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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衍只是覺得牛春輝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對,雖然并沒有想到那一層,但還是對此人生起厭惡之情,不愿答話。 牛春輝自討沒趣,正摸摸鼻子打算再說些什么時,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這下裴懷玉第一個不樂意了,自己要的一個雅間,他人卻三番兩次未經自己的允許就進來了,還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唰地一下站了起來,看清來人后,瞇起眼睛罵道:“朱志文,你來干嘛?” 被叫做朱志文的年輕男人一點都沒精神地看了裴懷玉一眼,又轉頭對牛春輝說話:“就差你一個了,怎么還不過來?” 牛春輝似乎十分怕這個人,被點名后,原本打腫臉充胖子的氣勢都沒了,灰溜溜地說道:“就是遇見故人,多聊了兩句。” 朱志文轉頭看向裴景行:“原來是裴街使,好久不見。” 裴景行并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權當做是打過招呼了。 朱志文也不在意,伸手在牛春輝腦袋瓜上打了一下:“沒看見別人不歡迎你么?還不快走!” 牛春輝苦著一張臉,有心再瞧蘇衍一眼,卻被裴景行擋住了,而朱志文還在一旁催促,他咬咬牙,不服氣地跟著朱志文出去了。 “這一個兩個實在是太可惡了!”裴懷玉氣得連喝了三杯酒,還不解氣,“等過兩天,看我怎么整治他們!” 裴景行卻不同意:“你少去招惹他們。” “我又不怕他們!”裴懷玉不屑道,“不過就是家里有個一等國公,難道這就是他們的家教么?” “懷玉!”裴景行突然拔高聲音,“這兩個人你少去招惹,聽到沒有?” 裴景行一發火,裴懷玉就有些慫了,他頗為委屈地問:“為什么不能?明明是他們先來招惹我們的。” “他們一個兩個不學好,你和他們一般計較,不是把自己當成和他們一樣的紈绔子弟了么?” 裴景行的理由其實禁不起推敲,不過裴懷玉就喜歡別人夸他,這會兒高興了,也就暫時歇了找牛春輝算賬的念頭,招呼裴景行與蘇衍繼續喝酒吃菜。 酒過三巡,暖呼呼的羊rou鍋子也吃得差不多了,裴懷玉這會兒酒勁上來了,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裴景行出去喊裴懷玉的家仆了,蘇衍沒喝太多酒,還算清醒,便起身去拿旁邊架子上放著的布囊。 結果他剛把布囊掛到腰間,突然臉色一變,顧不得雅間里還有一個裴懷玉在,便把布囊中那個小棺材拿了出來。 符紙已經掉了,小棺材的蓋子也被打開,露出一個角來! 裴懷玉左眼是龍眼,此時往里頭一看,哪里還有什么蛇發怪物! 本該封印在小棺材里的蛇發怪物逃了! 蘇衍趕緊把小棺材扔進布囊里,掐指一算,卻算不出此時這怪物身在何處。 就在這時,裴景行帶著身后幾個家仆進來,他見蘇衍臉色有些不好,也不點破,先讓人把裴懷玉架到外面的馬車里,又讓車夫先載著裴懷玉回郡主府,自己則留下來,問蘇衍:“怎么了?” 蘇衍咬咬下唇:“怪物跑了。” 裴景行頗為吃驚:“跑去哪了?” “不知道。”蘇衍搖搖頭,“算不出來。” “那用符紙呢?就是上次你在畫皮幻境里用的那次。”裴景行提醒蘇衍,“或者還有上次找李老道那次,用蝴蝶?” “都不行。”蘇衍還是搖頭,“蝴蝶只能用來搜查人,而且還要有那個人用過的東西作為引導。至于符紙,它只會指向離我最近的鬼怪,那次在幻境里,是因為只有畫皮一只惡鬼。” 裴景行看蘇衍焦急的模樣,安慰道:“別急,你就用符紙試試,說不定那怪物沒跑多遠。”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蘇衍雖然已經十六歲了,但到底是涉世未深,一著急便失了本該有的理智。加上這算是他下山以來頭一次在這么簡單的捉妖一事上失手,蘇衍心中一下子就沒平衡過來。 經過裴景行提醒,他趕緊拿出那張符紙,以右手食指并中指夾住,左手捏了個訣,口中念念有詞。 符紙化為黑灰,在半空凝成一條線,從窗戶邊緣飄了出去,順著墻一路往下爬。 裴景行探頭看了眼,拉著蘇衍便往一樓跑:“走,跟上。” 他們下樓下得急,險些撞上突然出現的一個小二。 那小二慌忙護住手中的酒壇,看清來人后,還來不及打一聲招呼,就看著裴景行與蘇衍兩個人跑出去的背影。 裴景行與蘇衍出了杜康樓,意料之外地發現裴懷玉的馬車還沒有走。 “怎么回事?”裴景行簡短地問了一句。 馬夫有些尷尬地回答:“少爺說,牛少爺請客,他就多搬些好酒回去。” 裴景行是對這個堂弟沒法子了,他讓馬夫駕車的時候小心些,隨后便與蘇衍一道追著那墻角的黑線往西邊去了。 杜康樓恰好是在街角位置,兩面都開著大門,裴景行和蘇衍才轉過街角,就看斜前方的墻角處有個黑色的物什,仔細一看,是那符紙化成的黑灰包裹住了某樣東西。 蘇衍一馬當先,將那物什撿起來。他的手堪堪碰到那黑灰,那黑灰就紛紛灑落到地上。 “田七?”蘇衍認出手中這團黑色的東西,奇道,“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