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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律法有問題,是官員腐敗,您為何不去找他們麻煩,而是向我動手?” 平微語速極快,咄咄逼人。 “放肆!”崇帝暴喝一聲,仿佛是被他戳中痛腳,面目猙獰地望向他,“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我知道,”平微面容不變,“只是有些話說還是要說的。” 崇帝瞇起眼,“謝緒,你可能還不知道,你那宅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朕圍起來,如果你再敢冒犯朕,朕會將你的人全部格殺。” 冒犯,平微淡淡笑了下,原來崇帝也知道自己在那些事上有錯么,他放柔聲音,“陛下想怎么做?” “如果你是顧景,估計連說這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崇帝冷冰冰地道。 平微不回答,只抬眸與他對視。 崇帝看著他那張酷似沈清如的臉,從懷里掏出個折子丟過去。 “前幾日有人來報余安和禹州兩地爆發(fā)瘟疫,你去看看吧。” 平微愣住,臉色一白,“您說什么?” 崇帝不耐煩,“你自己不會看?” 平微打開折子,掃了眼,“....怎么會這樣?” “禹州去年干旱,很容易會發(fā)生鼠疫。” “.......”平微差點沒抓緊手里的折子,“余安就在禹州隔壁,這么說是從那里傳染過來的.....什么時候的事?” 崇帝看了他一眼,“十天前。” 這么久!平微大驚,崇帝皺眉,“已經(jīng)很快了,禹州和余安兩地官員一發(fā)現(xiàn)不對勁就立刻派人傳信到臨京,路上遙遠,這已經(jīng)是最快速度。” “......”平微深吸口氣,“臣明日就出發(fā)。” 崇帝看著他那憔悴異常的臉,本想松口讓他過兩日再出發(fā),聽到后也就點點頭,“嗯”了聲。 “臣會借這次瘟疫,不再回京,”平微很識時務地道。 崇帝定定望著他。 “我怕死,也對皇權(quán)不感興趣,希望陛下放我一馬。” “你的那些美好理想呢?不是說要改變這世道么?”崇帝問。 平微看著他,很想說需要改變的不僅僅是這世道,他面無表情地道,“您想我怎么做?我說想做臣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您不讓,我說自己對帝位沒興趣,您不信,那我該怎么辦?您讓我去解決瘟疫不就是要我死嗎?” 所有瘟疫里,鼠疫最可怕,不僅傳染性強,致命性也是最強的,可以說只要染上,十有八九會死亡。而且處理不好的話往往一個小鎮(zhèn)、一座城池都會覆滅。 他不清楚崇帝為何不愿在臨京城殺他,或許是找不到動手的原因,但他剛剛不都對那些士兵出手了么,還打傷了好幾個。或許崇帝是有其他考量,但平微累了,他盡心盡力幫對方解決這么多事,到頭來還是要死。 怎么說,他覺得自己和那位顧景同病相憐。 崇帝道,“你畢竟是我兒子。” 平微不說話。 “但你如果要不回來,我也不會攔你。” 平微扯扯嘴角,“那就謝過陛下了。” 他拽住手里的折子,決絕地轉(zhuǎn)身離去。 崇帝站在他背后,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很多年前經(jīng)常過來府里找自己玩的顧景,在余安小鎮(zhèn)與他相知相識的明嬪,曾經(jīng)一臉情深說深愛自己的皇后,這些人都曾在他生命里留下相當長一段時間,并劃下濃重墨彩的一筆。 但后來也都因為自己的絕情而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 總要有些犧牲的,他想。 為了站在權(quán)力頂端,他沒什么可以不舍棄的。 “來人,”他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上,喊了句。 “陛下,”唐公公彎著腰小跑過來。 “去告訴沈清如,我沒殺她兒子,也算是.....彌補當年的過失。”崇帝扔下句話,大步走出同心殿。 他當年為了除去顧景,任由孟西和對明嬪和顧景下藥,捏造兩人私通這種無須有的罪名,雖然他心里清楚顧景根本沒對明嬪做些什么,但卻仍然向外界放出假消息說兩人有染,這一舉動,傷透了明嬪的心。 今日他放過平微,也是看在明嬪的份上。 唐公公應了聲,抬眸悄悄望向迎光而走的男人,復雜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第67章 平微出了宮,快到別院時掀開布簾看了下,沒有人圍在外面,想來崇帝可能已經(jīng)將那些人撤走。 于是敲敲門,等了好一會兒徐伯才跑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門拉開,見到是自家殿下后隨即腿一軟,差點哭出來,“殿下,嚇死老奴了.....老奴還以為您.....” 平微淡淡笑了下,“沒事,都過去了。” “您和陛下....”謹慎地將門關(guān)上,徐伯輕聲在他耳邊問。 “都解決了,沒事,”平微道,“連累你們了,大家都還好嗎?” “挺好的,”那些士兵來時確實徐伯是嚇了一大跳,殿下之前又說自己和陛下有點事,頓時膽戰(zhàn)心寒,躲在屋內(nèi)不敢出來,還好那些人站了半個時辰后便全數(shù)退去。 “是這樣,”平微拉著他到前廳坐下,自己也緩了緩,他雖然藥效過了,但還是有些虛弱,“我要離開臨京城了,去禹州。” “什么?!”徐伯大驚。 “我房間里有一千兩銀子,你把它們分給下人們,也給自己留點,當作是我的歉意吧,才來這半個多月,就要走了。這宅子是被買下來了嗎?或者你們把它賣了,錢平分吧,我以后也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