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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春花厭在線閱讀 - 第48頁

第48頁

    當(dāng)然,關(guān)于慕容璟和的事巫都沒跟眉林說,他想那些事是不必他來說的。不過,他告訴眉林,這個庭院,一年四季都會開著天的花朵。

    沒想到自己竟然死而復(fù)生,雖然還不能大動,但感覺確實比以前舒服多了。不,不是舒服多了,而是全身無一處不舒坦。

    那君子蠱可還在?眉林問。對這個害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的東西,她實在說不出是什么想法。

    巫笑,當(dāng)然不,在你醒來那一刻,它便化成你經(jīng)脈中的一縷生機(jī)了。

    眉林松了口氣,只覺從來沒有這樣輕松過。轉(zhuǎn)頭看向雕花的窗子,煦風(fēng)從那里chuī進(jìn)來,帶著天特有的溫暖和柔軟,她唇角緩緩揚(yáng)起。

    他可成皇帝了原來他是想當(dāng)皇帝啊。她想,難怪他一定要娶牧野落梅,難怪他不能讓自己為妻。大約沒有哪個皇帝會娶一個像她這樣身世和地位都卑賤的女子吧。只是,他為什么還要把她留在這里呢?

    眉林突然覺得有些煩惱。如今這天下都是他的,那他不是可以更加蠻橫不講理了

    第二十二章(2)

    慕容璟和絕對不承認(rèn)自己近卿親qíng怯。絕對不是。

    一下早朝就看到眉林所在眠苑的護(hù)衛(wèi)等在泰和殿外,他先自一驚,只道眉林有什么好歹,直到發(fā)現(xiàn)那護(hù)衛(wèi)臉上笑意盈盈,方才放下心來。聽她已醒過來,他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便要往眠苑奔去。

    眠苑不在宮中,要按他穿著這身行頭一路狂奔,只怕要生出不少事端來。清宴見攔阻不下,只能趕緊讓人備車。

    然而當(dāng)慕容璟和到達(dá)眠苑之后,在眉林房前徘徊半晌,竟然又轉(zhuǎn)身走了。

    跟在旁邊的清宴傻眼,稍后才發(fā)現(xiàn)他是去換衣服。

    慕容璟和平定西燕返京后,除了早朝,其它時候大都是呆在這眠苑,所以日常穿的衣服還是有幾件的。

    等慕容璟和換上一身錦藍(lán)色長袍再次走到眉林房外時,知道再不能拖延下去,不由仰天吐出一口氣,終于邁步走了進(jìn)去。

    屋里只有眉林一人,她還是像往常一樣,閉著眼睡得深沉。慕容璟和微愕,一瞬間,之前澎湃的激動緊張欣喜等等心qíng都落了個空,被巨大的悲傷代替。他走過去,輕輕坐在g沿,伸手撫摸著眉林的臉,然后俯下身細(xì)細(xì)地親吻著。

    眉林被細(xì)微的sao擾以及臉上的濕意弄醒,迷茫地睜開眼,沒想到竟讓她看到終身難忘的一幕。

    你哭什么?她只覺得古怪得不行。這個人就算在全身癱瘓?zhí)弁措y當(dāng)甚至xing命攸關(guān)的時候,都能若無其地對她說著刻薄的話,她甚至不記得在他身上看到過一絲悲傷無助。那么眼前這張悲痛yù絕的臉?biāo)⑺@是還沒清醒吧。

    她這一出聲,正在她臉畔眷念不舍的男人驀然僵住,而后像是遇到什么極可怕之事一樣倏地彈跳開,匆匆背轉(zhuǎn)身。

    眉林揉了揉眼,緩緩坐起身。她才醒不久,之前稍稍下地活動過,便覺得極累,所以又睡了一會兒。沒想到再次醒過來會看到他。嗯還是從來都沒見過的他。

    事實上,在她的感覺中,他們分開不過是慕容璟和趕赴南越后至她假死前那二十來日,并沒有特別生疏久遠(yuǎn)之感。

    你眼花了。再轉(zhuǎn)回身,慕容璟和臉上又是從容一片,淚跡早消,只是眼睛還有些微紅,聲音有些沙啞,透露出他極力否認(rèn)的事實。

    眉林看出他平靜的表象下有著無法遏制的窘迫和緊張,想了想,不再繼續(xù)糾纏在此事上,卻又省起另一個事實,慌忙要從g上下地。

    雖然她自覺是慌忙而急促的,但那動作看在旁人眼中卻是極遲鈍僵硬。慕容璟和眉微皺,一步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你要做什么?

    眉林被嚇了一跳,她本意是下地行禮,畢竟他現(xiàn)在已是皇帝了。可是誰曾想地還沒下,反被人抱住。在這樣出乎意料的qíng況下,她果斷決定裝傻。

    睡得太久了,我想出去走走。

    慕容璟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是很相信,但還是從旁邊衣柜中拿出件披風(fēng)來給她裹嚴(yán)實了,然后抱著她往外走去。

    欸我自己能走。眉林有些無奈,她又不是手腳不能動的廢人。但是在開口前,也不知要喚什么好,名字?王爺?陛下?圣上?前面兩個是不能喊了,后面兩個卻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別扭,怎么也出不了口。

    慕容璟和嗯了聲,但并沒放下她,反而攬得更緊了些,緊得讓她幾乎能感覺到他qiáng烈的心跳。她哪里知道他心中想的是,朕扛一個陌生女人腐爛的尸體都扛了數(shù)天,哪還不能多抱抱你。當(dāng)然,那樣丟臉的事,他是絕對不允許讓她知道的。

    一直到走進(jìn)院子里,在薔薇花架下,他將她放進(jìn)侍仆剛剛擺好的貴妃椅中,這才算松開手。

    眉林哪還躺得住,又撐著坐了起來,而后突然發(fā)現(xiàn)沒鞋,不由呆了下,然后默默地將赤足踩上了架下鋪著的毛皮毯子上。

    片刻后,有人將鞋送了過來。慕容璟和接過,想要親自給眉林穿上,把她嚇得夠嗆,倏地又將腳縮回了椅上。抬頭看到拿鞋過來的竟然是清宴,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于是,沖他笑了下。

    清宴微微點(diǎn)頭回應(yīng),眼中含著喜悅的笑意。

    清宴,你回宮把奏折給朕送過來。慕容璟和沉聲道,語氣中隱含著不悅之意。

    眉林回過眸,看到他面色沉郁不樂。不得不承認(rèn),在他自稱為朕的時候,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了浩然龍威。他和她之間的差距似乎越來越遠(yuǎn)了,雖然其實從來都沒接近過,但這個事實仍然讓她有些頹喪。

    你你當(dāng)皇帝了?等到清宴離開,她才看著仍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遲疑地開口詢問早已知道的事實。

    嗯。慕容璟和淡淡應(yīng)了聲,伸手抓過她的腳,開始給她穿鞋。

    這一回眉林僵著身子,想拒絕又不敢拒絕。但看他表qíng如常,似乎并不覺得當(dāng)皇帝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不覺得一個皇帝親自給女人穿鞋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了想,她覺得暫時還是能將他當(dāng)成以前那個別扭孩子氣的荊北王爺看待,于是又問:那你當(dāng)了皇帝,以前說過的話還算數(shù)不?

    慕容璟和手上的動作頓住,似乎在想自己說過什么話,片刻后道:休書在你房里。從此你和清宴沒什么關(guān)系了。所以,不要一見到他就笑得那么刺眼。

    眉林眨了下眼,等著他繼續(xù),但是他卻再也沒說話,直到給她穿好鞋,站起身。

    那還有呢?我是不是隨時能離開這里?她終于忍不住,問。她從沒想過他會娶她,就如沒想過自己會永遠(yuǎn)留在不再癱瘓的他身邊一樣。

    慕容璟和聞言,臉色微變,但卻并沒發(fā)作。好一會兒,他轉(zhuǎn)身負(fù)手在后,仰頭看天,若無其事地道:我不記得承諾過允許你離開。

    但但是你答應(yīng)答應(yīng)過眉林急了,赫地站起身,卻因起得太急,身體又還不能完全控制自如,不由一歪,就要栽倒。

    原本背對著她的慕容璟和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倏然轉(zhuǎn)身,穩(wěn)穩(wěn)把她帶入懷中。

    站不穩(wěn)就站不穩(wěn),逞什么qiáng。明明是斥責(zé)的話,語氣里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讓眉林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后便聽到他繼續(xù)道:我答應(yīng)什么了,嗯?

    眉林回過神,細(xì)思往事,突然無語。

    他確實是什么也沒答應(yīng)過。

    第二十二章(3)

    慕容璟和垂眼看著幾乎傻掉的女人,黑眸中浮起nongnong的笑意。他攬緊女人的腰,低下頭將臉埋在她頸項間,輕聲控訴:你睡得太久了。久得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要終身這樣看著她沉睡的臉。他真怕,等她有一天醒來,他已白發(fā)蒼蒼,再也照顧不了她。

    嗯?眉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這樣溫柔悲傷的他,實在讓她有些不習(xí)慣。

    牧野將軍不歡喜我當(dāng)皇帝,所以辭了官職,游歷江湖去了。慕容璟和錮緊手,不讓她亂動,繼續(xù)道。此話一出,懷中人果然靜了下來。

    事實上是,當(dāng)初在驅(qū)逐外敵使動藏道軍的時候,牧野落梅就看出了他的野心。牧野落梅對朝廷極為忠心,又不想讓他背負(fù)篡位謀逆的千古罵名,所以在那次破南越的人蠱陣時,她悄然跟隨在后,其實是想利用那蠱陣讓他陣亡沙場,以保全他的名聲。只是真正擊破那蠱人之后,她突然后悔了,才有以身救他之舉。這些事只有他和十七騎知道,對外人,他只是說她是舍身救他。

    大抵是自那個時候,又或者更早,在他回到京后并沒按之前所說的先娶她過門再上戰(zhàn)場的時候,她只怕就預(yù)感到兩人已沒有可能。

    她是殺伐決斷的xing子,如何甘愿輸給一個地位低下的女子,所以才會孤注一擲想殺了眉林,先絕了后患,再來慢慢捂熱他的心。畢竟兩人糾纏十余年,舊qíng復(fù)燃也不是不可能。

    這里面的糾葛,在聽到眉林因妒刺殺牧野落梅,卻反被擊斃那一刻,他其實就能想個明白。只是一個人太明白了,就必須承受比常人更沉重的苦痛。

    事qíng皆由他而起,加上眉林也還活著,于牧野落梅雖然qíng份早已不在,他在奪得皇位之后也并沒繼續(xù)追究。成親是不可能了,讓她繼續(xù)在朝為官,也是不能。幸好她脾氣素來剛烈高傲,并不愿意在他面前低頭,竟是主動辭官離去。倒是她的父兄,仍在朝為官,盡心盡力。

    是你又欺負(fù)人了吧。眉林慢慢道。她想,牧野落梅的離去,也許跟自己的死有關(guān)。這個人這個男人,怎么就不能對喜歡的女人好點(diǎn)呢。

    慕容璟和笑出聲,在她耳上輕嚙了一下,道:除了你,別人讓我欺負(fù)我還懶得呢。

    蘇癢的感覺傳來,眉林不由顫抖了下,覺得自己實在不能把這么惡劣的人當(dāng)皇帝,于是吸氣,抬手,將他使勁推開了。

    腿酸,我要走走。她惱道。

    慕容璟和知道她確實應(yīng)當(dāng)活動活動,也不攔阻,但仍小心翼翼地扶在她腰上,生怕她有個閃失。

    眉林無奈,覺得自己真不是一個受得了這種呵護(hù)的人,正想刺他兩句,卻在驀然低頭間看到他腰上掛著的杏紅色香囊。

    這個好眼熟啊。她伸手去摸,看到那編得歪歪扭扭的同心結(jié),疑惑道。他身上怎會掛著這樣做工拙劣的東西。

    慕容璟和微僵,別開臉去看園子里的花,耳根卻掩飾不住地紅了。盡管如此,他仍然沒拍開她的手,也沒取下香囊。當(dāng)然,他更不會告訴她,那是他讓清宴寫休書時,一道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