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下次,下次,他絕對要還回來! 裴蘺雙頰微紅,堅定的想到。 裘晚棠鼻子微癢,拿帕子揉了揉。她料想大約裴蘺在暗暗說道她呢,真是,她是很辛苦的。現在嘴巴還有些酸…… 裘晚棠等著丫鬟通報回來,便碎步邁入了屋里。著三房夫人劉氏倒是個有雅興的,把自個兒的屋子里都掛滿了字畫,看不出來她還有鑒賞的才能。 聯想到劉氏前世的模樣,裘晚棠不禁暗暗撇嘴。 甫一進門,裘晚棠就看見劉氏面色難看的坐在主座上,瞧她進來,也不打招呼。也不給她找位置坐,裘晚棠心底冷笑這是要撕破臉了,這劉氏果不其然是個沒大腦的。便是老太君也要意思意思,她倒好,直接開動了不是? 裘晚棠微微彎身,行禮道: “叔母。” 劉氏冷哼一聲,也不叫她起身,徑自喝著一旁的燕窩無限之銀眼劍神。裘晚棠并不惱,既然山不來就她,便她來就山罷。 是以她自顧自的起身,尋了一邊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劉氏見此,不由放下燕窩,一拍桌子怒道: “怎的,我叫你坐下了不曾?!” 看著劉氏沖動的樣子,裘晚棠輕瞥她一眼,笑道: “叔母莫氣,我當叔母是默許了。原是我聽錯了。” 話雖如此,身子卻不挪動分毫。 劉氏越發動氣,當下瞪大了眼睛道: “既是知道錯了,還不繼續跪著,我沒叫你起來之前不準起來!” 一旁的墨淵等人聞言,都覺得氣上心頭,再看劉氏的身旁人。一個個鼻孔朝天,想來都是叫劉氏給慣出來的。 裘晚棠伸手制止了墨淵的動作。對著劉氏笑道: “叔母,棠娘自認不曾做錯事,為何要跪?” 劉氏只覺她的笑容實在可惡,又聯想到昨日老太君訓斥她的話。當即心頭火起,竟是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拿起裘晚棠桌邊的茶全都潑在了裘晚棠身上! 墨淵幾人制止不及,裘晚棠也沒躲,那茶濕了了她的衣衫,連臉上都沾了茶葉。不過幸好劉氏不愿招呼她。那茶還是涼的,若是熱的,只怕是要糟了。 “你!” 墨淵幾人不禁氣紅了眼,但她們畢竟只是丫鬟,除了心疼的替裘晚棠收拾身上的狼藉別無他法。然而裘晚棠本人只是淡淡一笑,阻止了墨杏險些氣出口的話。 她拿起帕子拭干凈臉上的水漬,眸色平淡,不興波瀾。 “叔母好直爽的脾氣。” 她唇邊帶著輕蔑的笑意,看的劉氏一陣窩火。但她自持長輩身份,涼裘晚棠不敢如何,是以她絲毫不覺自己有錯,陰陽怪氣道: “喲,我瞧侄媳婦脾氣也不小。敢頂撞我這個長輩不是?” 裘晚棠聽她如是說,微微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 劉氏道: “怎么,你是要還嘴了?!” 裘晚棠看她身邊的人已經有了要起身的趨勢,勾唇一笑道: “侄媳不敢。” 劉氏還是松了一口氣,畢竟裘晚棠氣勢微盛,還是有些唬人的。這會兒她心頭得意,只當老太君忌憚的人不過如此,好欺負的很。 “那你還不——” 她抬頭剛想命令,卻不知裘晚棠何時走到她身前極近,拿了那盅微涼的燕窩,劈頭蓋臉的澆在她頭頂上。 裘晚棠澆完,把那盅丟在地上,摔的粉碎。 那巨大的聲響震的所有人不敢動彈。 她俯□,鳳眸帶著徹骨的寒意,望向懵住的劉氏道: “侄媳向來,只還手。” 第一卷 77= 從劉氏屋子里出來時,裘晚棠仍舊一身狼藉。墨淵幾人想幫她收拾干凈,但裘晚棠都阻了她們,只笑著道: “現在莫管這些,你們只消一會兒把方才的事說出來,完完整整的大明王全文閱讀。” 然而關于為何要說,又是對誰說,她便不曾交代了。墨淵幾人雖然疑惑,卻沒有多想,只是暗暗留心裘晚棠的神色。免得一會兒接不上她的話。 幾人將要走至門口,裘晚棠的步伐卻突兀的止住了。墨淵幾人疑惑的朝她望去,只見她神色變化,很快就成了面色漲紅,頗帶怒意的模樣。 墨淵三人一時驚訝,最后還是墨杏眼尖,瞧到了一方青竹色衣角從門外探進。緊接著便走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他相貌可稱上等,俊秀清朗,眉目之間隱含颯颯英姿——正是劉氏的三子裴霖。 裴霖本是低著頭匆匆行路,見著裘晚棠幾人,登時一愣。等到裘晚棠忍不住皺起眉頭,他才恍若回過神來道: “二堂嫂。” 嗓音是難得的秀逸,然而裘晚棠聽著卻像是壓抑著怒氣的應了一聲,頗為疏離道: “堂弟。” 二人互相見禮稱呼,裘晚棠就要別過他。其實裴霖倒是前世難得的乖順之人,無論品性還是其他都挑不出錯來。甚至對著劉氏的行徑,他也是厭惡非常的。但劉氏畢竟是他生母,偶爾劉氏說什么難聽的話,幾乎都由他來致歉。 是以裘晚棠并不想這世蓄意為難他,只不過想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罷了。她這番作態,只是為了多個人證。 這般想著,裘晚棠就要錯開裴霖出門。但是裴霖卻似看出了些許問題,喚住她問道: “二堂嫂,可是出了甚么事?” 裘晚棠聞言,身子微微一頓。彼時她已經走到了裴霖的身后,所以她不過稍稍側過頭,鳳眸斜挑,略含冷意。 “堂弟逾越了。” 言下之意,這不是你該管的。 裴霖被她噎了一噎,當下只能訥訥的解釋了幾句,也不敢再多過問甚么。最后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子里。 等到裘晚棠走出許久,裴霖才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看著前方不遠處的自家正屋,那邊姚氏正從內院出來迎接他。不知怎地,看見姚氏笑意晏晏的容顏,他就想起方才那驚鴻一瞥。裘晚棠那如青黛墨畫般的寒凜眉眼。 他眼瞼微垂,卻是不自覺的呢喃出口: “二堂嫂生的真是好相貌呢。。。。” 話一出口,他自個兒也頓覺不對,連忙拍了拍雙頰,搖著頭道: “魔障了,魔障了。這是想的甚么不規矩的?!” 好不容易勸服好自己,裴霖面上帶起了笑。望著姚氏的方向,上前幾步接過她遞來的大氅。柔聲道: “這般冷的天氣,你還親自出來,仔細凍著身子。” 姚氏看來也很是受用他的關心,當心向他身邊靠了靠,笑嗔道: “爺說的甚么話,妾身。。。。” 裴霖聽著姚氏的絮絮話語,說著這一日來發生的事。然而此刻他腦海中的身影復又出現了,他也不清楚,那份艷羨和失落從何而來。但他明白,這是自己萬萬不能想的事。 話雖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輕嘆了一聲黑暗國術最新章節。 二堂哥,真是好福氣。 再說到裘晚棠一路出來,裴霖的事早叫她拋到了九霄之外。她這會兒單記得戚氏用午食前常會來這園里轉上一圈。她便是在等待這個機會,讓戚氏能看見這一身狼狽。 然而這人也不是那么好遇見的,裘晚棠等了又等,步子放的慢了又慢。直到她快要凍的等不下去之時,前方這才傳來一陣喧鬧。裘晚棠暗暗舒了一口氣,她總算是不必這么淋了茶水的在大冷的天兒里守著了。 幾個丫鬟扶著戚氏,還有個嬤嬤跟在戚氏身邊。那嬤嬤似是嘴橋的很,常能逗得戚氏笑開了懷,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悅。 裘晚棠輕笑了笑,對著墨淵幾人點點頭,就捂了臉頰一路沖了出去。等到戚氏前邊,她才倏然止了步,只是雙眸依舊含著淚水。 戚氏見狀,自然是又驚又心疼。她拉過她的手,觸到一手的冰涼。當下便連忙塞了手爐給她,又吩咐丫鬟給她披上了多準備的大氅。這才問她道: “棠娘,這是怎的了,弄成這副樣子?” 裘晚棠搖搖頭,鼻尖凍得通紅。但在戚氏看來,這是在忍著淚呢。她這會兒便拍了拍她的手,頗為溫和的問道: “棠娘只管說出來,婆母自會為你做主。這家里除了蘺兒,只怕是婆母最疼你了罷?” 戚氏揶揄道。裘晚棠心知這是戚氏放下了身段在打趣她,她自然不能辜負戚氏好意。是以她微微一笑,抹了淚道: “婆母這話說的,日后怕是公爹要來找棠娘麻煩了。” 戚氏聞言,噗嗤一笑道: “小滑頭,怎的不讓你婆母一回。”她點點她的額心,親昵道,“這下還肯不肯說?” 話題又扯到了這事上,裘晚棠只是癟癟嘴,偏偏不肯說。現下墨淵幾個也追了上來,戚氏看裘晚棠的模樣像是難以問話了。她也不勉強,只叫過墨淵道: “你陪著你們二少奶奶先去換身衣裳,暖暖身子。” 墨淵應了是,戚氏便拉著裘晚棠道: “你既然這會兒不說,那我也不能叫你凍著。身子要緊,你過會兒歇息好了再讓蘺兒陪著一同來我這用飯,總歸我一個人,那飯食多些人吃才有味道。” 裘晚棠點了點頭笑道: “只要婆母不嫌棄就是,棠娘可要多吃些好東西。” 戚氏笑彎了眼,笑罵道: “還能叫你吃窮了不成?”她說著轉過頭,看了墨醞墨杏二人一眼,對著裘晚棠道,“你這兩個丫鬟便先去婆母那里等著罷。” 這話正中裘晚棠下懷,她知道戚氏是要問墨醞墨杏了,于是她不多阻攔。對著二人吩咐道: “好好伺候婆母。” 墨醞墨杏猜到了這就是該說的人了,二人心頭有了底,面色如常的福身行了禮。 裘晚棠便和戚氏拜別,由墨淵攙著,一路回到了院子。雖說戚氏給了她手爐和大氅,但還是抵不住那一陣一陣的冷風。裘晚棠還是覺得面上凍僵了,那被茶水潑濕的衣裳自然不必說,裘晚棠揉揉酸癢的鼻尖。頗為后悔方才自己的沖動。 要是躲開點就好了—— 她如是想,但這次“以身犯險”還是有價值的,起碼接著這次機會,要削弱戚氏對劉氏的信任才是升遷。讓她看清了劉氏是和老太君綁在一塊兒的。 裴蘺自她傷重歸來后就不想再去七皇子哪兒,后來還是二人商議了一番,認為這個關頭還是與眾人聯合在一起比較安全。所以裴蘺在七皇子親自來賠罪后就恢復了以往的生活,當然比以前愜意,因著七皇子心中有愧,加上宜和縣主的施壓(?)。裴蘺這幾日都守在裘晚棠身邊,不曾離開。 裘晚棠冒著一身寒氣進了門,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墨淵為她備了熱水,好好沐浴一回。裴蘺看她脫下大氅,衣裳上泛了斑駁茶漬,不由皺緊了眉心: “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