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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越走到楊芝榕不遠處,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忙碌的梁京照,問,“你在干什么?” “你有針嗎?”梁小少爺找了一圈都沒看到,轉身望向他。 “針?用來干什么,”關越疑惑,視線又落到對面昏迷的楊芝榕身上,輕聲問,“你想用針插進她手指里?” 梁京照點頭。 “這也太疼了吧......”關越下意識蹙眉,“這么狠毒的招誰教你的啊....” “齊正,”梁京照答道,“上次抓石千麟,我讓他教了我一晚怎么審犯人,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這確實是衙門會用的招數,關越轉念一想,要是他們把楊芝榕轉交給衙門,那些人也會這樣對她,這么看的話梁京照這樣對待她也合情合理。肩上的傷突然傳來痛意——關越這才想起來自己受了傷。 梁京照從包裹里翻出些紗布和藥,丟給他,“這細作還傷了你,我是不會心軟的。” 關越愣了愣,望著他鄭重地道,“謝謝。” “沒事,你身手沒我好,要是哪里傷到,平微和賀兄說不定還會責罰我,”梁小少爺不甚在意地道。 “.....哦,”關越干巴巴地應了句,剛才他心里還泛起些波瀾,突然聽到這么實在的一句話,頓時沒任何感覺。 京照背對著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勾起嘴角,笑了。 兩人安靜了會,關越見他實在找不到針,便把楊芝榕的刀丟給他,“將就下用這個吧,一樣的。” 京照接過,走到楊芝榕前將她扇醒,“醒來了。” 楊芝榕回過神來,見這男人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怒目而視。 京照道,“現在我要問你問題,你若是有一個回答不上,這把刀子....”他亮了亮手里的短刀,“就會插進你其中一根手指里。清楚了嗎?” “卑鄙,”楊芝榕道。 京照沒管她,轉身望向身后的關越,“他手上的那個賬本,里面有你們東胡的細作嗎?你們是假裝彼此間做生意,進行情報交換的嗎?” “這是兩個問題,”楊芝榕眼皮撩起。 “那就刺兩根手指,”梁小少爺從善如流地道。 “......”楊芝榕沉默一小會兒,煩躁地答道,“是。” “有誰?”關越從椅子上起來。 梁京照側了側頭,示意楊芝榕回答。 “這樣,我念一個你答一個,”關越目光灼灼地盯著楊芝榕,對方緩緩點頭。一盞茶時間關越便將冊子十五個店鋪名念完,發現其中有十三家都是東胡人所開。 這數目有些驚人,京照拿來張南陵的地圖,按楊芝榕所說將那些店鋪一一圈起,發現都是集中在靠護城河一帶。 “你們的計劃是怎樣,”梁京照望向楊芝榕,“打算等東胡的大軍來臨,聯合他們一起將守在護城河附近的軍隊包圍?” 楊芝榕的長睫毛微顫,沒說話。 京照和關越交換了個眼神,彼此都已經有了決定——他們天亮就去找秦將軍說這件事。 “你們埋伏在南陵多久了?”關越又問。 “一年零兩個月。” “什么時候和游步青有聯系的?” “去年十月。” 那沒有很久,關越眨了眨眼,去年十月到現在也不過五個多月,“你是將消息傳遞給萬寶堂的掌柜蘇鈺,再由他去和游步青說?” “嗯。” “游步青將封都運去南陵的路線和時間告訴你們,再由你們去劫下嗎?” “.....對。” 關越越問越細致,楊芝榕開始遲疑,回答得沒有先前那么干脆。 梁京照瞥了她一眼,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到她因為緊張而握起來的手。 “你們是怎么將火藥劫下的?南陵這邊就沒發現?” “我們每次只偷一點點,負責押送的官兵習慣在東榆巷停下,去喝點小酒,我們就會趁那段時間偷偷將他們灌醉,拿下幾擔火藥,再將一些假的點不燃的火藥塞進去。” 這樣也不會在點算時被發現數量有差,關越想了會,“你們是每次都這樣做,還是隔三差五來一次?” 楊芝榕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般都是隔一段時間再行動。” “還真小心,”旁邊仔細聽著的梁京照道。 關越望向他,“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京照問,“游步青將已經到達南陵的火藥又運回去,這事你們知道嗎?” “知道,”楊芝榕面色平淡地道,“是我們默許的,他不是說要去炸大齊的五皇子么。” “我沒有要問的了,”梁京照甩下句話,走到一旁姿態隨意地坐下,打哈欠,“什么時候天亮啊,我有點餓。” 關越看了眼漏刻,“早著呢,現在還不到辰時,你先瞇會?我來看著她。” “你不困嗎?” “還好,”關越淡淡地道,“你休息就好。” 京照看了他一會,沒和他客氣,立刻閉眼倒頭就睡。 看來是真累著了,關越想起對方在船上有些不適應,吐了好幾回,頓時心軟,又見他衣著單薄,想說要不要給他去拿件外袍蓋上。 然而梁京照沒能休息太久,因為關越很快聞到一股木頭燒焦的味道,他走到門外——竟看到他們院子的四周圍都被人淋上火油,火勢燒得很大。 關越快步走回梁京照身邊,將他叫醒,“出事了!我們的院子被人點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