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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來臨,閻靳高燒終于退了些,雖然還很熱,但比晌午那時要好了許多。 豐延星將熬好藥端來,岳楚人依舊給閻靳灌藥,半個時辰后,又給他喂了些米粥。 七嫂,你也用膳吧,我來守著閻將軍。豐延星給端來飯菜,從外面進來,身上還帶著涼氣。 你吃了么?豐延星與她一樣忙了兩天,不過他依舊jīng神奕奕。 嗯,吃過了。七嫂你吃,一會兒涼了就不好了。很貼心關照,將飯菜放桌子上,隨后走向g邊。 坐下開始吃飯,雖是普通飯菜,但感覺異常香。 豐延星坐g邊洗毛巾給閻靳擦身體,畢竟男女有別,岳楚人只給他擦過手臂和胸口。豐延星給徹底擦了一遍,隨后道:這高燒退了許多,心跳呼吸也平穩了許多,閻將軍沒事了。 嗯,沒事了,現就等著他醒過來了。也不知閻靳何時能醒,不過依據他毅力,或許會醒很。 就是這傷得養很久。唉,閻將軍受傷消息可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北邊得亂。北疆很忌憚閻靳,若是得知他受了重傷,那可是了不得。 此話有理。岳楚人贊同,裴襲夜人品不能信。 現北方下大雪了,也不知北疆和西疆還打不打了?西疆每到冬季風特別大,幾尺高漢子都能被大風chuī走,若還是打仗,兩方都得有損失。豐延星很是了解說著,雖說以前很驕縱,但也不是不學無術。 全憑裴襲夜高興與否,若是高興或許就停戰了,若是不開心,那西疆就得陪著他玩兒。能夠想象得到北方天氣,大雪皚皚,想想就覺得艱苦。 豐延星扭頭看了岳楚人一眼,笑道:七嫂你還挺了解北王嘛,怪不得說你們棋逢對手,果然還是對手了解對手。 無謂挑了挑眉尾,岳楚人筷子不停,我不了解他,若真是了解,我早就猜到他會打西疆,就不用擔心那么久了。 豐延星不解,不過看著岳楚人吃那么香,他也沒再過問。 吃過了飯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今兒一天她沒離開過這軍帳,好似過去了很久似。 豐延星離開,岳楚人走至g邊坐下,看著依舊昏迷閻靳,無意識嘆了口長氣。 半晌,岳楚人yù起身回桌邊那兒趴一會兒,卻發現閻靳眼睫動。不由得睜大眼睛,微微彎腰瞅著他。 睫毛顫動,大約兩分鐘過后,他眼睛慢慢睜開。 岳楚人一詫,隨后驚喜,沒想到他會醒這么,現燒還未全退。 閻靳?他半睜開眼睛,眸子似乎有些朦朧。岳楚人輕喚,他也聽到了。 楚楚。他開口,聲音gān澀沙啞。 嗯,你是不是還有些暈?喝水么?現不要動,困乏話就繼續睡。一連串說話,他能醒過來,岳楚人徹底放心了。 閻靳視物還是有些朦朧,不過依稀卻看得清岳楚人臉,但全身發疼,頭還有些暈,讓他覺得此時不真實,尤其岳楚人說了一通話,都是關心語句,這應當是做夢。 楚楚。抬手,索xing他抬是右手,而且也抬了起來,卻是抬不高。 看他抬手,岳楚人不明就里,握住他手,你要什么? 閻靳沒有再說話,握著她手,用力攥住,支撐了許久眼睛后還是閉上了。 雖是又昏睡過去,不過他卻是沒松手。岳楚人判斷他可能是太疼了,如此重傷,必是痛徹骨,便是處昏迷之中,那疼痛依舊糾纏著,那種感覺她明白。 許久,忽聽得帳外有動靜,岳楚人幾乎條件反she掰開閻靳手。掰開后才一愣,隨后想笑,她還真是擔心豐延蒼會生氣。潛意識里乎,比她想象要多。 進來人果然是豐延蒼,他一直沒閑下來,鷹騎現全力剿殺許醜殘余部隊,他們躲進深山里,與鷹騎打著游擊。 時近年關,南疆與大燕關口大開,臨近大燕城池重修整,朝上派人下來,極力修繕,并號召百姓可以回家,且都可以得到朝廷分發銀兩,以過年之用。 他與朝上來人jiāo接事宜,又要向豐延紹稟報南疆qíng況,幾乎是腳打后腦勺狀態了。 時近半夜得到了空閑,便匆忙趕了過來。 如何了?走進來,看到岳楚人,他唇角微勾,眉目間漾起柔色。 剛剛醒了呢,雖然可能是疼醒了,不過這是好兆頭。現有些低燒,不過明早上就能全退了。勤王殿下,你功不可沒。站起身迎向他,他身上還帶著室外冷氣。 那就好,今晚你還要守著?語氣很平和問,便是岳楚人也沒他臉上查看到異樣。 待得徹底退燒吧,若是出現意外qíng況,除了我別人恐怕也處理不了。抱住他,嗅著他身上味道,她很想念他懷抱。 好,那就再辛苦一夜。撫著她脊背,豐延蒼也很痛答應。 你才辛苦呢,是不是還沒用晚膳呢?我都聽見你肚子叫了。眉眼彎彎,她仰頭看著他,如此擁抱姿勢她喜歡。 垂眸看著她,豐延蒼眼角眉梢皆是柔色,微微低頭她唇角吻了下,隨后溫聲道:一會兒回去再用不遲,陪你一會兒。 好。踮腳去親他,寂靜帳內曖色盎然。 翌日,閻靳高燒終于徹底退了,而且也醒了過來。 他是被活生生疼醒,整個身子動彈不得,徹骨疼痛分分秒秒拉扯他神經,這種疼痛,非人所能忍。 岳楚人端著藥走到g邊,低頭看著他唇角彎彎,我知道你很疼,越是疼才越表示傷口愈合。你傷太重了,現想想都觸目驚心。 聽著岳楚人說話,閻靳蒼白臉龐很柔和,腦子嗡嗡響,聽她說話好像也似鳥兒般嘰嘰喳喳。 先喝藥,然后我給你換藥,再針灸活血。坐下,單手抬著他頭,另一只手端著碗湊近他。 很配合喝藥,似乎感覺不到那藥汁苦味兒。 現你受傷還是個秘密,除了這營地和五哥,還沒人知道。你也是第一次傷這么重吧?那日你為什么不躲呢?虧得你本來就鋼筋鐵骨,換做別人非得瞬間一分為二了不可。不斷說著,整個帳內只有她一個人說,閻靳似乎一句話都沒說過。 俯身解他肩膀處繃帶,閻靳微微皺眉,他想配合她,但根本用不上力氣。 繃帶解開,露出了那fèng了有接近百針傷口,皮ròu長合之勢,正朝好勢態發展。 從擦藥,隨后拿過銀針給他活血。本來就很疼,所以岳楚人針灸就沒了什么感覺,長針刺入很深,食指屈起彈了一下,手法熟練。 我何時能起g?閻靳開口,聲音有些無力。 那么著急做什么?剛從鬼門關爬回來,你就想又蹦又跳?輕叱,岳楚人手上動作不停。 行動不得,與廢人何異?他回答,并且是很認真說。 你可是剛剛把與你齊名許醜人頭斬落,這就說自己是廢人,那我們是什么?蛀蟲?看著他,岳楚人無言,對自己要求太高。 戰事如何?他目標就是許醜,整個jiāo戰過程,他沒有注意過別處。 好得很,你就放心吧。許醜一死,他部下就散花兒了。他身上下了幾十根針,閻靳身體像個刺猬似。 如此便好。欣慰,語氣都輕松了許多。 好得很,你關心自己吧。和我說說你現感覺,除了疼還是疼?站g邊看著他,他就像個被fèng合起來破布娃娃,看她有些難受。 嗯。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疼。 抱歉,我幫不上忙。若是給他緩解話她也能,只是,越是那樣他恢復越慢,而且還會上癮。 沒事,還是能忍受。透澈眸子恍若雪山融水,眉目間冷漠淡了些,看起來很柔順。 年關將近,今年年你恐怕要g上度過了。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咱們剛剛認識,這一年發生事qíng太多,以至于我都有些混亂了,好像那些事qíng是昨天發生。與他聊天轉移注意力,岳楚人用很輕松語氣說著。 嗯,歷歷目。微微垂眸,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當真如此。腦海中,總有那么一雙眼睛帶著些許詫異看著他,如此明亮,能倒映出整個世界。 輕笑,她也很想說歷歷目,印象中那個滿身冷漠少年平靜于晃動人影間看著她,沒有任何qíng緒,卻讓人忽視不得。 她覺得,便是許多年之后,她也會記得那一天那一眼,如此湊巧,他們人群中對視,而且對方就是那個從未見過卻通信數月人。 121、設計,迫不及待 小年過去了,年就不遠了。無法回皇城,但也沒有繼續留守營地,拔營去往梁城,那個靠近大海城池,現已不是李家都城,僅僅是大燕一個城池罷了。 一直飄dàng偌大皇宮里紅霧隨著岳楚人簡單撒了點東西便散了,進駐皇宮,而此時這里也不能叫做皇宮了。 宮墻有序被扒除,除去那高墻,這面積廣闊皇宮便也成了城內諸多建筑中一群,只是風格過于華麗罷了。 豐延紹派到梁城官員數到位,豐延蒼卻還是總負責人,不止主抓南疆重建,許醜殘部也是他責任。豐延紹給了他一定時間,這個時間段內務必剿殺gān凈那些散兵游勇,否則便是辦事不利之罪。 雖說這命令聽起來有點不近人qíng,但那又何不是給天下人聽? 曾經宮殿,現今匾額被卸下,只能從那金碧輝煌中看出往日風采來。 許醜那時占據這里,值錢東西所剩無幾都被轉移,也不知都被他轉移到哪里去了。或許還他殘部手中,否則他們也不會逃走,堅定與大燕打游擊。 身子剛剛能動閻靳就這里休息著,閻字軍將士守這里,嚴密一只蟲兒都飛不進去。 天氣晴朗,太陽當空,照大地也暖洋洋。不如山里cháo氣重,所以這梁城很暖和,尤其靠近大海,空氣都帶著絲絲咸味兒。 時近晌午,淡綠色身影由遠及近,岳楚人端著剛熬好藥,步走向那殿里給閻靳送去。 岳楚人出入這里,無人會阻攔,相當自由。 踏著臺階幾步走進去,繞過左側臥房,迎面撲來便是糙藥味兒,不用看,也能知道這里面住著病人。 藥來了,閻靳,你得喝藥了。走向g邊,g上人倚靠著枕頭,被子蓋腹部,身著中衣;劍眉星目面容有些冷淡,但那雙恍若初雪眸子卻泛著流水般光。 外面天氣很好,我不可以出去走走么?看著她,閻靳幾不可微嘆氣。其實他能下地走路,因為他屋子里走過好幾圈了。不過岳楚人一直都不同意他下g,所以,當著她面,他也不敢離開g鋪。 不行,等過了初一吧。過了初一,我也要給你換藥方了,那時候你就能下地走了。把藥碗遞給他,藥汁濃稠,便是看著也難受。 接過,閻靳面色不改一口喝掉,從他臉上看不出什么,但那藥汁是什么滋味兒他清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