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文內容由【藺小九】整理,海棠書屋網()轉載。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重生之夫君可欺》 作者:衍瑟 【文案】: 一朝錯情,她獨為那個棄她如敝屣的薄情人負了夫君,背上殘花敗絮的罵名。茍且偷生卻得知一切全是他的精心謀劃,她萬念俱灰,挾著滔天恨意飲下鳩酒,與王府一同焚燒殆盡。孰料再度睜眼,她竟回到了文定之日……(文定:古代指訂婚) (ps:本文難免紕漏,十分嚴謹的考據黨慎 入。) 一句話文案:其實,這就是一個女紙淪為女配又不得好死后,重生勾搭夫君的故事。 第一卷 1海棠花謝 舊歷五月十五,天干物燥 一封已拆開的信箋靜靜的平鋪在桌上,裘晚棠執著那輕薄的紙張,不覺漾起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嬤嬤,娘親竟還記著我最愛這蟬翼箋。” 她摩挲著泛黃的紙面,墨色濃熾的鳳眸分明弧度高揚,卻止不住的笑出了淚, “我曾以為,娘親與爹爹該是最厭棄我的。我這般罔顧廉恥,又做出那等不貞不潔的腌臜事,沒將我沉了塘,已是族內對我的大恕。如今,我才知我有多么蠢笨。” 她越笑越歡悅,蜿蜒的淚漬在她頰上交錯從橫,仿若入了瘋魔一般。 兩鬢生白的駱嬤嬤輕嘆一聲,伸手把她攬在懷里,哽咽道: “姑娘莫再自怨了,若是夫人與國公爺在天上見著了,也會心疼的。” 裘晚棠卻似沒聽見她說的話,她把頭靠在駱嬤嬤的懷里,原本還有幾分神采的瞳孔已然沉寂成了無生氣的死灰太上真魔。她緊緊攥著那封娘親的絕命書,低低自語, “是啊,爹娘去了。我要好好謀劃了,謀劃。。。。” 她略顯踉蹌的站起身來,從破敗的梳妝臺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個白玉四連方盒,雖蒙上了些許塵埃,但依舊光澤瑩瑩,潤色無暇,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嬤嬤,你與墨醞的死契就在這盒內,另有一些錢財,你們先行出府,找個僻遠的小院安置。” 裘晚棠說著便把盒子塞到駱嬤嬤手里,又喚了墨醞進來,將她們二人湊到身前。 “墨醞,嬤嬤。我現下只你們兩個可以依托了,我知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惡事,也沒有心思再待在這侯門牢籠里,你們先替我安排,我自會盡快來尋你們。” “他”說的便是這寧王府的世子,岳寧然。裘晚棠曾因癡戀他而反受陷害,被毀盡名節,遭夫家休離,后來更是因為不俗的身世與美色進了王府。曾幾何時,她一個清貴的宗世嫡女成了下賤的通房,甚至連娘家都因他而垮盡,爹娘早早亡故,這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只是再怨又待如何,他早屬意她溫婉典雅的堂姐,若不是她的阻攔,堂姐也不會嫁給他人做了填房。 可她從不后悔拆了他們,比起她所受的苦楚,他們不過是不能相守罷了。況且她那堂姐也是個蛇蝎美人,給她設下套子,強毀了她的親事,哪一個不是她與伯母做的?大伯父早逝,國公府收容了她們,從不曾虧過苛過,但她們竟下得了手毀了一切,這樣的女人,又如何叫她愧疚?! “姑娘,婢子不愿。” 沉思間,墨醞卻倏然面容沉肅的跪下磕頭,話語擲地有聲,有幾分說不出的決意,“婢子跟著墨淵jiejie一同來的國公府,從姑娘五歲時便不曾分離,如今jiejie不在了,婢子再不能舍下姑娘。” 駱嬤嬤見她這般,不禁紅了眼眶,重重的隨她跪下。 “姑娘要是非讓老奴走,老奴不如死在這里,省的擾了姑娘。” 看著這忠心的二人,裘晚棠心中強忍的悲戚一時涌上心頭,她氳上水霧彌漫的雙目,顫聲道: “你們可知,我為何要你們仍稱我為姑娘?” 她不待二人回答,又自嘲一笑, “我待他之情,早已不可自拔。只那情有多深,留下的恨便有多深,我是個不潔之人,也是個不惜福的人。被所謂的溫柔小意迷了心竅,不見夫君對我真意,不聽爹娘對我的勸導,我要你們喚我姑娘,不過是想讓自己清醒,哪怕現在我骯臟不堪,等我一死,我好歹要死的干凈些!” 裘晚棠語罷,擰過身子,毫不猶豫的跪在二人面前,在她們還未反應之際便磕了三個響頭。 “嬤嬤,你不惜命,那么棠娘也舍命陪你。” 她端麗冠絕的容顏盛極,兩彎煙眉色如飛黛,清眸流盼,丹口榴齒,宛如瑤池玉仙,即便如今身著素服,也消不去自成的雍容莊雅。 而見她這般決絕的二人,只得含淚應下。 或許這一別,她們今生便再也見不著姑娘了。 五月十五,丑時,火燭易燃。 紅燭燃的正旺,燭淚沿著燈芯層層堆疊,這一處狹窄泛潮的小屋被柔暖的光暈染,明明滅滅,映的人的影子飄忽不定。 鎏金鏤花香爐縈繞著似有若無的蘇合香,裘晚棠凈面沐浴之后,松披了一件絹紗坐到鏡前嫡女鋒芒全文閱讀。鏡中人顏色依昔,—肌妙膚滑膩似酥,豐腴卻不顯圓贅的身段足以令人銷|魂蝕骨。她脫落絹紗,瑩徹的胴|體在燭光里朦朧隱約,約素纖腰旖旎含媚。 她撫著粉腮,神情一時有些怔怔然。 這番模樣的她,若安安心心的不作他想,怕是會與夫君過的很好吧? 裘晚棠苦澀的勾了勾嘴角,眉心蹙緊,緩緩的拿起疊在床上的曳地鸞鳳金羅吉服,那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熠熠生輝。衣上又罥以銀泥,飾以明珰,綴以七寶。交相映襯,貴不可言。 她當初穿著它出嫁之時,紅妝豈止十里,那日的排場那般浩大,她也曾隱隱的歡喜過。可后來。。。她,終究是配不上夫君。 “既然今世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夫君,但愿棠娘來生還能與你偕老。” 她默默的呢喃道。 裘晚棠動作輕柔的換上吉服,將一頭墨鍛青絲挽成如意高寰髻,上綴金海棠珠花步搖,兩把羊脂玉梳分飾兩側。妝匣內還有一對母親特為她打的赤金纏珍珠墜子,她已將大部分財物都給了駱嬤嬤,這些留下的,都是娘親和爹爹額外的添妝。 她耐心的裝扮好自己,隨即開始細細的描眉,點胭,往額際貼上牡丹花黃。 妝臺面擺了一杯清澈的酒湯,裘晚棠放下黛筆,瞧見鏡中之人已盛裝華服,風姿絕代,方才端起那酒樽。 “晚棠晚棠,你到底還是凋枯了。” 她對鏡盈盈舉杯,眼瞳深處滿溢著嘲弄之色。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裘晚棠清越的嗓音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能諦聽,她吟罷一首,不再遲疑,仰頭一口飲盡酒水。 酒入肚腹,她便站了起來,端起那紅淚半扇的燭臺,一步一步的向外踱去。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她繞過亭臺香榭,從一條幽僻的小路走近堂屋。那里是岳寧然的居所,她的堂姐裘菡詞在與夫君和離之后就沒名沒分的跟在他身邊,說起來,她也是個被玩弄的可憐人罷了。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堂屋已在眼前,兩個看守的婆子正在躲懶瞌睡,裘晚棠闔目,半晌后忽而絕麗一笑。那笑美的極致,猶如刺鳥瀕死的決響啼鳴,冶容凄然,卻正因這終端的韶華綻放之濯濯,無人可及,無物可匹。 “質本潔來,還潔去。” 女音消散在了空氣中,歸于虛無。 火焰映紅了半邊蒼穹,恍若殘霞傾祀,偌大的寧王府濃煙滾滾,榮華盡失。 五月十六,諸事不宜。 “聽說了嗎,昨個寧王府走水了,那火可燒了幾個時辰。” “可不是,那世子爺怕是——” “冤孽喲。。。” 第一卷 3再回花信 火焰灼灼,腹內如斯疼痛。裘晚棠蜷縮成一團,眼前浮聲掠影,具是模糊不清的碎亂片段。 她這是,已到了忘川地府嗎? 隱約的乳白光線纏住她,那斑斑駁駁的盡頭之處,白光逐漸成型,化為聲聲憐惜輕婉的低喚。 “姑娘,姑娘,莫哭,快醒了罷。” 那嗓音在耳邊徘徊,和為她而死的墨淵那般像,讓她忍不住抽泣出聲。 “墨。。墨淵。。” 裘晚棠無意識的揪緊掌中的物什,卻觸到了一手溫熱。 “姑娘,婢子在呢,婢子在這呢。” 那肖似墨淵的女子如是說,旋即她便感到額上一陣涼意,周身的燥熱因此紓解不少。她不安的咬住下唇,只覺暈眩伴著刺疼扎著太陽xue,逼著她清醒過來。 細細碎碎的交談雖壓得極低,裘晚棠卻聽的分明, “嬤嬤,這可如何是好,我瞧姑娘怕是讓夢給魘著了。” “吳御醫說退了燒便無大恙,姑娘現下未曾發熱,我們先看顧一晚再做打算。” “可明日左丞夫人就要來,夫人那兒。。。。” 左丞夫人?! 裘晚棠兀的心頭一跳,竟不自覺的撐開了眼睛。 日光斜照,紅樹迎曉。 大好的晴陽使得她適應了黑暗的雙目一陣刺痛,要不是堪堪哀慟濕了眼眶,只怕這會兒更難受些。 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