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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紅英那孩子,蘇衍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半臉鬼”一案最后是高澤楷收的尾,蘇衍并不了解內情。 “兩位應該去找高澤楷,他是國師的大弟子,比我有本事?!?/br> 沈夫人擦擦眼淚,恨恨說道:“國師閉關,如今那高道長忙得不見人影,哪里還會見我們?” 沈放鶴覺得自己妻子這話在蘇衍面前著實不妥,趕緊接話道:“國師是國師,國師的弟子是國師的弟子,誰說國師厲害,他的弟子就一定厲害了?當初要不是蘇道長,我家紅兒指不定還要遭更大的罪呢。如今我外孫丟了,女兒又瘋瘋癲癲的,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道長,還請蘇道長施以援手?!?/br> 這頂高帽子要是換個人戴,指不定就答應了。但蘇衍可不是這種人,他自己還有麻煩事沒解決,哪里有閑工夫去看沈紅英? 蘇衍搖頭道:“兩位,我實在是沒有時間。西京那么大,太玄觀里的道士就有幾十個,你們要是真有急事,大可以請他們去。” 沈放鶴連連搖頭,沈夫人則是低頭默默哭泣。 蘇衍頭疼,兩邊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就在這時,剛回太玄觀的周予一聽說了這件事,便領著道童過來了。 “沈大人,沈夫人,”周予一替蘇衍說道,“我與蘇道友有幾句話要說,不知兩位可否移步?” “這……”沈夫人看向沈放鶴。 沈放鶴沉吟片刻,說道:“周道長,我女兒的事情拖不得啊。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來,現在又變成瘋瘋癲癲的樣子,我和拙荊年紀大了,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了?!?/br> 周予一笑著說道:“兩位放心,我只是與蘇道友說幾句話而已,等會兒便讓蘇道友再來見二位?!?/br> 沈放鶴得了周予一的承諾,這才帶著妻子,在道童的帶領下,重新去了前面。 “周……” 等沈家夫婦離開,蘇衍剛想開口,卻被周予一給阻止了。 “琉璃子失蹤的事情我聽說了?!敝苡枰怀谅暤?,“這件事必然是太玄觀中人做的,你去查,很難查出什么?!?/br> 蘇衍警覺起來:“周道長有頭緒了?” “還沒有,”周予一搖頭,“但太玄觀絕對不是一兩個歹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必然是里面有人接應。” 周予一看蘇衍沉思的模樣,又說:“蘇道友,這件事情就交給我。琉璃子是在太玄觀被人盜走的,我身為太玄觀觀主,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而眼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br> “沈紅英?”蘇衍聽出周予一的弦外之音,不解地問道,“沈紅英那件事與我有何干系?” 周予一只是一笑:“我前些日子無聊,算了一卦,算出沈紅英那失蹤的兒子與蘇道友有些機緣,盡早結了才是。” 周予一的占卜在西京是有名的,甚至還有人說國師也比不上他。 蘇衍不疑有他,點頭道:“我知道了?!?/br> 沈家夫婦聽到蘇衍答應去沈家一趟,見見沈紅英,那可是千恩萬謝,忙不迭請蘇衍上了他們早就備好的馬車,風馳電掣地往沈家駛去。 蘇衍才下馬車,就發現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如今的沈家竟是被一股森森鬼氣給籠罩住了,不復當初他來時的生機。 等他進了院子,看到那些枯黃的植被,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沈家有鬼作祟。 有侍女迎上來,小聲對沈家夫婦說道:“按照老爺的吩咐,把小姐綁在床上,餓了大半天了,沒力氣鬧了?!?/br> 沈夫人聞言,狠狠地瞪了自家丈夫一眼:“你這心,也忒狠了。” “你當我愿意?”沈放鶴對著沈夫人吹胡子瞪眼,等轉頭對著蘇衍時,又患上了一張苦笑的臉,解釋道:“讓蘇道長見笑了。紅兒失了孩子之后,便又吵又鬧的,還想拿頭撞墻。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只好讓人把她綁起來,不給她吃喝,免得還有力氣繼續胡鬧?!?/br> 蘇衍并不在意這種事,他點點頭,就當是聽到了的回應,說道:“我去看看吧?!?/br> 侍女引著三人進了后院一處院子里,還沒打開門,就能聽見里面傳出來一個沙啞的女聲,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屋外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的仆從,繞過屏風,可以看見屋內則站了五六個侍女,一個個離床遠遠的,似乎十分害怕被綁在床上的沈紅英。 蘇衍是道士,沈家夫婦看他走到床前,并沒有阻止,而是緊張地看著蘇衍。 被綁在床上的沈紅英時不時用力抖動四肢,試圖掙脫捆綁,奈何她力氣消耗太多,根本沒有用。 蘇衍盯著沈紅英的臉看了一會兒,后者臉上浮現出一道道紅色的血紋,在皮膚下面快速游走。蘇衍又伸手扣住沈紅英的下巴,檢查沈紅英右耳后方那一小片皮膚。 果不其然,右耳后有一個血紅的小點。 沈放鶴伸長了脖子看,問道:“蘇道長,怎么樣?” 蘇衍松手:“把人松開。” “這……”沈放鶴有些猶豫,“這好不容易才把紅兒綁上,要是松開,再綁上就不容易了?!?/br> “無妨,有我在?!碧K衍說道,他看了眼躲在屏風那邊的侍女,心里有數,“你們既然害怕,那我就動手了。” 沈放鶴只好說道:“有勞蘇道長了?!?/br> 沈紅英身上的束縛一解開,唰得一下就坐了起來。她目光游離,赤著腳站在地上,同手同腳地往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