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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沒回答。 “我是五皇子謝緒,”于是平微先介紹了下自己。 “五皇子?“那人先是愣了下,接著一驚。 “你先前認識我嗎?”平微溫聲道。 “我有聽一些人說過。” 平微瞇起眼,“民間這么快有消息出來?” “嗯.....”確實還沒有,那人有些心虛,他是從別的途徑聽來的。賀洲看到平微的眼神,于是在后面冷冰冰地道,“如實交代。” “......”見躲不過去,那人理了理衣服,道,“我叫張靈思,是今年殿試的其中一個考生。” “然后?”平微等了會,見他不語,又問。 “我就過來看看.....” “你覺得我會信?” “....好吧,我剛偷聽到你們的對話了,”張靈思小聲道,抬眸迅速瞟了平微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索性也不掩飾了,道,“你們是覺得前兩年的殿試有問題嗎?” 平微毫無表示,反問道,“你是怎么想的?” 張靈思深吸了口氣,”我是覺得有人作弊了。” “嗯?” “這事說起來有些久,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著聊嗎?”張靈思顯然不是很想待在這清河街上,道。 平微問,“你覺得哪里好?” “嗯....我家?”張書生如此道。 第24章 半個多時辰后他們出現在東邊一間小破茅屋里。 很小,目測只有平微別院里的前廳那么大,僅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地上有個小包裹,大概里面裝的是每日要換洗的衣物,四面墻上還有些手掌那么大的污跡。 賀洲皺眉,這環境實在是有些惡劣,他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平微,生怕對方身上染上什么臟物。 平微倒是不大在意,張靈思家只有一張椅子,他便將那椅子留給對方,站在墻邊道,“張兄今日怎會出現在清河街上?” 張靈思沒好意思坐下,和他面對面道,“我是很早前就覺得殿試上有人作弊了,實不相瞞,我已經是第三次參加殿試了,原先并不住在這,家鄉在北方一個偏僻小鎮,崇禮三十三年是我第一次進臨京城參加殿試,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每年殿試都有一百多人參加,朝廷要的只有二十人,但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 平微挑了下眉,沒說話。 張靈思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轉身走到書桌前,遞給對方一疊紙,“這是我這三年寫下的作的詩與對政論,謝兄大可以看看。” 平微接過,低頭翻了翻。殿試一般會考法令、文才、書法、算數與政論,其中政論與文才最為重要,崇帝喜歡有獨特見解的臣子,比如說能在一件事上想到和別人不一樣的點,或者能看出事物另一面的臣子,最得他心。 以往帝王會親自在殿試出一道題,大多是些涉及到多方面利益的棘手問題,讓各位考生寫下自己想法。不過崇帝可能有些懶,出題這種事轉交給負責舉辦殿試的人,他只在殿試上看結果。 張靈思調查過近幾年大齊內發生的所有大事,并都詳細寫下自己的看法與解決方案。 平微大致看了下他的那些論點——講的很全面,再加上字體有棱有角,落筆沉穩,他簡單“嗯”了聲,“確實不錯。” 聽到他的話,張靈思嘴角稍稍翹起,他道,“第一次殿試落榜,我就有些奇怪,但沒往有人作弊這個方向想,因為殿試是集全國各地的人才,我落榜了或許是實力不夠,于是那年殿試一結束我就決定留在臨京,認真備考一年,然而第二年入選殿試后又再次落榜,我便開始思考是不是存在作弊或泄題的可能。” 因為落榜就覺得是有人作弊,這個邏輯似乎不大對,平微尋思片刻,“你是有聽到、或聽到些什么嗎?” “對,”張靈思低聲道,”第二年我去考殿試,辰時二刻開考,很多考生卯時七刻就在宮門外等候,我沒他們這么緊張,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食攤準備吃點東西,不想坐的那個位置正對著個巷子,剛好看到里面有兩個考生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你怎么能一眼看出那是兩個考生?”賀洲問。 張靈思看了他一眼,“我們都要穿規定的服飾才能入宮,“他邊說邊轉身從包裹里拿出一套服飾,“喏,統一都穿這身才能去。” 賀洲看向平微,這么麻煩的嗎? 平微沖他笑了下,嗯。 “接著呢?”他問張靈思。 “其實平時看到兩個考生躲在巷子里,即便是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也不會多管閑事。只是....那兩位先前和我有些沖突,我就特地走過去看了。” 平微打斷他,“沖突?” “我不是已經參加過一次但落榜了嗎,那兩人不知從何聽說了,便取笑我,并信誓旦旦說我這次也不會入選,”本來張靈思是沒這么小氣的,但那兩人實在囂張,話里的意思就是他們絕對會入朝為官,而張靈思肯定不會。 聽了難免生氣。 張靈思繼續道,“我走到巷口前偷看他們,那兩人從懷里掏出幾張紙在那低頭死記。我很奇怪,那紙雖然皺巴巴的,但我一眼就看出來那紙,應該是你這種人才會用到的。” ——皇宮用的紙一般是澄心堂紙,紙質很薄,也很柔軟,而民間所用的紙一般是毛邊紙,顏色偏黃,紙質粗硬。張靈思這話的意思是兩位考生所在看的紙,是從宮里頭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