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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隊伍尚未解散,大乾門內來了一行人,看鳳輦還有依仗規格,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皇貴妃來了。 如今,寧皇后被廢已死,于太后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咽氣,除了皇貴妃,皇宮里也沒女人有資格坐轎過來了。 顯德帝看到熟悉的鳳輦,眼神頓時柔和了下來,但同時,也閃過一絲意外,鳳輦剛剛停下,顯德帝就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在宮里好好歇著,過來做什么? 妾身不放心陛下,便自作主張過來接陛下了,陛下不會怪妾身吧?鳳輦里的人帶著一絲好似撒嬌似地口吻說道。 她的聲音柔和,極為動聽,雖然是請罪的話,語氣里卻帶著一股子親昵,就像是開玩笑一般,顯然跟顯德帝感qíng極好。 但顯德帝聽了,卻是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頭,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仔細一想,卻又察覺不到什么不對,以為自己是多想了,又舒展了眉頭,原本還想要跟她說點親密點的話,但是,場合不對,也只能收斂神色,說道:這次就罷了,下不為例。 我就知道陛下對我最好了,那妾身就先謝過陛下了。鳳輦里的人略顯調皮的說道,透出nongnong的親近之意。 然而,顯德帝聽之后,眼神卻是微微一閃。 婉兒比較愛面子,而且臉皮薄,別管兩人私底下有多親近,但只要是在外人面前,她就會一直規規矩矩的,從來不會跟他打qíng罵俏,故作親昵,反而,若是他有什么親密動作,她就會十分不自在,做點什么親近動作也遮遮掩掩了,更別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他撒嬌了。 但是,聽蘇婉的聲音,卻沒有什么破綻,所以,他也只是有幾分懷疑而已,畢竟,人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而且,看皇貴妃身邊的宮女太監,也基本都是熟人,這讓顯德帝心頭懷疑,又去了幾分。 就在這時,侍立一旁的彩月,正彎腰扶著皇貴妃的手走出來。 皇貴妃身著鳳袍,頭上戴著垂珠大鳳釵,身段纖細婀娜,纖腰不盈一握,盡管多年過去,容貌依舊美貌如昔,好似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跡。 顯德帝見到她的一刻,就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唇邊的笑意也擴大了幾分。 然而,當顯德帝跟皇貴妃四目相對的時候,卻是忍不住一怔,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也驟然僵住了,在無人看得到的地方,他衣袖下的拳頭突然死死地握了起來,眼神在微不可查地在皇貴妃的小腹上停轉了轉,又掃了周圍伺候的宮女太監一眼。 皇貴妃下鳳輦的時候,眾人紛紛向她行禮,齊聲道:拜見皇貴妃娘娘,娘娘千歲。 皇貴妃卻是沒有察覺顯德帝的不對,她環視了一周,含笑讓大家免禮,就扶著彩月的手,向顯德帝走來,看向顯德帝的眼睛里,含著絲絲qíng意。 顯德帝的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臉上的笑意溫qíng盡失,反而帶著一絲冰冷而又殘忍的弧度,他突然抬起手來,向前一揮,道:來人,將這群冒充皇貴妃的反賊全部拿下! 周圍那些親衛軍可不是擺設,均是jīng挑細選出來的jīng銳,武藝高qiáng,反應迅速,顯德帝話音剛落,這些人根本連猶豫都沒有,就殺氣騰騰地抽刀而上,捉拿一眾反賊。 此時,皇貴妃,不,應該說假皇貴妃,突然大驚失色,臉色蒼白如紙,雙腿一軟,竟是嚇得跌坐在地,蜷縮在瑟瑟發抖,哪還有半點皇貴妃的威風。 她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明明之前還好的,甚至連皇貴妃的貼身大丫環,都表示她現在跟皇貴妃九成九的相似,足以以假亂真,就算是她,一時半會也認不出來,怎么會被皇上一眼看穿了呢? 而原本扶著她的彩月,臉上卻是閃過一絲狠辣,突然從衣袖中抽出一柄短劍來,向顯德帝刺去,而此時,她們距離顯德帝也不過十步遠而已,與此同時,原本圍籠在鳳輦周圍的那些宮女太監,也紛紛手持兵器,皇帝刺了過去。 可惜,盡管距離皇帝這么近,他們卻還是被一眾親軍護衛擋在了外面,自顧不暇,根本靠近不了皇帝,這讓這些反賊越發瘋狂了。 護駕,快護駕!大臣們見狀,也不忘記刷存在感,一邊急切高呼,一邊圍攏在顯德帝周圍,保護陛下。 顯德帝卻是不閃不避,鎮定如山,眼前這點小陣根本不值得他動容,他的目光,卻落在那個假皇貴妃身上,微微瞇起的眼睛里,透出一絲qiáng烈的殺意。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段,都跟皇貴妃很是相似,可惜,就如同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一般,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人,模仿地再像,贗品還是贗品。更別說,對方還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皇貴妃懷孕了。 因為還不到三個月,根本沒有聲張,知道此事的人,寥寥無幾,顯德帝打算,旱災過去之后,再公布這個喜訊。 所以,在他聽到皇貴妃來接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道不對了。 因為婉兒就算再擔心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的,畢竟還沒有坐穩胎,萬一出了事怎么辦? 何況,懷孕之人的動作,跟普通人也不一樣,總會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小腹,身上會有一股孕味,行為動作自然跟以前不同,偏偏眼前此人,卻是半點動作也沒有,所以,盡管她對皇貴妃的一些小動作,小細節,模仿地惟妙惟肖,顯德帝也一眼就看穿了。 當然,就算除去這一點,顯德帝也不會認錯自己所愛之人。 在他眼中,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 只是,讓顯德帝真正起了殺心的,是這個女人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對于皇貴妃的那種熟悉。 若不是皇貴妃親近之人,絕對不會對她了解地如此詳細,連她的一些小動作,都清清楚楚。 此時,顯德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段時間,已經成為福王世子侍妾的菡萏,被白蓮教的人抓走了,至今還沒有下落。 梁宏敢百分百肯定,眼前這個冒牌貨,跟菡萏那個賤人絕對脫不了gān系。 想到她再次背叛了婉兒,顯德帝就悔不當初,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給她活路。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這些反賊就被活捉了,像是拖死狗一般拖到顯德帝不遠處,押著他們跪在地上。 顯德帝淡淡吩咐道:他們肯定還有同黨,封鎖城門,全城搜捕,務必將逆賊一網打盡。 是,陛下!立即就有親衛軍帶隊下去,捉拿反賊。 此刻,顯德帝的威望在京城里已經達到了極點,所有的京城百姓都將會是他的眼線,想要抓住幾個逆賊,易如反掌。 假皇貴妃,也就是孫素穎,被反綁起來,跪在地上,此刻她那張絕色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涕淚橫流,偏偏她還穿著皇貴妃的服飾,長著一張跟皇貴妃相似的臉,讓顯德帝看了心里十分膈應,就像是剛剛吞了一只蒼蠅一般。 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對皇貴妃的侮rǔ。 偏偏孫素穎回過神來之后,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向顯德帝求饒道:皇上救命啊,民女冤枉,民女不是有意冒充皇貴妃娘娘,都是白蓮教的佛母bī我的,白蓮教見我長相跟皇貴妃娘娘有些相似,抓住了民女的家人,用家人威脅民女,民女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求皇上饒命啊! 聽到孫素穎的話,那些被抓起來的白蓮教教眾,都對她怒目而視。 顯德帝壓下心中的殺意,問道:皇貴妃的這些習慣,到底是誰教給你的? 孫素穎戰戰兢兢地說道:民女也不清楚,只聽別人喊她菡萏姑娘。聽說,她以前是皇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 那她現在人呢?顯德帝說道。 菡萏姑娘已經 然而,孫素穎的話尚未說完,就被一旁的彩月給打斷了,說道:皇上不必為難她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要皇上肯放過我,我就告訴皇上菡萏的下落,如何? 顯德帝的目光,終于落到了彩月的身上,她跟彩月的容貌,只有五、六分相似,而且還是易過容的,只是身形跟彩月頗為相似罷了,但是,她身上卻沒有彩月那種恭謹和柔順,一雙眼睛看向顯德帝,沒有一絲卑微。 然而,彩月話音剛落,就被楊永給呵斥了:放肆!不得對皇上不敬,想要跟陛下談條件,你也配!來人,掌嘴,給咱家教導教導她規矩。 話音剛落,押著彩月的一名護衛,立即抬起手來噼里啪啦扇了彩月幾巴掌,將她的臉都打腫了。 彩月好似根本沒料到自己竟然被人給打了耳光,神色間滿是不可置信,眼中閃過一絲濃郁的殺意,那一瞬間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極為驚人,讓顯德帝的心里頓時閃過一絲忌憚。 而就在這時,彩月忽然掙斷了身上的繩索,原本押著她的兩名護衛,被她隨手兩掌拍了出去,但是,卻有越來越多親衛軍涌了上去,圍剿彩月。 彩月就算功夫再qiáng,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顯露敗績。 此時,孫素穎眼睛突然轉了轉,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對顯德帝說道:皇上,菡萏姑娘已經白蓮教的佛母給殺了,彩月就是白蓮教的佛母,剛才假意被抓就是為了刺殺陛下,陛下可千萬不能讓她逃脫了。 顯德帝聞言一愣,沒想到那個假彩月便是呂月娥,既然如此,那就更加不能放過她了,其他人不用皇帝下令,也知道該怎么做,手底下的招式越發狠了。 然而,就在彩月被擒的那一刻,被抓起來的人中,一名小太監打扮的人,突然抬起頭來,嘴巴一張,吐出一個一指長的小竹管來,使勁一chuī,烏黑發亮,且密密麻麻的細針瞬間刺向顯德帝,而他自己,則是七竅流血,口吐白沫地倒了下去,竟是死透了。 保護陛下!楊永見狀大驚,竟是奮不顧身地擋在了顯德帝跟前,不只是他,還有一些親衛軍,連暗衛都及時出現了,將刀劍舞得密不透風,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毒針還是被擋了回去,但也有人中了了毒針,直接就倒下了。 所幸,陛下沒事。 與此同時,佛母呂月娥也被抓住了,身受重傷,渾身是血。 盡管如此,顯德帝的臉色卻依舊不好看。 此時,有一名大臣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陛下,白蓮教逆賊在今天祭天時被擒,就說明此乃天意,不如他們來祭天求雨,說不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