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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微柔聲回道,又扯了扯旁邊賀洲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聲道,“安分點,”與他一同走出院子。 三人去的茶樓叫八仙居,人很多,但梁小少爺走了后門,被安排到了一間上好的包廂內。 僻靜的環境,剛好適合閑聊。 平微問,“梁兄在武考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唔....應該是去江將軍的北庭軍里報道吧,”京照道。 “梁將軍肯嗎?去邊疆這么遠的地方。” “他不肯我也要去,北庭軍是大齊第一軍隊,又是守衛在邊境這等重要地帶,我爹從小讓我習武,就是希望我能為大齊出一份力。” 聽聽這話,平微看了眼旁邊無動于衷的賀洲,很想說這有個人昨晚死都不肯去。 “怎么了?”梁京照注意到他的眼神,望向賀洲,“賀兄也要去嗎?” “過了武考之后去,”賀洲破天荒地回了句。 “那好啊,”多個熟人一起,在邊疆會沒這么孤單,京照有些開心地應下。 賀洲面無表情,他在想到了邊疆怎么料理掉這煩人的家伙。 小二上來后京照報出一大堆菜名,都是些臨京的地道小吃,想來是考慮到平微初來乍到,還未嘗過這兒的美食。 平微由著他來,和賀洲坐在旁邊沒說話。 “等等,”小廝記下七八個菜轉身要走,到了門口梁京照又喊住他,”再來一壺竹葉青吧。” 這是種酒的名字,平微眼皮一跳,剛要阻止,旁邊賀洲已經道,“他不能喝酒。” “為何?”梁京照驚詫地問,“我聽說這家的竹葉青釀的很不錯,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濃度不高,喝一點沒事。” “他喝了酒后全身泛紅。” “一點點都不行嗎?”梁京照知道有些人有這種癥狀,但小抿一口,不要緊的吧?他探究地望向平微,對方搖搖頭,賀洲則斬釘截鐵地道,“不行。” “好吧....”于是京照向伙計擺擺手,取消了那壺酒,轉過頭問賀洲,“不對,你又是怎么知道平微會全身泛紅的?” 這就涉及到一些不能說出口的事了,賀洲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突然浮出幾分頗有深意的微笑,他勾勾嘴角,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謝平微,沒說話。 “我和他說的,”平微搪塞道,“不說這個了,過兩天的上元節,梁兄會去嗎?” “當然去,我正要和你講這個,今年的上元節會弄的很熱鬧,據說早上上戶部還因為開銷過大,和禮部吵了一架,”京照雙目發亮地望向平微,“到時候要一起出來玩嗎?“ “嗯,我們應該能見上一面。”平微溫聲道。 “在哪兒,宮里嗎?” 京照若有所指地問,想起今日他家老頭子派他去別院送禮的目的了,就是要讓他去打探下這位新來的公子哥是誰。 平微沒回答,只問,“今年的宴席是擺在宮里嗎,還是望月臺。” “應該是望月臺吧,有煙花的話那里是最好的觀賞地點。” “那我們應該就是在那里見了,”能參加皇上舉辦的宴席,那肯定是宮里的人,平微自認給足了暗示,他沒想瞞著對方,再怎樣兩天后他都會知道,但也不想明說,免得提前引起謝適和謝連錚兩位皇子的注意。 梁京照“哦”了聲,也不知聽沒聽懂。菜很快上來,滿滿放了一桌,他對食物的興趣明顯高于剛才的話題,興致盎然地介紹著每道菜,如數家珍。 平微同樣很喜歡吃,邊吃邊專心聽他講,不過相較于他們二人,賀洲倒對這些食物沒什么興趣,只專注于給平微夾菜。 梁京照注意到他的動作,感嘆道,“你們感情真是好啊。” “這是自然,”平微忙著吃東西,賀洲也就替他答了,“我們很久前就認識了。” “多久前?” “十三年前了。” “這么久,”京照驚訝,“可以說來聽聽嗎?” 賀洲正想在事實基礎上編造個感人的愛情故事,平微連忙輕咳幾聲,趕在他面前簡明扼要地說,“有年我外出,看到個小孩被人拋棄在路旁,就把他撿回家養。” 京照眨眨眼,“就這樣?” “對,”平微在桌子底下握住賀洲的手,不讓他亂來。 賀洲眼里閃過一絲笑。 “說起來,救人這種事我小時候好像也干過……”京照若有所思地喃喃,又問,“那你們這十三年來都在哪呢?” “余安,不過也經常外出,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賀洲見縫插針道。 “哪里?”梁京照追問。 “這個你就無需知道了,比你想到的還要多就是,”賀洲假笑。 京照“哦”了聲,“是游歷嗎?還是說因為是有事才去的?” “可以說是去掙錢,”賀洲望著對面人,加重語氣,“我們經歷過很多事情,所以,我和他的感情很深。” “哦.....“梁京照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強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平微完全明白賀洲想表達些什么,無奈地看了賀洲一眼,對方翹起嘴角,對他溫柔一笑。 一頓飯在復雜的氣氛下吃完,梁京照因為起了個大早,吃飽喝足后就有些倦了,平微將他送出店外,看著馬車離開。 賀洲站在他身旁,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漫不經心地問,“要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