命下去不提。 再說裴懷玉這邊,他憋了一肚子氣回到自己院落,連喝了三杯茶,才勉強消了一半的氣,坐下來嘟嘟噥噥。 “阿敏!”裴懷玉喊了一聲,外頭的阿敏趕緊進來。 “我問你,是堂兄找的牛春輝?” 阿敏點頭道:“小的聽到的的確是這樣沒錯。” 裴懷玉是不信的:“好端端的,堂兄找那人渣做什么?”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又吩咐道:“去,去內(nèi)衙那邊打聽打聽,這兩天有沒有什么人找過堂兄,尤其是注意當中有沒有和牛春輝有關(guān)的人。” 阿敏領(lǐng)命,卻又問道:“可是,內(nèi)衙那邊都是金吾衛(wèi),他們會那么容易就告訴我們么?” 裴懷玉倒是不怕:“堂兄是金吾衛(wèi)街使,平時在金吾衛(wèi)里威信頗高,我就不信這次堂兄遭人誣陷,他們都熟視無睹。你悄悄地去問,千萬別大張旗鼓的,知道么?” 阿敏點頭道:“是。” 就在裴懷玉想辦法替裴景行洗刷冤屈時,尚不知情的蘇衍仍然在沈家,想辦法替沈紅英驅(qū)除身上的邪祟。 當看到符紙還未貼近沈紅英周身,便無火自燃,化作一堆黑灰散落到地上,沈放鶴失望地問道:“蘇道長,還是不行么?” 蘇衍搖頭道:“不行,沈小姐與那鬼嬰羈絆太深,必須找到鬼嬰,才能解開這層主仆聯(lián)系。” 沈夫人聞言,怒道:“何來主仆?我家紅兒是千嬌百寵的大家閨秀,如何與那鬼嬰成了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