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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周道長。”雖然裴景行還沒有告訴他,但蘇衍已經猜到正是這位自家師父的舊友,太玄觀觀主救了自己。 “不過這幾天還是要留心。”周予一意味深長地看著蘇衍,“畫皮詭計多端,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要來招惹你們,不過她既然沒得手,總會卷土重來。” 蘇衍伸手按了按胸口,開口問道:“周道長,我當時是怎么了?” 周予一嘆了口氣,說道:“蘇道友,世間萬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哪怕是妖,或是鬼,也不全是壞的。這些年你不分青紅皂白,收了太多妖鬼進琉璃子煉化,身體里余毒頗重。那天,或許是畫皮身上的鬼氣,把你體內積攢的陰毒都引出來了,險些讓你墮入魔道。” 裴景行是親眼見過蘇衍當時的模樣的,那模樣,和夜叉比也是不遑多讓。他聽了周予一的解釋,連連點頭,又擔心蘇衍日后再受體內陰毒折磨,問道:“周道長,蘇衍體內的余毒該怎么辦?” 周予一笑著擺手道:“放心吧,老道已經將蘇道友體內的余毒都逼出來了,日后蘇道友只要記著,凡事三思,追本朔源,切不可被表象所迷惑。” 蘇衍在心中反復嚼著周予一的話,似有所悟。 周予一見此情狀,笑著起身道:“老道另有些事情要辦,就不久留了。” 蘇衍想要下床送周予一,卻被周予一制止:“蘇道友今天不是也有要事么?就不必送了。” 裴景行聽了,便說:“我送周道長出去。” 周予一含笑點頭答謝,與裴景行一道走了。 而跟著周予一來的道童卻留在原地,咬著下唇,眼中滿是不情愿,含含糊糊地對蘇衍說:“蘇道長,我師父他這次可是耗了不少精力才救了蘇道長一命,還請蘇道長以后不要隨便和那些鬼來往了,哪怕他們沒有惡意,身上的鬼氣還是會傷害到人的。” 蘇衍只當小道童說的是自己不分青紅皂白胡亂將鬼收入琉璃子的事情,抱著歉意點頭道:“我記下了,日后必不會這樣胡來。” 小道童笑著吸吸鼻子,又說:“那樣才對,若是蘇道長真的改了,我以后把桂花糕分你一半。” 蘇衍聽了失笑,這小道童出了名地愛吃桂花糕,如今說出這番話來,著實是忍痛割愛。 這時,屋外傳來周予一呼喚小道童的聲音,小道童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又向蘇衍拱手道別,轉身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送走周予一,裴景行又走了進來,坐在蘇衍床邊,問他:“衣服拿到了,你打算怎么辦?” 蘇衍想起自己胳膊上的紅線,問裴景行:“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蘇衍想了想,說道:“時間不多了,我今晚便拿著百鳥朝鳳衣,去找仙奴。” 裴景行問他:“那要提前支會晉王一聲么?” 蘇衍搖搖頭:“他算計我,我自然不會如他的愿。” 裴景行聽后,撫掌大笑:“我也是這個意思。”否則,他早在蘇衍昏迷的三天里,把百鳥朝鳳衣交給晉王了。 不過,除了小小地報復晉王以外,裴景行還有另外一層顧慮—— 百鳥朝鳳衣是當年廢太子之物,廢太子一亂發生在三十年前,那時現在的皇帝和晉王都是十歲左右的孩童,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百鳥朝鳳衣。而如今西京關于百鳥朝鳳的傳言沸沸揚揚,當中不少直指這件百鳥朝鳳衣,尤其是有傳聞說百鳥朝鳳衣中藏有廢太子寶藏的秘密,更加引來各路人馬的垂涎。 蘇衍自幼生長在山中,心思雖然說不上單純,但也多少欠缺一些防備。事關皇家秘辛,裴景行也不好多給蘇衍講,只能在一旁看緊點,免得蘇衍被人給利用了。 蘇衍身上本就沒有外傷,在床上躺了三天,體內余毒盡除,兩人便商議好,等今天子時,悄悄溜進晉王府中,把百鳥朝鳳衣交給仙奴。 晉王身為皇室宗親,又深受當朝皇帝賞識,晉王府戒備森嚴,入夜之后更是如此,尋常宵小根本別想靠近。 但蘇衍與裴景行又哪里是普通守衛能攔得住的? 等子時一到,他倆便麻溜地翻墻而過,蘇衍早就捏了一個障眼法,兩人貼著墻,躲過王府中來回巡邏的士兵,按照提前找裴懷玉畫的地圖,不多時便到了埋有仙奴尸骨的池塘邊上。 似乎是感應到了蘇衍的到來,池塘邊上已經籠罩著一層白霧,蘇衍與裴景行二人踩在白霧里,猶如身在云端。 “抓著我,別松手。”蘇衍主動與裴景行雙手交握在一塊,領著他往前方走,“就要進入仙奴的幻境,你在里面容易迷失。” 裴景行不敢大意,點點頭,反手捏住蘇衍的手。 兩人走了一段路,感覺白霧下本來已經沒至膝蓋的冰涼湖水降到腳踝處,前方隱約能看清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女人背影。 “仙奴,”蘇衍喊了一聲,“衣服拿到了。” 仙奴轉過頭來,急切地向蘇衍伸出手:“拿來給我看看。” 裴景行覺得奇怪,提醒蘇衍:“她為什么坐在原地不動?” “她被人埋在湖底,應該是無法隨意行動。”蘇衍并不擔心這點,拉著裴景行,兩人一同走到仙奴面前,將百鳥朝鳳衣抖開給仙奴看。 仙奴見了,果然大喜,伸手便要來拿。卻不料蘇衍此時突然收手,讓仙奴撲了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