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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時候,晉王一張臉拉得老長,整個人顯得越發yīn沉了。 夏夏沒有跟著一起進宮,而是在宮門外等著。 見到晉王,立即堆起笑臉迎了上去,剛想說話,卻被晉王用眼神制止了,說道:有什么話車上說。 夏夏看了看周圍,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扶著晉王上了馬車,然后自己也坐了進去,一上了馬車,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阿宣,怎么樣?我之前的猜測沒錯吧? 晉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道:你的猜測沒錯,陛下也是這么說的。 夏夏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說道:我就知道我不會錯的,既如此,等我們回去之后,就可以準備 話未說完,忽然瞥見晉王yīn沉的臉色,她要說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里,不由皺眉問道:你這是什么表qíng? 晉王勉qiáng露出一絲笑容,安撫道:好了夏夏,這件事以后再說。 為什么?夏夏又是氣憤又是不解,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晉王終于有些不耐煩了,說道:這件事你就別管了,這明顯是個圈套。 這不可能!夏夏尖聲說道,滿目不敢置信,這怎么可能是圈套?王爺,你可別被皇帝給騙了。 夏夏,你這是在質疑本王嗎?還是你認為,本王就那么無能,一點判斷力都沒有,事事都需要你的提點才行? 見到晉王發怒,夏夏先是一呆,隨后忙焦急為自己辯解道: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好了,夏夏,此事你就先別管了,本王自有打算。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理她了。 夏夏滿臉通紅,滿目都是羞rǔ和憤怒。 這兩年,晉王一直對她百依百順,對她的提議鮮少有不采納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得到了他的信任,沒想到,就因為一件尚不能確定的事,他就不肯再相信她了,看來,他打心底,就沒有真正瞧得起她。 最終,夏夏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憤怒。 她不能生氣,不但不能生氣,還要重新獲得他的信任,不然,她如何鼓動他造反? 她敢肯定,顯德帝絕對不是虛張聲勢,故意給晉王下套,這未免也太瞧得起晉王了。 不是她小瞧晉王,而是顯德帝的實力,想要對付晉王,實在不必如此大張旗鼓,也有晉王自視甚高,才會如此認為。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好機會,一旦錯過,晉王終身難成大事。 何況,還有白蓮教在一旁的襄助。 沒錯,經過顯德帝幾年的打壓,白蓮教的確已經元氣大傷,但還是有一定的實力,若真遇到大災,白蓮教肯定會迅速發展,那些災民在白蓮教的帶領下,可以發揮出驚天的力量,再加上晉王的實力,足以撼動顯德帝的根基,推翻他的統治。 至于顯德帝所做的這些準備,她根本沒看在眼里。 天災不可避免,更不可抵抗。 顯德帝做的準備再充足,在天災面前也不堪一擊。所以,她一點也不相信顯德帝能抵抗天災,甚至對此嗤之以鼻。在她看來,這不過是顯德帝臨死前的掙扎罷了,做的再多也沒用。 可惜現在,晉王明顯上了顯德帝的當,他又是個固執之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服他了,現在只能慢慢來了。 蘇婉帶著團團和圓圓去御花園玩了一個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母子三人才一起坐了坐輦在回永寧宮。 因為萬壽節就要到了,各番邦使臣也都來朝恭賀,宮里也忙得不可開jiāo,隨處可見一隊隊的宮女和太監在宮中穿梭,見到皇貴妃的坐輿,都默默避讓一旁,跪下行禮。 蘇婉做的坐輿三面通透,周圍是半透明的金色紗帳,中間的座位軟和寬大,母子三人一起坐在上面,蘇婉不時地低頭跟他們說兩句話。 團團和圓圓又長大了不少,已經四歲了,變得越發好動起來,便是坐轎也不安分,扒著坐輿兩旁的扶手,時不時地伸出手指,指點一下周圍的景物。 坐輿經過一隊跪下來的宮女的時候,圓圓忽然輕咦一聲,指著宮女中的一人說道:母妃,剛才那個宮女抬頭偷看您呢! 這可是大不敬。 所有的宮女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心里暗暗咒罵那名不安分的宮女,生怕自己被她給連累了。 蘇婉也微微有些驚訝,就算是剛進宮的宮女們,也都是受過嚴格的規矩訓練的,不會犯這等低等的錯誤,何況,這兩年也沒有采選,都算是老宮女了,不可能不懂規矩,只能說,對方是故意的。 蘇婉微一抬手,坐輿便停了下來。 蘇婉看向那名宮女,淡淡說道:你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那名宮女瑟縮了一下,終于還是不敢違抗皇貴妃的命令,慢慢抬起頭來,身體還發著抖,不敢直視蘇婉。 她心里還在后悔,剛才怎么就控制不住抬頭了呢? 但害怕的同時,她心里也有一絲期待之意。 期待皇貴妃能夠記得自己,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畢竟當初,她也是幫過她的。 她也不求別的,只求在宮里的日子能夠過得好一些,如果能到皇貴妃身邊伺候,那就更好了,誰不知道皇貴妃宮里的待遇最好? 作為雜役宮女,每天都有gān不完的活計,每日還要承受宮中女官的大罵訓斥,行尸走ròu一般的活著,原本是要這樣過一輩子的,幸好皇上下旨,宮女到了二十三歲,便可以放出去,她有了新的希望,這才熬了下來,否則,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 蘇婉見到這名宮女的容貌,臉上稍稍露出一絲意外。 雖然幾年未見,但蘇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不就是當年用一個消息跟她jiāo換,千方百計進宮的霍清音嗎? 只是,她進宮之后,蘇婉便沒有了她的消息,后來進宮,也沒有見過她。 反正是無關緊要之人,蘇婉也沒打聽過她,沒想到,現在倒是遇上了。 霍清音身上穿的是雜役宮女的服飾,平時,雜役宮女待在自己做雜役的地方,基本是不能亂走的,更不可能到貴人面前亂晃,這次因為到了萬壽節,她們才被調過來幫忙,碰到了蘇婉。 不過,蘇婉現在身份已經不是以前的小蘇氏了,不該認識與霍家相關之人,所以,她也只能裝作不認識她。 你是哪個宮里的?怎么如此不懂規矩?來人,掌嘴!彩月見蘇婉見了這名宮女沒什么反應,便沒有顧忌了,立即拿出大宮女的威風來厲聲喝斥道。 霍清音露出驚恐之色,還想再說,就被兩名小太監給抓住,噼里啪啦地抽了幾巴掌。 算了,走吧!蘇婉心里微微嘆了口氣說道。 兩名小太監這才停了手,皇貴妃的坐輦又開始慢慢前行。 霍清音捂著臉坐在地上,看著皇貴妃離開的方向,正正發呆。 等皇貴妃儀仗走遠之后,其他宮女才站起身來,看向霍清音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責備。 你呀,都進宮幾年了,怎么還會犯這種錯誤?其中一名跟霍清音比較好的宮女說道,幸好遇到的是皇貴妃,只打了幾巴掌了事,若是遇到旁的貴人,少不得一頓皮ròu之苦。 說不定還得連累她們。宮女又沒有資格就醫,熬不過去就死了。 霍清音苦笑,隨后說道:是我錯了,以后不會了。 她也不敢奢望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只希望熬到二十三歲離開皇宮,所幸,也沒兩年了。 這件事,對蘇婉來說,只是一個小cha曲,很快就忘記了。 萬壽節,顯德帝在太和殿舉辦壽宴,文武百官,外國使節,皇親國戚,還有幾位皇子公主,全都到場。 唯一不一樣的是,這次多了一個蘇婉,就坐在顯德帝的旁邊 而團團圓圓則跟那些皇子公主們坐在一起。 眾人三跪九叩,宣讀祝壽詞之后,便是祝壽送賀禮了。 先是幾位皇子、公主給顯德帝送了禮,然后晉王以及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外國使節們。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年紀都已經大了,都算是就藩的年紀了,但是太子還沒確定,顯德帝似乎并不著急,大臣們著急也沒用,便耽擱了下來。 幾位皇子公主,也都送上了自己的禮物。 有的是尋來的奇珍異寶,有的是孤本珍本,有的是佛像,有的是自己做的詩文、書畫,公主們則是送花的,也有送自己的繡品等等,而團團圓圓則是送上了自己的吻,還有自己寫的作業。 無論送了什么禮物,顯德帝都頷首收下,勉勵了大家幾句,對于團團和圓圓,顯德帝認真看了看他們的作業,有夸獎也有批評,雖然表面看起來跟其他皇子皇女們沒什么區別,其實,任誰都能看出里面的不用。父皇可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們,就算關心他們的學業,而已只是問問進度而已,哪會親自去看? 而且,想起自己的母后(母妃)們,他們也都很失落,二皇子看向蘇婉的眼神中,更是帶著幾分仇恨和不滿。 若不是她,母后就不會被關起來,說不定他現在就已經是太子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被兩個小崽子壓在頭頂上。 蘇婉察覺到二皇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也望了過去,二皇子卻仿佛驚弓之鳥一般低下了頭,仿佛十分懼怕她。 蘇婉微不可查地地蹙了蹙眉頭,也移開了目光。 晉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到二皇子的表現,滿含深意地笑了笑,隨后垂下眼簾。 不甘心才好,不甘心才會生事,宮里亂了,他才能渾水摸魚。 他突然發現,對付顯德帝也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樣困難,因為顯德帝已經有了弱點,只要控制住他的弱點,想要對付顯德帝,也就容易多了。 晉王想到這里,放下酒杯,也送上了自己的賀禮,是一幅長達一丈的繡品萬里江山圖。 這是百多位繡娘,歷時五年,嘔心瀝血才終于完成的。 這原本是晉王想要自己留著的,最后還是聽從了幕僚的意見,將它當做壽禮呈送給了皇上。 顯德帝見狀,別有深意地看著晉王笑了笑,說道:皇弟有心了,朕非常喜歡。隨后,就讓人收了起來。 皇兄喜歡就好。晉王說完,便坐了下來,他身邊伺候的一名小太監,立即上前給他斟了一杯酒,兩人趁機jiāo換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