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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別說笑了,”福伯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那地方以前的主人不能說,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裴景行見福伯反應過激,更加堅定了要幫蘇衍的心,“福伯,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信這些。” 福伯顫顫巍巍地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又轉身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走回到裴蘇二人面前,壓低聲音說道:“少爺,我接下來說的話,您可千萬別說出去。蘇道長也是,這些事情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性命難保啊!” 福伯警告完,又等了一會兒,見眼前兩個年輕小伙子都沒打退堂鼓的打算,嘆了口氣,這才說道:“那地方以前住著的,是廢太子!” “廢太子?”裴景行想起來了,“是指三十年前,被廢去太子之位的那個庶人?” “沒錯,”福伯一臉難看地搖著頭,“所以我才說,這件事少爺和蘇道長千萬別問,更別說。” 蘇衍不懂這些,直接問道:“為什么?” 這一段歷史裴景行知之甚少,只有聽福伯解釋:“三十年前,廢太子突然率兵圍困西京,意欲逼宮。后來廢太子兵敗自殺,死后被先皇廢去太子之位,貶為庶人,妻妾子女盡數坑殺,事后先皇又命千軍萬馬將那片土地踏為平地,讓廢太子與他的家人尸骨無存。” 饒是裴景行上陣殺過敵,聽了這一段往事,也不由后頸一涼:“廢太子當初既然是太子,皇位早晚是他的,又為什么要突然率兵逼宮?” “這種秘辛,哪里會讓我們這種老百姓知道。”福伯搖頭道,“當時老爺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正好剛從西南平亂回來,在家休養呢。因為西京有兵痞流氓趁亂打劫,老爺就拿著槍,守在門口。喝!結果有兩個沒長眼的上門,被老爺一槍就給挑了!” 裴瑾在裴景行小的時候便過世了,裴景行對這個父親的記憶并不深,此時聽福伯講起,腦海中仿佛真出現這么一個人,年紀與蘇衍相仿,右手立著龍首虎牙槍,站在大門后頭,好似一尊威風凜凜的天將。 福伯感慨了一會兒,又說道:“西京死傷眾多,人心惶惶,數處地方起了大火,尤其是宮中的仙人閣,直接一把大火,連同里面無數的珍寶一塊兒被燒毀了。先皇十分震怒,又痛心自己親自立下的太子竟然想要弒父奪位,廢了太子之后,便下了禁令,禁止所有人談論廢太子相關的一切事宜。或許是因為這樁事情,先皇患了心疾,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先皇駕崩前一年多,才立了如今的皇帝做太子。” 蘇衍不管這些,忙問道:“那太子的妻妾里可有胡人?” 福伯失笑道:“太子的妻妾哪里會讓我們曉得?至于胡人,宮里還有幾位胡人妃子,太子那或許也有吧。” 蘇衍沒有放棄,又問道:“那福伯你有聽說過一件衣裳么?背后是鳳凰圖案,裙擺處紋有百鳥,前襟還有數朵牡丹圖案。” 福伯仔細回想后,點頭道:“似乎是有這么一件。當初先后尚未逝世時,先皇命匠人為先后織就一件百鳥朝鳳衣,但在百鳥朝鳳衣完成前,先后便過世了。后來,百鳥朝鳳衣終于完成,當時的貴妃與淑妃為了這件衣服爭得不可開交,她們的娘家人也因此交惡,年輕一輩不知輕重,有一次在酒樓發生爭執,淑妃的一個弟弟不知怎么的,混亂間竟然被打死了。先皇知道后,就把那百鳥朝鳳衣賜給了廢太子。” 裴景行與蘇衍對視一眼,兩人心中有了一個共同的答案——仙奴口中所說的夫君,就是廢太子。 福伯說完這些,不放心,又勸道:“少爺,蘇道長,先皇雖然已經駕崩,但廢太子一事仍然不好提起。別的不說,就說宮里頭現在那位,”說到這,福伯的聲音又低了幾分,“要不是當初太子被廢,現在龍椅上坐著的是誰,大家可都清楚。” 裴景行苦笑,難怪晉王不去找國師,偏偏來找蘇衍了。 晉王年近四十,想必親身經歷過三十年前的那場逼宮,仙奴,還有仙奴口中的百鳥朝鳳衣,晉王怕是都一清二楚。 “福伯你放心,這件事我們自有分寸。”裴景行見福伯憂心忡忡的模樣,便換了個話題,“蘇衍你肯定是餓了,一塊兒吃吧。” 出了裴家,蘇衍問道:“我們現在怎么辦?” 裴景行吃面條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點子:“去明瑯郡主府,找裴懷玉。” 對上蘇衍投來的目光,裴景行胸有成竹:“我有辦法。” “所以就是因為你,現在蘇衍被女鬼脅迫,必須在十五天內找出百鳥朝鳳衣。” 明瑯郡主府里,裴景行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家堂弟。 今天明瑯郡主與人約好一同進香去了,裴懷玉的父親裴瓊則在兩天前去了京外一處大營,這些日子都要呆在那。裴懷玉正無聊著呢,聽說裴景行與蘇衍雙雙來訪,登時就興高采烈命家仆將二人請進來,卻沒料到從裴景行那得知這樣的事情。 “這,這都是我不好,”裴懷玉一臉愧疚地看著蘇衍,“蘇道長,我現在就進宮,把這件事告訴皇上,請皇上為你做主。” “坐下!還嫌不夠亂么?”裴景行拉了裴懷玉一把,把人按回椅子上,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好好想想,現在你進宮告狀,皇帝會為了一個小道士而責罰晉王么?晉王又忍得下這口氣么?你是上將軍裴瓊與明瑯郡主的兒子,晉王動不了你,那他的一肚子火朝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