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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妃也要保重,細數幾年相伴,本王照顧不周,要你多次受傷,心內慚愧。看著她,漂亮的鳳眸深邃悠遠。這些話一直在他心里,他覺得他很失責,多次她身處險境他都不在,不止慚愧,是愧疚。 岳楚人抿唇,歪頭看著他笑意盈盈,小蒼子,人這一生可以控制很多事物,但唯獨控制不了意外。我將那些都歸屬于意外,對于我存在這個世界與你相伴所必經的意外。戰勝了那些意外,我也就能永存于這里了。你無需自責,我從來都沒怨過你。 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豐延蒼眸光閃閃,她越是這樣說,他就越是不舒服。 這一次,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在一起。蹭著他的手,岳楚人語氣堅定。 生同衾死同xué。六個字,將岳楚人的話做了一個完美的總結。 好。答應,岳楚人投入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他,聞著他身上的味道,一時間,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撫著她順滑的長發,豐延蒼長長地舒口氣,他雖不覺得今日他們必死無疑,但總是不會平安度過。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平順的,但戰勝了這些坎坷,幸福才會到來。 北方,北域大軍營地。 身覆鎧甲的閻靳坐于北王的主帳中,滿身冷硬眉目冷漠,看著姿勢隨意倚在上方大椅中的裴襲夜,清透的眸子緩緩移開,然后落到了與他擠在一張大椅中的豐年非身上。 豐年非雖是不能自己坐著,但將他擺成一個坐著的姿勢,他就會穩穩當當的坐著。為了防止他會向前撲掉下椅子,裴襲夜的腿橫在最椅子邊緣搭在對面的扶手上,給他隔離出一個十分安全的空間來。 閻靳是來給裴襲夜送信的,東陽的亡靈軍隊已盡數去了南方,他們完全可以開戰了。 她故意把他引去的,膽子倒真是大。依朕來看,她必定是有什么后招,否則也不會如此托大。將信紙送給豐年非玩兒,裴襲夜笑瞇瞇的說道。其實他懷疑岳楚人的手里有《元蠱札》,那役亡師也完全不顧東陽北方是否失守直奔她而去,可能也是懷疑《元蠱札》在她手上。如此,他也放心了,打不過的話,就將《元蠱札》給他好了,或許能保命。 閻靳不語,眸子卻是覆上一層灰暗,岳楚人有什么底牌他并不知道,也根本不了解。如今來看,他對她的了解,還不如裴襲夜。 哀大莫過于心死,他早已體會過了,但無意中,心頭總是會一陣抽緊,連累的呼吸都困難了。 145、奔逃,對決 傍晚來臨,立于最高的山巔之上,能夠清楚的看到連綿群山。 那陷阱在這兒看的相當清楚,占了整整半座山。 由那陷阱之后有一條寬約兩米的通道一直繞過他們所處的最高山直至原始叢林當中。若是順著這條由火藥炸出來的通道徑直的走,最終能抵達大燕。 坐在一塊巨石上,岳楚人不眨眼的望著群山之后那小鎮的方向,那金石蠱依舊在發揮效力,陽光照耀的到,半空金光閃閃,看的時間久了,會刺得人眼睛發疼。 豐延蒼站在她身后,她看著遠處,他低頭看著她。這姿勢固定,兩個人許久都沒有動。 隨著太陽緩緩落下山,金石蠱漸漸的失去效力。于金石蠱中掙扎的亡靈也露出來了,被那qiáng光烤化了大半,但仍舊生存下來許多,那一個亡靈抵得上兩個護衛,單單是看著便產生壓力。 這高處風很大,發絲飛揚,chuī得岳楚人瞇起眼睛。 太陽落下了,金石蠱的效力便要消失了。那半空的金光漸漸暗淡,陽光在很快的消失。 真的很神奇,若不是親眼所見,任何人與我說,我都不會相信。豐延蒼嘆道,如此場面,若說是天顯都不會有人反駁。 岳楚人抿嘴,那你瞧著那些亡靈是不是覺得更神奇?僵尸。 死尸復活。豐延蒼如實評價,就是膽子大,看見了他們也會害怕。 像他這種道行,將死人復活也不是不可能。任何起死復生的秘術都屬于偏門,修煉很難,cao控自如更是難上加難。他是個奇才,這等本事是我們窮其一生也追趕不上的。只是,修煉這門就注定他會眾叛親離敵人遍地。岳楚人嘆息,她雖是羨慕,但絕對不會去研究這項偏門。 為何修煉這門就注定眾叛親離?豐延蒼有些不解。 因為會xingqíng大變,甚至為了實驗殺死自己身邊的人。浸yín于此,掙扎不出來,人xing盡失,與動物無異。仰頭瞅著他,岳楚人眼睛晶亮,很認真。 豐延蒼慢慢頜首,你們門派中,有人修煉此術么? 沒有,我是從祖師爺的手卷中看到的。我那個祖師爺啊,是他的師兄弟,他五年前bī迫祖師爺jiāo出《元蠱札》,祖師爺退進了仙人dòng,于大火中消失了。那仙人dòng可能磁場不同,就是兩個世界能jiāo錯的地方。所以,她很不喜歡那個仙人dòng,讓她有一種被威脅的感覺。 豐延蒼微微蹙眉,真的?仙人dòng?道門道士升天的地方? 點點頭,岳楚人嘆口氣,這是他親口說的,他向我打聽祖師爺的行蹤,覬覦他手中對他造成威脅的《元蠱札》。 你說過,他想知道你所知的秘術,就是《元蠱札》。那你到底看過那本《元蠱札》沒有?岳楚人的所學,他并不是很清楚,因為他不懂。 看過。那座山的陷阱里埋下的元陽蠱就是《元蠱札》中所記載的。我研究的時日尚短,可能有不足,不過我有信心。眼睛彎彎,她兩頰的酒窩露出來,可愛的緊。 豐延蒼撩起袍子蹲下,單手托著她的下頜,很認真的看著她,那日你信心滿滿,我以為都是你所熟悉的。沒想到是你短時日研究出來的,很厲害。在營地那時她總是坐在某個地方就閉眼睛沉思,他以為她在想孩子。 這夸贊我喜歡,承認我不比你差。任他托著下頜,將整個腦袋所有的力量放置在他的手上。 本來也不差。抬起另外一只手敲她的額頭,豐延蒼笑道。 笑出聲,岳楚人歪頭看著他,怎么也看不夠。 太陽緩緩墜下山頭,大地徹底失去陽光,那小鎮半空上飄dàng的金光也消失了,一個下午在金石蠱的qiáng光下受折磨的亡靈也jīng神起來。 分不清男女的變調聲音冠蓋半空,嘰里咕嚕晦澀難懂的命令,原地的亡靈跳躍而起,一個個生龍活虎,跳躍起朝著這邊奔跑而來。 密麻麻的亡靈奔跑著,踩踏的大地都在轟隆隆的響。他們的速度極快,狂奔跳躍,好似只是幾分鐘,便沖進了山中。 站起身,岳楚人以小指放在唇邊,一道清越的口哨聲傳出去,山中立即有了響動。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亡靈進山了。 看,他在那兒。豐延蒼的目力很好,待得密麻麻的亡靈沖進山中后,他在那片官道上找到了隱藏在最后面的役亡師。 依舊是通身包裹在披風內,兜帽罩在頭上,看不見臉。 他也看見咱們了。他以輕功前進,岳楚人看著他,驀地有一種被盯住的感覺。 嗯。豐延蒼給予認定,他確實看見他們了。 一會兒讓他好好瞧瞧他那些亡靈損折的場面。輕叱一聲,再低頭往山巔下的群山觀望,那茂密的樹叢稀里嘩啦的在響動。在里面行走的物體速度很快,一波一波,恍若波làng。 幾座山,他們很容易的就穿過來了。那設了陷阱的山中,眾護衛匯聚在那兒,各自行走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將越過山谷的亡靈吸引了過去。 第一波亡靈沖進了眾護衛所在的山中,馬上就響起了亡靈略顯興奮的嘶吼聲。護衛朝著山上跑,他們速度很快的在追趕。 密密麻麻的亡靈陸續的越過山谷沖進了山里,整座山開始起了變化。 光線愈發的暗,那山發生的變化也愈發的明顯。恍若艷陽的紅光緩緩自地下冒上來,樹木開始坍塌,地面下陷,紅光愈烈,山中追趕護衛的亡靈開始發出變調的嘶吼。 眾護衛撤離山頭,在躍下山的同時引燃了早在山頂埋好的火藥。爆炸聲起,整座山開始快速坍塌,紅光沖天,一時間恍若白晝。 站在山巔之上,岳楚人緊抓著豐延蒼的手。隨著元陽蠱生效,她也不斷的冒冷汗。 整座山坍塌,山上的亡靈也隨著掉下去,元陽蠱的qiáng光讓他們沒力氣逃離,被炙烤,融化的速度比之huáng泉水還要快。 他過來了。豐延蒼一直緊盯著那役亡師。他已經到了山巔之下,而且他有意識的避讓開元陽蠱紅光的炙烤,看來他也很怕。 嗯。岳楚人點點頭,額頭卻是冷汗直冒,唇色發白。 似乎聽出了岳楚人呼吸不穩,轉頭看向她,豐延蒼也不由得一驚,你怎么了? 沒事,待得元陽蠱效力消失,我就沒事了。紅光沖天,照的她的臉愈發的白。 豐延蒼緊蹙眉峰,攬著她快速后退,還說要與他一戰,你這模樣怎么與他斗?不行,咱們先躲,元陽蠱的效力什么時候消失了,再與他決斗。說著,他摟著她快速的躍下山巔,朝著反方向的密林中逃竄。 我剛剛都說了,這是第一次催動元陽蠱。《元蠱札》中有說,施蠱者會受到影響,我這肌ròu發抖手腳發涼便是受到了影響。其實她想,元陽蠱可能是借了她的陽氣。 別說了,抱緊我。豐延蒼沉聲,他又不是沒聽出來。她這受損的速度太快了,剛剛在山巔上還只是呼吸不穩,這么一會兒便身體緊繃說話都有些發抖了。 岳楚人聽話的不再說話,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中,身上冷汗直冒,很快將她身上的衣服打濕。 二人快速的于漆黑的密林中奔走,那紅光沖天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身前身后,群shòu跟隨,眾護衛亦是緊緊相隨。在他們的最后方,那通身包裹在披風中的男人亦是不放松。這黑夜中的叢林不安靜,好似老天都知道了似的,濃夜漆黑,不見辰星。 不能順著那條由火藥炸出來的道路繼續奔走,那樣會將那役亡師引進大燕,所以豐延蒼帶著岳楚人直接進入了原始叢林,朝著北方進發。 原始叢林茂密的連呼吸都困難,這里的植物與動物相當多、稀奇。不過他們這一班人卻是無任何野shòu毒物敢侵擾,本來便不近毒,又有群shòu環繞,所過之處無不退避。 摟著豐延蒼,清楚的聽到他越來越重的呼吸,岳楚人盡力調節,肌ròu發抖的狀態慢慢消減,她估計那座山上的元陽蠱已效力漸失了。他的亡靈大軍盡數損折在此,她便是渾身抽搐至口吐白沫也值了。 小蒼子,你可以慢點了,我好多了。抬頭湊近他耳朵,嘴唇碰到他的臉頰,他流下來的汗沾到了唇上滑進嘴里,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