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委屈?” 墨醞答是,隨即取出那條精繡秋海棠的素色緞帕,遞上前去。 “勞郎主蒙住雙眼。” 那帕子娟紗細密,繡樣花顏如生,無一不透露出帕子主人的慧質。 裴蘺頓了半晌,直到墨醞鬢邊都滲出了絲絲薄汗,他才叫了裴磬過來: “拿來與我蒙上。” 裴磬疑惑的望了望他,正瞧到他瑩白的下頜緊繃,便趕忙去取了,繞到裴蘺身后,替他蒙上。 帕子帶著股幽然馨香,蒙在眼上只覺柔滑涼意。裴蘺被裴磬扶著坐好,就聽見腳步聲輕輕離去,似乎二人是離開了。 視線所及是一片黑暗,不到片刻,裴蘺側過頭,耳邊響起輕而緩的衣袂摩擦之音。 未聞其聲,便有扣動心弦的纏綿香氣徘徊鼻息。 蘭熏桂馥,悠韻撩人。 裴蘺的掌心開始攥緊。 “墨淵,你去守著。” 裘晚棠擺手揮退了墨淵,她面色古怪,想來是不意裘晚棠會這樣行事。 但做都做了,又能如何呢? 墨淵無奈的退下了。 裘晚棠抑住胸口的悸跳,徐徐的,一步一步的靠近蒙住雙眼的姣媚男子,腮頰略濕,卻終究是落了淚。 裴蘺的容顏遮去了大半,然而那形狀飽滿的紅櫻丹唇是她所熟悉的,在離去之前的夜晚,細細摩挲過的。 她坐在他對面,指尖微顫,靜靜的勾上他芷白的手心。 雙掌相觸,她的肌膚香膩似酥,惹的裴蘺身軀一震。 裘晚棠莞爾一笑,在他手心一筆一劃的寫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有話說:話說女主是不是太饑渴了→_→,算了,反正追夫之路還很漫長,就讓她狼女下去吧。。不知道親們對男主還滿意不?^w^,當然他腫么可能這么正經(他絕對是裝淡定)。。男主會賣萌,會撒嬌,身嬌體弱易推倒(咳咳,這個待定),總之親們后期就知道了~ 第一卷 11所謂媵妾 那處軟綿已離,唯有殘馨余香。 裴蘺緊握住手,神色交織變換,讓人琢磨不透。裴磬正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他揉了揉額頭,頗顯煩躁: “爺,您不知我守在亭外,見那國公府的大姑娘,簡直是沒法說了。要說身邊的丫鬟招眼些倒也正常,可小的可從沒見過這般——” 裴蘺截了他的話頭,道: “你又瞧過幾個姑娘,就別托大了。” 裴磬一聽這說法,立時瞠大了眼: “爺,您這便是小看了,小的來爺身邊之前,也跟著老爺見識過。那些個閨秀里,沒的及上大姑娘的樣貌。” 頓了頓,他又嫌不夠似的補上一句,“連丫鬟子都比不上。” 裴蘺無奈,這卻有些過度了,想來定是他瞧上方才來的嬌美的婢女。 他只得搖搖頭道: “走罷。” 后院正廳 柳氏也就是做做樣子,若要她去關心裘菡詞的安危,怕是會忍不住打發她們母女出府去。是以她一令人送了裘菡詞去后院,就匆匆趕了回來。 彼時戚氏端坐著與駱嬤嬤閑話,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柳氏便笑著上前道: “你可安逸的很,也不怕棠娘憂心。” 戚氏不語,只彎了彎唇拉她坐下: “棠娘還未曾回來,想必心中是有計較了。” 她道,與心領神會的柳氏相對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人胡亂講了片刻,就聞華苑前來稟報,說是裘晚棠到了。柳氏立時眉眼柔和了幾分,揮手道: “讓姑娘快些進來。” 華苑躬身應著退下了,駱嬤嬤忙叫人備了茶水,只等裘晚棠進門。 裘晚棠有些遲慢,叫戚氏巴巴的瞧著她。可等到看的清面上神色了,戚氏和柳氏才頓覺心漏了一拍。皆因裘晚棠神色凝重,不見半絲羞臊。 莫不是不滿意? 戚氏與柳氏一同慌了神。 “棠娘,姨母尋岔了地方。白叫你跑一趟,是姨母的不是,我。。。。” 戚氏捻著娟帕,顯得無從說起。 裘晚棠不等她說完,便幽幽的長嘆一聲,目籠愁思: “姨母,真是對不住了。” 言罷,她就見戚氏身子倏忽一僵,那帕子被揪的皺做一團。 “無妨,無妨。是姨母強求了。” 戚氏強笑道,她哪里聽不出裘晚棠的拒絕重生之嫁與林侯爺全文閱讀。柳氏瞅瞅失落至極的戚氏,又回望了一眼微帶歉意的裘晚棠,只得打圓場道: “桑莞,莫要難受,卻是我們對不住你。” 她嘴上安慰著,自己也有些不是滋味。她與桑莞的兒女親家,到底是做不成了。 裘晚棠瞧著火候差不多了,便忍住笑,接著滿懷可惜道: “那桃花茗,叫我送人了,姨母怕是嘗不到了。” 她說完,戚氏即刻就抬了頭,全然驚愕。 這,這又是何意思? 她不禁混亂了。 裘晚棠本想多玩些時候,但戚氏那副模樣著實難得。她一時藏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有如風撫銀鈴,分外愉悅。 柳氏這就明白了,敢情她與戚氏都讓裘晚棠給嚇唬了。她剜了裘晚棠一眼,三分責怪,但多是嗔意: “你這丫頭,打的原是這壞主意。可把你姨母折騰的夠嗆,還不過來請罪。” 戚氏止了傷感,狐疑的瞟了瞟二人,倒不知她們在打什么啞謎。 裘晚棠盈盈行來,福身輕婉道: “是棠娘與姨母打趣呢,萬望姨母勿怪。” 戚氏張了張口,側眸便看柳氏頰帶喜色,卻隱隱偷著無可奈何的笑靨,也頓時恍然開豁了。 “棠娘,姨母真真是被你嚇的狠了。”戚氏道,話雖如此,那心卻真正放下了,“你愿意便好。” 她攬過裘晚棠,額心舒展,別樣親和。 裘晚棠靠著她說點兒體己話,戚氏是大懷釋然,從來就喜愛裘晚棠的她如今更不用說。若不是柳氏攔著,她早忍不住叫裘晚棠去丞相府“小歇幾日”了。 那屋子里氣氛融融,幾人都是心情甚好,便一直聊到天見了了殘霞。柳氏看駱嬤嬤已快要著手燃起燈燭,就笑著對戚氏道: “今日不如留飯罷。” 戚氏聞言,抬頭瞧了瞧暗下來的天色,就搖頭道: “我還是要先回了,府里有些事情。況且——” 她帶著揶揄去瞥裘晚棠, “我還得問問蘺兒方才之事呢。” 裘晚棠臉色不變,只微挑了挑眉: “姨母,男女七歲不同席,棠娘的名聲可全叫你毀了。” 二人立時都被她逗樂了,柳氏便點著她額道: “你啊,沒羞沒臊的。” 裘晚棠懶進柳氏懷里,嬌膩道: “若然不是姨母與娘親,棠娘才不會這般膽大呢。” 的確,戚氏就如同她的半個母親,她少時的穿用,頭面,都有戚氏著人送來的。甚至駱嬤嬤,也是她帶到她身邊的。 所以前世那段背離,確是狠狠傷了戚氏婚寵軍妻。叫丞相府與國公府的許久情誼毀于一旦,但即便戚氏震怒她不貞不潔,也并沒有讓人請了族規將她沉塘,只休了她回府罷了。 可她終是冷了心,不愿她再踏進府門一步。 這會兒裘晚棠凝著柳氏與戚氏,她們言笑晏晏,眼里都溢著寵溺。只讓她心里溫暖如朝昔,她不禁想道,幸得老天又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才能挽回她所犯下的錯。 “下月正輪著我辦宴,后山的杏花開的正好,到時棠娘可定要來看看。” 戚氏說著起身,一側的華鸞忙來攙她。 “我這就回了。” 柳氏頜首,準備送她一同出去。戚氏就伸手攔了她,道: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這路,你歇著便是。” 柳氏不好推脫,也就隨她去了。 戚氏與裘晚棠好一陣告別,臨了更是千叮萬囑的叫她莫忘了宴會,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柳氏不由忍俊道: “我瞧她這般,怕是現在就想拐了你去。” 裘晚棠附和著談笑了幾句,母女又道了會兒京中逸事。柳氏方吩咐裘今家的去置備晚食,一邊遣散了不想干的婆子,只留下親近的丫鬟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