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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楚人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舉步走進禪房。戚峰給了叮當一個警告的眼神,在這護國寺不要亂說話。 禪房中很暖和,怪不得玄道大和尚說早就清掃準備好了,屋子里一塵不染的,還有兩個暖爐,一個在廳堂,一個在臥室。 脫下狐裘披風,岳楚人在窗邊的榻上坐下,神色愉悅,這里屬于外門地盤,怪不得剛剛看到不少穿著僧袍但還留著頭發的人。 三日后的剃度法典進入內門的弟子有很多,我們觀禮,想必得一個上午。戚峰與叮當分別站于岳楚人對面兩側,看著心qíng很好的岳楚人接話道。 往年也很多么?從此后做真正的和尚,想不開的人還真多。 百多人吧,今年達到二百多人。戚峰很了解。 那還真是不少,想不到有這么多人喜歡做和尚。在她印象里,只有生無可戀或是bī不得已的人才會選擇出家。 戚峰笑笑,面部線條柔和很多,在大燕,僧人的地位很高。 挑了挑眉,岳楚人不予置評,因為她看到的確實如此。 驀地,院子里傳來沉重的一聲,戚峰面色一緊yù走出去看看,岳楚人悠然出聲道:不用看了,是雕兒來了。那么大一坨,突然落下來肯定聲音很大。 戚峰停下腳步,按理說往常方圓百米內有聲音他都會聽得到,可剛剛金雕從天上飛下來他竟然沒注意?是金雕的速度越來越快?還是他太過心無旁騖的與岳楚人說話? 負責把山jī抬到山上來的護衛們陸續的回來,平日里他們都是英姿勃發的站于豐延蒼身后,或是提劍游走于生死邊緣,何時做過苦力? 一路上抬著山jī,所有人都看著他們,自是心下都有些不平。但進入護國寺后,寺中的僧人都十分的客氣有禮,而且醫武堂的長老親自迎接的他們,一番經歷各人心里都平衡了許多。 下午用了些齋飯,岳楚人便洗了洗臉躺在g上睡覺,本來應該去見見玉林老和尚的,只是玄道說過,寺中的香客很多,她覺得還是不要出去的好。豐延蒼不在,也沒什么意思。 一夜很平靜的過去,翌日一早,便有小沙彌早早的來送齋飯。叮當平日里在王府中也總是睡懶覺,小沙彌來得早,她居然還沒起g。 g不太舒服,岳楚人早早的起g,小沙彌來送早飯時,正好她從臥室走出來。 顏色很好看啊,這可比以前的好多了。與豐延蒼來護國寺那次,總是吃到炒的很老的青菜。 小沙彌略顯靦腆的低頭,外門膳堂做的齋菜一向好吃。 哦,這是外門的膳堂做的,那怎么是你這個小和尚來送飯?讓他進來,大清早的外面還很冷。 因為外門的弟子都沒剃度,不適合給女施主送飯。小沙彌很可愛的說著,聽得岳楚人忍不住笑。 還有這說道,挺好,謝謝你了。在桌邊坐下,只是青菜的味道也很香。 阿彌陀佛,施主慢用。很像回事兒的念了句佛號,小沙彌快步離開。 門敞開著,冷冷的空氣往屋子里鉆,龐大的金雕站在院子里,幾乎占了整個院子的一半位置。 岳楚人坐在那兒慢條斯理的用飯,金雕站在那兒看,那眼神,似乎有幾分不滿。 吃了幾口,岳楚人放下筷子,隨后走進臥室叫睡在軟榻上的叮當起g吃飯,而后走出房間。 你又不滿了?小小年紀怎么總是生氣?你這樣可是很容易老的。念叨著,岳楚人走到金雕面前,它長得很快,她現在看它都得仰著頭才行。 金雕略顯傲慢的揚了揚腦袋,還順勢的動了動寬大的雙翅。 它只需輕輕的動一動,便能扇出一陣冷風來,再加上氣溫低,chuī在臉上更是感覺刮臉。 別亂動,給你吃的。戳了它一下,岳楚人從腰帶的暗袋里拿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黑色藥丸倒出來抬手塞進金雕的嘴里。 金雕似乎滿意了些,尖利的喙很優雅的轉到一旁,用嘴邊去接岳楚人手里的藥,免得那能把一頭láng啄死的喙扎著她。 小畜生,跟著老娘幸福吧?這個可比那些血粼粼的兔子老鼠好吃多了。瞧著金雕享受的模樣,岳楚人輕叱。 金雕發出咕嚕的聲音,是從脖子里發出來的,它這樣表現就是開心,但又偏偏傲嬌的表現。 禪院外,一個身影快速經過,似乎還端著什么冒熱氣的東西,因為他走過去后,那抹熱氣還飄dàng了會兒。 驀地,那個已經過去的身影又退了回來,在禪院外停下,不太高的個子,魁梧健碩的身材,穿著玄色的棉袍,顯得更健壯了。 扭頭看向院子里,臉上胡子叢生,猛的看起來長得有點猙獰。 這位正是昨日在芷山下的小鎮上大嗓門吆喝說岳楚人漂亮的那個漢子,昨日看到在天上盤旋的金雕就很羨慕,誰想到此時又瞧見了,而且那金雕還近在眼前。 手上端著托盤,托盤里是飯菜,剛從膳堂回來,那飯菜還都熱乎乎的。 他站在院門口不離開,金雕自是感覺到了,吃光了岳楚人手里的藥丸,刷的扭過頭看向門口,凌傲的姿態視線讓那漢子更是興奮起來。 是你?順著金雕的視線看過去,岳楚人也看到了那漢子,昨日見過,她自是記得。 是我是我,七王妃,你這大雕真俊。岳楚人和他說話,下一刻他便邁著大步走進了院子,也顧不得端著的飯菜是否會涼了,隨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就跑到金雕面前稀奇似的看。 岳楚人瞅著他,有些忍俊不禁,來到這里這么久,她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他知道她是誰,還敢進來,還敢湊到金雕面前看稀奇,從而說明這人是個大而化之的直白人。 你也覺得俊?倒也算得上天上最俊的。瞧著金雕有些不耐煩的眼睛,岳楚人輕笑道。 漢子想伸手摸摸金雕,結果剛伸出手來,金雕就身子一扭走到了一邊,龐大的身體如同移動的小山丘。 收回手,漢子也不覺得可惜,能這么近的看著它也覺得很開心了。 你也是特意來護國寺觀禮的?看著漢子,岳楚人倒是對他印象不錯。 是啊,其實我就是從這護國寺外門出去的,我是孤兒,可以說是在護國寺長大的。漢子拍拍自己結實的胸口,中氣十足。 岳楚人點點頭,你為什么沒剃度進入內門成為正式的和尚? 我得娶媳婦啊,進了內門哪還能娶媳婦兒生孩子。漢子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岳楚人輕笑不已。 那現在可娶了媳婦兒生了孩子?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做和尚好。 娶了啊,我媳婦兒可美了,還生了兩個娃兒。說道娃兒時,漢子很是驕傲。 不錯,夢想成真了。岳楚人點點頭,對這漢子好感度增加,能在外人面前夸贊他媳婦兒長得美,是個好男人。 哈哈,只說這個了,我還沒告訴七王妃名字呢。我叫費松,外號費大膽。拍拍胸脯,費松總算扭過臉視線離開走到遠處的金雕身上了。 費大膽?這外號霸氣。岳楚人順勢笑道,而且瞧著他,估摸著膽子就挺大。 七王妃不知道我很正常,不過有一個人七王妃肯定會、、、、 王妃。費松的話還未說完,一間禪房的門打開,戚峰走出來,并且喊話成功堵住了費松的大嗓門。 轉身,戚峰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旁邊的費松,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岳楚人,這是今天早晨送到的,那時王妃在睡覺,屬下便沒有打擾。 接過信,是豐延蒼的字跡,平均兩天一封,從不停斷。 看著岳楚人接過信,戚峰轉身走到費松面前,四目相對,戚峰壓低聲音道:費將軍,咱們院外敘話。 費松上下的打量了戚峰一通,他能知道他是誰,倒是有眼力。 七王妃,有時間我再來拜訪。費松沖著岳楚人喊了一嗓子,便痛快的轉身走出去,戚峰隨后。 好。岳楚人笑笑答應,隨后拿著信走回房間。她不知費松是誰,但凡是聽到費大膽這個外號的,差不多都會知道說的是誰。閻字軍中忠域元帥的左膀右臂,齊謀略費大膽,那齊謀略說的是軍師齊白,費大膽就是右將軍費松。 房間里,叮當正在洗臉,這丫頭現在如同個小姐似的,白白胖胖細皮嫩ròu。 王爺來信啦,還真是準時哦。瞧著岳楚人拿著信走回臥室,叮當邊擦著臉邊贊嘆道。 快去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在軟榻上坐下,岳楚人打開信封,里面兩張紙,雖不多卻也寫滿了。 叮當跑出去吃飯,岳楚人窩在軟榻上看信。 豐延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南王的寵姬,他說看起來滿身妖氣,絕對心狠手辣。那位一路上都很傲慢的平陽郡主恐怕有的受了,在南王的后宮不老老實實,下場會很慘。 忍不住撇嘴,岳楚人無聲的哼了哼,他倒是能cao心。那岳二小姐嫁給了南王就是人家的人了,好與不好那是她的事兒,他關心個屁! 他說婚禮過后他便啟程回來,十天左右能返回皇城,預計在年前十幾天。現在十一月下旬,那么他還得二十幾天才能回來。 看完最后一個字,岳楚人長嘆口氣把信折上塞進信封里,看著信封上那俊逸的字體,那個俊美風雅的恍若一幅畫的人又出現在眼前。 他的每一個表qíng岳楚人都能回想的起來,看來他還真是根深蒂固的扎在她的腦子里。 想著想著,忍不住唇角彎彎,或許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在想起豐延蒼時她的心qíng會變得很好。 王妃。戚峰出現在臥室門口,還是尋常時的那個樣子。 嗯,進來吧。回神,岳楚人把信封放在一旁。 王妃,今日是否過玉林方丈那里走一趟?昨日那些山jī到了護國寺,可是折騰到半夜。咱們這邊沒什么影響,大雄寶殿那兒寬敞,山jī都在那上空飛來飛去。戚峰的意思是應該與玉林老和尚說一下注意事項,他相信岳楚人肯定有法子管理那些無法無天的山jī。 是么?沒看見可惜了。一聽這個,岳楚人眉眼彎彎,玉林那老和尚夸張的說那些山jī是佛祖賜予的,它們到處飛,那也是佛祖的意思,想必沒人敢說什么。 現在寺中人很多,天上總是山jī亂飛也不太好,王妃,以后捉弄他們的機會有的是。戚峰勸道,不過說的話卻讓人不敢恭維。 我也沒想捉弄他們,只是好玩罷了。走吧,去見見那老和尚,讓他再忽悠一次,chuī噓佛祖顯靈。站起身,岳楚人是很知道玉林的路數。 戚峰松口氣,護國寺對外稱那些動物都是靈物,那靈物就得有靈物的樣子,哪兒能到處亂飛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