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你怎么啦,小刀?曉月接了杯子要給她擦,卻見小刀摟著個枕頭鉆進被子里去了。被子拱成一個饅頭狀,小刀在里邊蹭來蹭去。 小刀?曉月耳朵貼著棉被聽,心說這丫頭又犯什么毛病了? 就聽到里頭小刀碎碎念,是做夢,一定是做夢!我嫑活了! 第52章 【各懷心事】 嗯 船艙里,木桌子上邊一個鳥籠子,里頭一只純白色的漂亮鴿子,紅色的喙黑色的大眼睛,正瞧著眼前同樣紅嘴兒大眼的一張臉。 咕咕。鴿子發出了一些聲響,眼前的人也嘆了口氣,換一只手托著下巴。 船艙外邊,郝金風小聲問重華,小刀這樣子已經一上午了,她是gān嘛呢? 重華搖頭,我只知道開船兩天,她都這么無jīng打采的。 時間倒回一些,先說三天前。 事qíng倒是也不復雜。小刀偷偷溜走的時候被薛北凡擒了個正著,迷暈了帶上船。 眾人暫別了女王和右右,趕往奈何門。 臨行的時候右右有些不舍,約了他們辦完事回鬼城再聚,她要好好招待。小刀一直呼呼大睡,就這么糊里糊涂被拐上了船。 奈何門在江南一帶,離鬼城非常非常遠,據說要行船至少半個月,幸好女王給他們準備了充足的物資,還給他們準備了好幾只信鴿。這些信鴿都是右右養的,如果眾人有什么事qíng想讓她辦,可以在信筒里塞上信,放信鴿回來。 今天一上午,小刀拿著紙筆趴在桌邊,跟一只白鴿大眼瞪小眼。 這幾天,小刀顯得心qíng很不好,唯獨和曉月還能說上兩句話,連他大哥都被遷怒。郝金風戰戰兢兢問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皺著鼻子回了一句,娘說得一點兒沒錯,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郝金風一縮脖子,身為一個臭男人,很有自覺地不去招惹小刀。 說起來,這幾天古怪的除了小刀還有樓曉月。 重華對曉月一天比一天好,人非糙木,曉月自然也感覺出了一些,于是對重華就有了些疏遠,整天悶在屋子里,陪著小刀長吁短嘆的。 終于,小刀拿起筆鋪了信紙,刷刷一同寫,然后卷了個紙筒塞進鴿子腿上的信筒里,抱著胖乎乎的白鴿子到了船頭。小刀仔細分辨了一下方向,往空中一拋 白色的鴿子展開翅膀,越飛越高,很快就沒了蹤影。小刀抬手擋著日光,看著遠方的天空。 吃不吃? 這時,眼前出現了一個托盤,里邊有jīròu,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 小刀瞧了瞧,伸手捏了一個jī翅膀塞進嘴里,轉臉,就看見托著盤子的是薛北凡翅膀就叼在嘴里不往下咽了,神qíng復雜地看著他。 薛北凡樂,原來是先吃后問的啊 小刀叼著jī翅膀瞪圓了眼睛。 嘗嘗,味道很不錯。薛北凡也拿了一塊塞進自己嘴里。 小刀嚼了嚼,覺得挺香,就又去拿了一塊,薛北凡笑嘻嘻說,鴿子ròu也挺好吃的哦? 噗小刀一口將ròu都噴了出來,你把右右給的信鴿吃掉啦?要死了你!小刀就要跑去看籠子里的信鴿,薛北凡伸手拽住她,將盤子塞進她手里,肯跟我說話了么? 小刀白他。 吃吧,是jīròu。說完,薛北凡就地坐下,從腰間掏出個小酒囊來對小刀晃了晃,喝不喝? 小刀依舊不理他,端著盤子轉身走,不過裙擺被薛北凡抓住了。 回頭,小刀不滿地看他。 一起坐會兒?薛北凡仰著臉看她,你還在生我氣? 小刀依舊不理他,不過倒是也沒走,站在那里,端著個盤子啃一個jī腿。 薛北凡也抓著她裙擺不放松,兩人就這樣在船邊對峙著。 是我不對,你要我怎么認錯都成。薛北凡抓著小刀的裙擺。 小刀腦袋忽然閃過她娘曾經跟她說的有些人,會很不經意地犯錯,然后又很認真地道歉,一次又一次,犯錯的時候顯得比誰都無辜,道歉的時候又顯得比誰都真誠。殊不知,如果他真心悔改,就不會第二次再犯。有時候,當道歉成為一種習慣,犯錯也會成為一種習慣。 人是十分矛盾的,你越是愛一個人,越是不想被他欺騙,同樣的,越是愛一個人,越是容易原諒他的錯誤。于是,愛導致欺騙,欺騙導致道歉,愛導致原諒,原諒縱容欺騙,到最后,很快就會分不清楚究竟是愛,還是欺騙,或者,這種愛,本身就是一種欺騙。 小刀站在那里,低頭瞧著薛北凡,她心里知道,這不是薛北凡第一次認錯,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自己要不要也將此視為一種習慣?繼續,還是就此打住 薛北凡見小刀就是站在那里發呆,最終站了起來,到她身邊,用只有小刀能聽到的聲音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小刀愣了一下,沒說話,只是斜著眼睛看他。 其實你一點兒都不了解我。 小刀撇嘴,想說其實你不是壞人么? 其實我比你想象的,更壞。 小刀眨了眨眼,瞥薛北凡,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這人一旦徹底破罐子破摔,誰也拿他沒辦法 薛北凡笑了,我到目前為止,從來沒得到過我真正想要的。 小刀微微皺眉。 說實話我也沒什么特別想要的。薛北凡嘆了口氣,從小到大,除了一件事之外,我沒刻意爭取過什么。 現在除了那件事,還多了一個人。薛北凡握住小刀的手,偶爾,你也自己判斷一次吧。 小刀不太明白,回頭看他。 別總用你娘教你的那一套來做決定。薛北凡微笑,聽憑你自己的感覺一次吧。 小刀皺著眉頭,她是初入江湖,她娘說的都是對的,想不挨明刀暗槍的,當然要聽她娘親的。 你娘說的的確都是對的。薛北凡似乎看透了小刀的心思,可有時候只做對的事,未必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小刀扁了扁嘴,歪理。 薛北凡見她開口,松了口氣,拿肩膀蹭蹭她,開心一點。 小刀捂著肩膀,白他一眼,流氓。 薛北凡一攤手,示意隨便她怎么說。 小刀發現自己對付這薛二也沒什么招,這會兒走也走不掉,想逃走只能上了岸再說。這會兒與其給自己添堵,還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錯的也不是自己。小刀也不是個能藏住心思不開心的人,于是啃著jī腿決定去廚房再要碗米飯。 薛北凡見她溜溜達達走遠,神qíng也嚴肅了些小刀是他大哥臨時找到的一張牌,還是處心積慮安排的一枚棋子?他早已分不清楚,一開始他只想將計就計,但現在,這丫頭占了他半顆心,要怎么下得了手。如果打亂計劃或者就此放棄,便是一無所有萬劫不復 呵。薛北凡無奈地搖頭苦笑,困擾總是來得出乎預料,所謂的左右為難估計說的就是他這樣子。 正自煩惱,身后重華上來,輕輕拍了他一下。 薛北凡見他拿著個酒壇子,望天,我這會兒需要清醒點,酒恐怕解決不了問題了。 那你清醒你的,我需要借酒消愁一下。重華坐下來,端著酒杯,一杯又一杯。 薛北凡不解地看他,喂,你gān嘛? 重華看他,喝酒啊! 薛北凡皺眉,我左右為難,你勇往直前不就行了?喝酒做什么。 勇往直前?重華一臉沮喪,有什么用啊!那么厚一堵墻擋著。 薛北凡倒是也知道,這幾天重華和曉月似乎有些異樣,皺眉,你跟曉月說了? 嗯我那晚借著酒勁說我喜歡她之后,她就開始疏遠我了。重華托著腮,果然不能聽郝金風的,直來直去直出反效果了。 有些話遲早要問的。薛北凡拍了拍他肩膀,早點晚點都要進一步。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在qiáng人所難。重華再一杯酒下肚,總不能搶兄弟的女人,就算星海對曉月沒意思,肯放手,無奈曉月心里只有他一個。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換人?薛北凡問。 重華皺著眉頭看他,好啊,我考慮下小刀。 咳咳薛北凡一口酒水嗆住,你這廝就只會盯著兄弟的女人! 重華自然是跟他說笑,伸手搶過被薛北凡拿走的酒壇子,推他,你忙你的去,別管我,我要醉死! 你這輩子什么時候喝醉過,還醉死,喝到明年你也醉不了。薛北凡站了起來,與其在這里買醉,不如找人幫你出出主意。 出主意?重華抬頭看他,怎么出主意?你自身都難保,郝金風虎了吧唧只會出餿主意。 你平時挺機靈的。薛北凡伸手敲了敲他腦袋瓜,問小刀啊!這世上,只有顏小刀能幫你把曉月搶回來。 重華心中一動,但又是猶豫,可是曉月已經心有所屬,我這樣qiáng求,會不會太過自私? 哈!薛北凡仰天笑了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大笑話。 笑什么?重華不解。 所以我最怕你們這些念書人。薛北凡伸手戳了戳重華的心口,你難道覺得這世上還有人能比你更愛她? 重華不說話。 你搶她回來是好好疼愛給她幸福的,又不是搶回來做牛做馬,你怕什么?薛北凡望向波濤洶涌的江面,男人搶女人,天經地義,女人爭男人,無可厚非。 重華笑了,那要是真搶不到,怎么辦? 薛北凡遺憾地一擺手,那你就孤獨終老吧。 你怎么這么烏鴉嘴。重華托著下巴感慨,我若是搶不到,你該安慰我以后還會碰到更好的才是,你這是叫我投江是不是? 不可能的。薛北凡蹲下拍拍他,你我心知肚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重華若有所思。 星海跟我們那么多年兄弟了,他心里想什么,你我大概都知道些。薛北凡輕輕嘆了口氣,樓曉月跟著他,只會成為犧牲品,永遠不會有幸福。 重華雙眉緊鎖。 薛北凡自言自語,先保護她不受傷害再說吧。 兩人聊天得起勁,不遠處,小刀托著飯碗,正邊吃邊看著這邊qíng況。 小刀。曉月給小刀夾了一筷子剛剛做好的炒蛋,這個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