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我聞言一怔,剛要站起身來,早被文澤一把抱住,笑道:在月玲壞里聽聽朕的心意便了,以后不要動不動便行此大禮。只有朕與煙兒兩人在時,這此個繁文繩節(jié)的,該免則免罷。 那小太監(jiān)高聲宣道:皇上賞慧妃娘娘,玉脂觀音一座;碧璽珠串兩串;翡翠手鐲兩對、金項圈一個;花開富貴金luǒ子二十個;年年有余金luǒ子二十個 他一面宣旨,一面有宮人送來文澤的賞賜,滿滿地堆了一屋。 文澤吩咐道:燃龍風燭,其它燈全給我滅了。 在燭下看我,他突然驚呼道:好個傾國傾城的素裝美人! 我臉一紅,扭過頭去,文澤輕擁住我,在我耳邊道:煙兒真是當今后宮第一美人。 我正要說話,只聽李福過來向文澤稟道:萬歲爺,都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 他.點頭,突然,就當著眾人猛地抱起我再次向紅紗賬中走去。我大驚失色,忙低聲急切地叫道:皇上 他并不理我,一臉笑容將我放在g上盤腿坐好,緊接著身自己也坐上g來。文澤自己居左,讓我居右,面對面坐著。有幾個宮女輪換著開始往g內拋灑五色同心花果,口中說著吉祥祝賀話語。朱紅雕窗外,突然低低響起一對男女的歌聲,歌詞雖聽不大清楚,但從聲調來聽,一定也是些祝福的內容。李福端過兩杯合香酒來,文澤與我分別接了。我在他的示意之下,紅著臉兒與他又對飲三杯,眾人方退下。 他輕輕撫著我的頭發(fā),柔聲笑道:那晚在北三所,煙兒是不是又當朕是刺客了? 我臉色飛熱,想是已經(jīng)紅得不可言狀,卻是一句話兒也不想說口。他含了風般的微笑,目中亮亮看了我,點頭嘆道:朕的煙兒果然有處變不驚的大將之風,若其它嬪妃看見刺客,怕是早已暈過去幾回不止。朕想了幾日,方才知道其實朕內心深處,原來愛極了煙兒這樣又聰明,又嫵媚,柔中又帶一點剛勁的女子。 是么我但笑不語。 他又嘆道:國家大事煩忙,朕常希望有個讓朕信任的知心人,替朕出出主意,為朕分憂。 他怎么會我一驚,想起母親之事,并不想涉及朝政話題,忙笑道:后宮姐妹除臣妾外,也不見得個個會暈倒,比如同嬪jiejie,她必定是不會的。他笑道:她固然不會暈,只怕一見朕時,便早向朕出手了,還容得朕有時間說話么? 我一聽,知道果然如此,也禁不住笑道:同jiejie現(xiàn)懷著小皇子,皇上您抽空多去去她那處罷。 他笑應道:她懷著后皇子,朕自然會多去陪她。不過,朕倒想多抽空陪著煙兒,煙兒務必多給朕這樣機會。 朕需要很多機會 他笑。他又輕又密地吻我,我們象一對經(jīng)歷過生死離別的jiāo預鴛鴦,翻騰在紅篤帳中,共度宵 第八十章 再生事端 第二日三更時分,文澤起g準備上朝,他看著我,眼中有戀戀不舍的神qíng,笑嘆道:宵苦短日高起,可惜朕這個君王,卻一定要早朝的。不如煙兒就在被中躺著,等朕下朝回來,咱們再 我大窘,滿面羞紅道:皇上,這一屋子的人 再說,臣妾還得去向皇后娘娘請安,怎能不早起?quot; 他微微一怔,目中掠過一道無奈的光芒。我仿佛聽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嘆的那一口氣那樣的輕,輕得就象還沒來得及凝聚便散開了的輕煙,宮中規(guī)矩自然還必須遵守的。朕雖愛你,但煙兒仍需對皇后禮敬有加。畢竟上天之意,是通過她手將傳國玉璽jiāo還于月補她倒底是輔助朕安邦治國、統(tǒng)領六宮的真命皇后 文澤最后一句話說得極其的不同尋常,好像是說給我聽,卻更象是說給自己聽的。我忙道:是,臣妾知道。 是呢,天子天子,上天之子,自然是深信君權神授?,F(xiàn)在傳國玉璽自皇后手中jiāo出,既使他心有不愿,也不敢有違上天之意罷? 突然慶幸玉璽不是由我手中jiāo手,否則文澤與太后心中全怎么想,天下人心中又會怎么想,我不知道。這塊玉璽放在別人手中是福,可在我手中卻是禍罷? 我故意裝扮一新去鳳至宮請安。 鳳至宮重新裝飾過。翻新飛檐畫棟,顯得更加金碧輝煌。皇后素不喜陽光,鳳至宮既使在白日,也會垂簾緊閉,長年.點滿紅燭與明亮宮燈照明。屋內十分溫暖,huáng銅薰籠中炭火時明時暗,一塊塊銀骨炭宛若一粒粒美麗的紅色寶石。金鑲青玉花薰為空氣中送出陣陣牡丹花香。紫檀木椅上已坐滿堆金綴玉的妃殯。除萼兒與同貴嬪外,所有嬪妃們基本到齊。我去時,皇后還未出來,蘭珠與張美人看見我,一起驚慌失措,忙起身離坐款款行禮。 我心里突然感到好一陣煩躁,揚了一揚頭,冷冷道:罷了,meimei們不必多禮。下次看見本宮,你們事先最好遠遠避開,省得本宮見著你們,倒沒的堵心。蘭珠等忙跪下,低頭道:請娘娘怒罪。meimei們不敢惹娘娘生氣,下次一定避開。 有權真好,我在她們頭頂突然暗自感嘆:只有權力,才能讓這些墻頭糙們知道忌憚我,向我俯首稱臣。歷來后宮總這樣現(xiàn)實有權得寵的嬪妃,是眾星捧月的人上之人;沒權失勢的嬪妃,是萬人殊踏的腳底爛泥。 在我住的這個宮中,做人上人,還是做腳底泥,又全在文澤一念之間。良妃花枝招展地捂著huáng銅手爐走過來,她俯看著蘭珠等人,冷笑道:meimei們可是好大的膽啊,皇后尚且知道讓著慧妃娘娘三分,你們竟敢得罪她?蘭珠等人臉色慘白,我冷著臉,不作一聲。 不多時皇后進來,大家見過禮,良妃便微笑道:皇后jiejie,您快替各位姐妹向慧妃meimei討杯喜酒喝罷。昨兒皇上他可是親自去接慧meimei回的養(yǎng)心殿,皇上當慧meimei是他的新娘子,親下了旨意,又是.點龍風燭又是吃合香酒的,可不羨煞旁人么? 皇后臉色暗沉。 眾人面色均白,都不言語。我自知此時眾人心中極不平衡,故意微笑,也不出聲多做解釋。 一貴嬪明知故問道:皇后娘娘,點龍風燭與吃合香酒,不是帝后大婚時才能做的事么,慧妃jiejie一向賢良淑德,想必不會這般輕狂,壞了祖上規(guī)矩罷?皇后淡淡道:皇上是天子,他既喜歡慧妃meimei,別說吃與她.點龍風燭吃合香酒,便是摘下天上星星賞賜給她又有何不可? 皇后一語既出,眾人臉色更是蒼白,阿若卻拍手嬌笑,大聲道:皇后jiejie說的不錯,誰不知道慧妃jiejie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兒,只要慧jiejie開個口,莫說去摘天上星辰,便是她想 說至此處,她上下打量皇后幾眼,又笑道:皇上心里,只怕是什么都肯依慧jiejie的。 阿若著一身粉紅色繡銀色梅花絲面長毛皮襖,同色繡花棉皮靴。說話時小腦袋瓜子左右搖晃,頭上長長流蘇時與耳上耳上珍珠相撞,輕脆輕響,那樣的響動更加重了她說話的份量。 皇后臉色更青。 良妃與阿若可謂用心良苦我皺眉看向阿若,十分不解她為何時正時邪,時敵時友,突然地,我便看見她腰間荷包,不由一驚,那荷包不是我的么? 是的,那是我的荷包啊,那物什我自小見到大,絕不會看錯。那是文浩出征北疆前,我親手送他之物,后來他中毒箭后暈迷遺失了,現(xiàn)在,它怎么又會掛去阿若身上? 我心中狐疑萬分。 一路暗想,一路回去聽雨宮。文澤有心,早令宮人將聽雨宮打掃gān凈。原來宮人一個不少回來,大家久別重見,少不得一番啼噓。 院中青竹滴革,臨窗搖曳:紅梅朵朵,暗香襲人 突聞身后嬰孩歡笑,我如被雷擊,轉過身去,果見奶娘抱著一身大紅斗篷,粉白可愛的麟兒站于面前。奶娘向我行了一禮,笑道:見過慧妃娘娘,皇上旨意,命奴婢抱二皇子來給您瞧瞧。 我忙將孩子抱進懷中,qíng不自禁不住地向他粉嘟嘟地小臉上親個不停。果然是血濃于水,他離開我這么多時日卻全不拒絕我的氣息,小而柔軟的身體倚在我懷中咦咦呀呀,望著我咯咯嬉笑。 而我,卻落下淚來。 奶娘在一旁看著,教他道:二皇子,快叫母妃啊。 母妃。他小嘴一張,發(fā)出世上最動聽的音符。 我又驚又喜,忙問:二皇子會說話了么? 奶娘笑道:回慧主子,皇上幾日前便下旨讓奴婢教二皇子叫母妃二字,昨日剛剛才學會。 文澤突然出現(xiàn),笑道:怎樣?朕送給慧妃娘娘的禮物,娘娘可還喜歡?我忙對他見禮,真真切切地感動道:多謝皇上深qíng厚義,臣妾感激不盡。起來罷。他笑。他揮手屏退眾人,牽起我手笑道:這算不得什么,月稱住備擇日封麟兒為王,不知他母妃意下如何? 我驚恐jiāo加,忙跪下道:皇上不可。 他再次親手摻了我起來,柔聲笑道:只你我二人時,不是早許了你免跪的么?有什么不同想法,說來聽便是。 我正色道:麟兒還小,毫無建樹怎可封王?他這是生在帝王之家,若他生于平常百xing家中,臣妾斷不會讓他從小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百xing中有句俗話,叫做千金難買少年貧。百xing們認為人處于少年時,苦難會是筆財富,只有經(jīng)過磨煉的人,日后才能從容面對風霜雪雨,浮沉滄桑。 文澤不置可否。 我又說:皇上您不是也至十四歲那年才封的王么?那還是因您參加平定恒王之亂立下赫赫戰(zhàn)功,先皇才給的封賞。臣妾愚見,因先皇不寵溺各位皇子們,讓皇子們參戰(zhàn)與體恤民qíng,才有您這樣一位明君與 與浩王爺那樣一位明事理的王爺,故此,臣妾認為麟兒此時,確實不宜封王。 他鼻中輕輕笑了笑,道:煙兒說的確也不無道理,不過,朕金口已開,對臣子們說明日會封朕的皇子為王 他看我一眼道:這樣,朕改封皇長子為慶王罷,皇后一定是肯的,朕也不必問她。 我微微笑道:是?;屎骿iejie一向服從皇上,哪會不從。只有臣妾該死,還望皇上怒罪。 他卻擰起眉頭,正色道:慧妃,朕再問你一次。此次立王機會,朕只會給一位皇子。你果真不替麟兒爭取? 我忙道:回皇上,臣妾替麟兒多謝皇上隆恩,您便立皇長子為王罷。我話音剛落,突被被他緊緊將抱入懷中 他抱著我,親吻著我,卻不言語。我為他的激動略感吃驚,而后,突然明白,原來,他對我的真心仍有一些拿捏不定,適才若我因要封麟兒為王,而不假思索地歡天喜地叩謝他,他一定會覺得我愛的仍是皇權,而不是他這個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