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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小道士,竟然敢與我作對?!碑嬈ど斐錾囝^,舔舔嘴角,貪婪地看著蘇衍,“算你走運,生了一副好皮囊,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的皮扒下來?!?/br> 蘇衍冷冷道:“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br> 隨后,他左手又由劍訣變為木雷訣,嘴皮子飛快翻動。 畫皮仰天大吼一聲,兩人周圍的景象隨之飛快發生變化。原本參天的大樹迅速枯萎縮小,不多時便成了一塊草坪,隨后四面八方涌來翻滾的湖水,很快淹沒了蘇衍與畫皮周遭的一切。 蘇衍咒法念到一半,只覺得自己心臟一縮,一口血涌上喉頭,身體里原本順暢的真氣凝滯不前,團在關節上不斷膨脹,竟是要沖破蘇衍身體的束縛! 畫皮冷笑道:“想借著這些樹引用木雷咒?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天地!” 蘇衍喉間滿是腥甜,說不出話來。他難受地張大嘴巴,一手卡住自己的脖子,拼命想把堵在喉嚨口,卻又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吐出來。 畫皮重新穿上美人皮,笑盈盈地走到蘇衍面前,一手托起蘇衍的下巴,又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蘇衍的臉蛋,調笑道:“蘇道長,你可要記住,再厲害的人,在西京也有些是他惹不起的?!?/br> 畫皮身上發出森森鬼氣,蘇衍只覺得渾身發冷,唯有喉間燙得厲害。他腹中一陣翻騰,隨后一直堵在嗓子眼的東西嘩啦一聲,連同一口污血吐了出來。 “??!”污血一沾到畫皮,她身上蒙著的美人皮便被燒出大大的一個洞來。 “你,你!”畫皮連連后退,不可置信地看著蘇衍,“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蘇衍抬起頭,他的左眼已經徹底變為深不見底的黑色,右眼僅剩下一絲清明,還在苦苦掙扎。 裴景行聽到畫皮的尖叫,只當是蘇衍得手,足下生風,飛也似地朝著不遠處的屋子跑去。 蘇衍放出的黑灰盤踞在屋外,見到裴景行來了,飛到他手腕處繞了一圈,隨后斜斜地飛向窗內。 裴景行手握橫刀,走到窗戶邊,小心觀察屋內情況。 只見那黑灰進了屋子以后,很快從房梁下垂下數條藤蔓,攻擊黑灰。 黑灰一面閃躲,一面朝著一個角落一扇門飛去。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從里面跑出來一個血rou模糊的人,裴景行只瞧了一眼,險些就要吐出來了。 這個人原本的皮膚已經沒有了,一雙湛藍的眼睛在血rou的襯托下顯得愈發明亮,她眼中滿是驚慌,不顧屋中藤蔓的糾纏,站在原地朝著四處吼叫。 突然,她看到了窗外的裴景行,大吼一聲,直直地往裴景行沖來! “烏拉瓦,烏拉瓦!”她被接二連三的藤蔓纏住,隨后用嘴、用手、用腳去撕扯這些藤蔓,緩慢卻堅定地朝著裴景行方向掙扎著。 裴景行去西北前,曾經學過一些簡單的胡語,他仔細分辨,聽清這個藍眼怪物口中喊的話,在周朝是“衣服”的意思。 衣服? 裴景行心念一動,探頭去看,果然在靠近窗戶的一個架子上看見一條華貴的衣裙,那衣裙裙擺處繡著不少鳥的紋飾,背后還有一只金線繡成的鳳凰,不是百鳥朝鳳衣,還能是什么? 裴景行大喜,長手一探,恰好抓住百鳥朝鳳衣的一角,再小心往自己身前一拉,百鳥朝鳳衣便落到裴景行的手上。 “多謝了!”裴景行朝著屋內大喊一聲,也不知道是再向那黑灰答謝呢,還是向那藍眼怪物答謝。 藍眼怪物見百鳥朝鳳衣被裴景行奪走,憤怒異常,一氣之下,她用力掙斷綁在她腰間的藤蔓,跌跌撞撞地追了出來! 裴景行的腳程極快,等藍眼怪物出來時,只能看到他小小的一個背影。 而此時,屋中又傳來聲響,原來是佘三夫人的傀儡發現胡女的rou身不見了,正趕出來尋找。 佘三夫人縱然被做成傀儡,本身也是有九百多年修為的蛇妖,藍眼怪物——也就是原先的胡女——哪里會是她的對手? 胡女只往前追了沒幾步,便被后來趕上的佘三夫人追上,兩個撕扯在一塊,胡女很快落了下風,被佘三夫人抓住一只腳的腳踝,拖在地上,重新拖回屋里。 裴景行拿著百鳥朝鳳衣,原路返回,迎面撞上一個人。 他定睛一看,正是畫皮! 裴景行抽出橫刀,結果還沒出手,畫皮便從他身邊竄過,急急地往后跑去。 怎么回事? 裴景行不敢大意,握著橫刀往前走——能把畫皮嚇跑的東西,蘇衍還留在那,豈不是很危險? 但是他往前沒走兩步,就看見蘇衍慢慢從黑霧之中走了出來。 裴景行看清蘇衍的臉,大驚道:“蘇衍?” 他眼前的蘇衍,原本一張白凈的臉孔此時爬滿了紅色與黑色的條紋,似乎是遠古的一種圖騰,額頭上兩塊軟骨凸起,活像兩只角,左眼盡是冰冷的黑色,嘴巴里冒出四顆尖牙,哪里還是人的模樣? 蘇衍看見來人,卻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影子。 “裴景行?”他喃喃喊出這個名字,隨后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裴景行顧不得其他,沖了上去,把蘇衍抱在懷里,先上下檢查一番,確定蘇衍沒有受傷后,問道:“怎么變成這樣子了?” 蘇衍費力地伸出一只手,指著一個方向:“那里,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