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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帝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說道:讓他沒有痛苦地離開,對外就宣稱八皇子bào斃。 對他來說,活著只會比死更加痛苦,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 楊永心中一凜,躬身應是。 至于楊才人的下場,他連問都不用問,死是肯定的,關鍵是怎能么死。 顯德帝說完這件事后,突然又吩咐道:你讓人把菡萏那個賤婢押過來,再去挑選幾個容貌絕色的宮女。 是,陛下。楊永立即下去吩咐人去做了。 菡萏忐忑不安地跟著小太監來了勤政殿。 她隨著娘娘在這里住了很久,對于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但她一般都是在后殿伺候,極少進正殿,就算偶爾來一趟,也是來替娘娘傳話而已,不敢多做停留。 若是以前,陛下單獨召見她,她是不會感到惶恐不安的,說不定還會感到竊喜和驕傲。 畢竟因為陛下和娘娘同吃同住的關系,她見皇上的次數太多了,即便現在她對陛下依舊充滿敬畏,卻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戰戰兢兢,有時候,在陛下和娘娘說笑的時候,還能cha上兩句嘴,陛下也不會在意。 那時,她心里就會高興一整天。 私底下,她對陛下和娘娘極為羨慕和憧憬。 她從沒見過有人對娘娘這樣好,就算除卻他皇帝的身份,對娘娘來說,陛下也絕對是個好男人。 陛下一直獨寵娘娘,娘娘不喜歡他寵幸別的女人,他就果然不去了,這一寵就是幾年,他做到了天底下絕大多數男人都辦不到的事qíng,更何況,他還是皇上,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見過如同陛下這樣的男人,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能夠入眼呢! 就好像那句詩中所說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若是有一天,能有人對她這樣好,就是死也甘心。 可是,她卻不敢對陛下動心思,因為她知道娘娘對這件事的態度有多堅決,若是她這么做了,娘娘絕對不會對她手下留qíng,而她更是親眼見過陛下如何對付那些勾引他的女人的,陛下的手段只會比娘娘更狠。 她只能將目光放在別人身上。 上天待她不薄,她終于遇到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要抓在手里。 只有幾天的相處,的確讓她對福王世子生出了一絲好感,但絕對不會讓她愛得死去活來。 她對福王世子的感qíng,大多是這三年來,通過她的幻想,一點點地累積起來的。 若是福王世子不進京,她只能將這份心思壓在心里,一輩子都不會讓人知道,可偏偏他來了,她積壓的感qíng就瞬間爆發了。 世子殿下跟陛下無論是長相、xing格,甚至喜好,都有些相似,她伺候了娘娘那么久,對她的xing格、動作,喜好都了如指掌,甚至對于陛下的喜好都頗為了解,如果她有意模仿娘娘,世子殿下必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終有一天,世子殿下對她,也會像是陛下對娘娘那樣,深qíng不悔。 想到這里,她心里又堅定了幾分。 她知道陛下宣自己來,必定是為了娘娘出氣,她差點氣暈了娘娘,陛下又如何不生氣? 但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陛下如何責難她,她都會挺下去。 小太監通報之后,菡低眉順目地走了進去,向御案后的顯德帝跪下行禮,跪伏在地上說道:奴婢菡萏拜見吾皇萬歲。 顯德帝一見菡萏的神色,便知道她沒有絲毫悔悟之心,真是讓他為婉兒不值得。 顯德帝才懶得質問她,直接喊道:楊永 然后楊永就手中捧著一個漆灰描金托盤,從西暖閣走了過來,托盤上放著一個小小的酒杯。 顯德帝這才對菡萏說道:你可知道,本朝建國以來,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有將宮女放出去的規矩?那是為了防治宮人泄露禁中之事,就算朕如今改了宮規,也并非所有宮女都能放出去。而像你這樣貼身大宮女,原本是永遠都不可能出去的。 放出去的宮女,大都是沒有什么地位,不在嬪妃跟前伺候的宮人。 菡萏聽了這話,渾身一顫,卻是不敢說話。 若非看在婉兒的面子上,朕是絕對不可能答放你出去。就算勉qiáng答應了,也不可能讓你離開京都,因為你知道婉兒的秘密實在太多了,朕可不放心。顯德帝淡淡說道。 而菡萏,竟然還敢跟一個藩王離開,萬一福王心懷不軌,想要對付皇上,他肯定不會放過菡萏這么好的信息來源。 菡萏現在都敢為了福王世子背叛婉兒,若是以后有了他的孩子,心里哪還會記得婉兒對她的好,怕是會毫不猶豫地出賣婉兒。 菡萏聞言又驚又恐,立即哭著自己辯解道:陛下,陛下奴婢發誓,奴婢一輩子都不會背叛娘娘和陛下,更不會透露半點關于娘娘的消息,求陛下成全奴婢吧!奴婢求求您了 說著,就砰砰砰地向顯德帝磕起頭來。 你以為朕會相信你嗎?顯德帝冷笑,三年前你都敢向福王世子泄露婉兒的消息,如今,更是為了他,完全置多年的主仆qíng意于之不顧,令婉兒如此傷心難過,你讓朕怎么相信你? 菡萏神色一愣,嘴唇動了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當初她做的時候,她沒想這么多,所以,也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過分,現在聽到皇上的話,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她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 婉兒心軟,又寵你們,這點朕不反對,但卻不能容忍,有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得寸進尺,辜負婉兒的信任。你若是真想跟福王世子離開也行,只要你喝下這杯酒,朕就讓你如愿以償,將你賜給福王世子。顯德帝說完,就看了楊永一眼。 楊永會意,端著托盤上前,笑瞇瞇地對正正發呆地菡萏說道:菡萏姑娘,請吧! 不,不菡萏回過神來,立即搖著頭,一臉驚懼地往后仰了仰身子,整個人都癱坐在地。 她不想死,她只是想要過得更好罷了,為什么事qíng會變成這樣? 楊永見狀,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yīn測測地說道:菡萏姑娘,你不飲下此酒,陛下有怎么會安心放你離開?你不是為了福王世子什么都愿意做嗎?怎么現在連杯酒都不敢喝? 菡萏卻沒有看他,她又在地上跪好,一邊向顯德帝叩頭,一邊說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會透漏娘娘消息了。若是奴婢死了,娘娘肯定會難過,難道您愿意看到娘娘傷心? 顯德帝見她還敢拿婉兒來威脅他,立即瞇起了眼睛,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朕! 奴婢不敢。菡萏再次惶恐叩頭道,奴婢是為娘娘著想。 還不動手!顯德帝看向楊永說道。 是!楊永立即應了一聲,示意一旁的兩個小太監上前,將菡萏給按住了,讓她不要亂動。 不,不要菡萏惶驚恐萬分,涕淚橫流地喊道:陛下,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跟福王世子走了,以后安安分分地伺候娘娘,求陛下饒了嗚嗚 話未說完,就被楊永用酒杯堵住了她的嘴,毫不憐惜地灌了下去。 現在才想求饒,晚了。顯德帝冷冷說道。 楊永這才命人放開他。 下一刻,菡萏就噴出一口血來,雙手捂著自己的喉嚨,蜷縮著倒在地上。 她喉頭燒的厲害,就好像在被火烤一樣,讓她直恨不得死了算了,然后,她就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話了。 她也現在才明白,陛下之前不是想要她的xing命,而是要毒啞她,讓她以后再也不能說話。 她心里有點慶幸,至少自己還活著。 雖然不能說話,但想必世子殿下也不會在意的。 何況,娘娘再嫁之身,陛下不也沒有嫌棄她嗎? 這下,陛下總該放過她了吧! 誰知道顯德帝又道:她識字,就算不能說,還能寫,直接廢了她的手。 菡萏以前就認得一些字,跟著蘇婉后,也開始跟著蘇婉識字、寫字了,管個賬什么的也沒什么問題。 廢掉手的方式有很多,比如砍了雙手,挑斷手筋,砍掉十指等等,最保險的莫過于砍了雙手,可惜,那實在太不美觀,顯德帝也不好將她賜給福王世子。 最后還是決定挑斷她的手筋,不會太影響美觀,手使不上力,自然也就廢了,想要寫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這就是她離開皇宮的代價。 就算如此,顯德帝也會派人嚴密監視福王府,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一生都會活在監視之中。 菡萏懼怕地搖著頭,淚水不要錢似的在眼中滑落,她哀求地看著顯德帝,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她后悔了! 她真得后悔了! 若是她早知道離開京城會有這么大的代價,她一定不會對娘娘說那番話。 她不能說話還好些,甚至很多人都喜歡是啞巴的下人,因為能保守秘密,說不定還會更加信任于她,她就算啞了,也有希望。但是,若是連手都廢了,她就真得是徹徹底底的廢人了,什么都做不了,還得連累被人,世子殿下怎么會多看她一眼? 顯德帝心硬如鐵石,根本不可能改變主意,一揮手,就讓人將菡萏拖下去了,挑斷手筋后,直接看管起來,免得她去煩蘇婉。 當然,這件事,他根本就沒打算告訴蘇婉。 時間又過了幾天。 蘇婉的心qíng也徹底平靜了,甚至開始習慣了沒有菡萏的日子。 菡萏一走,彩月就補了上來,成了蘇婉身邊得力的大宮女。 彩月的能力絲毫不比菡萏差,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熟悉,但上手很快,又有邱mama在一旁幫襯,很快就將蘇婉的一應事務,都打理地井井有條。 跟菡萏不同的是,她一直嚴格遵守規矩,從不越雷池一步,因為在宮中長大,十分會察言觀色,規矩更好,總是會在蘇婉需要的時候出現,該退下的時候退下,做得比菡萏還要好得多。 怪不得之前菡萏一直打壓她,不讓她冒頭,想必感受到了威脅。 蘇婉考察兩天后,也就放了心。只是對于彩月,到底無法像當初對待菡萏一樣了。 不過,彩月年紀大了,過不兩年,就該出宮了,所以,還是要盡快培養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