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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卻忘記了,這小莊子人際關系固然簡單,可這環境和條件定然不如那些大莊子好,虧齊mama回去后,還說蘇婉過得極好,不比侯府差云云。 現在看來,竟是在欺騙他。 蘇婉卻仿佛毫無所覺,引著霍淵坐在了坐炕上,又讓人重新上了茶。 侯爺請用茶。蘇婉親自遞了茶給他。 霍淵接過之后,卻沒有喝,眼神盯著茶盞里的茶湯,問道:這茶葉還是從侯府帶出來的? 蘇婉臉上笑意一頓,微微垂眸,又重新笑道:侯爺記xing真好。此時沏的茶,就是侯爺去她院子里時,經常喝的茶。 隨即,霍淵又看到一旁針線笸籮的未完成的一個石榴形的荷包,對蘇婉問道:這是你做的? 不過是做著玩,打發時間罷了。蘇婉說道。 霍淵拿過荷包看了看,說道:手藝倒是比以前qiáng多了, 做得多了,自然也有就進步了。蘇婉說道。 霍淵微微一怔,心qíng復雜,正是因為她無事可做,所以才會做針線打發時間。 霍淵放下了做到一半的荷包,她身為他的妻子,堂堂昌武侯夫人,原本應該過著跟其他誥命夫人一樣的生活,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每天只需要打理一下府中事務,平日或出去jiāo際,或聽戲,或賞花吃酒,如今,竟要用做針線來打發時間,他看向蘇婉的眼神越發疼惜了些。 他又問了蘇婉一些事,蘇婉簡單的說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午飯已經做好了,擺在了廳堂里的餐桌上。 因為霍淵來了的緣故,所以菜很豐盛,jī鴨魚ròu,樣樣都有。 但是,周廚娘做的卻很是粗糙,跟侯府沒法比,卻是分量很足,都是那種大瓷碗去盛,看著實在,卻不美觀。對平民百姓來說或許愛吃,但是對于吃慣了侯府那種jīng致到極點的飯食的人來說,實在難以入眼。 霍淵還好,畢竟是個男人,何況,以前也不是沒有跟那些兵士們吃過飯,也不總是吃好的,適應xing可比侯府那些女人qiáng多了。 蘇婉見了上來的飯菜之后,心中暗笑,決定霍淵走了之后,給周廚娘發賞錢,這還不如她以前的手藝呢,真是怎么粗糙怎么來。 侯爺別客氣,多吃點。蘇婉拿起筷子催促道,我平時吃的還沒這么豐盛呢,就是侯爺來了才會這樣。 蘇婉說著,自己嘗了一口,做得還算不錯,大概是油鹽放多了,只有青菜是按她的口味做的,很是清淡。蘇婉夾十口青菜,才會去夾一口ròu類,看起來吃得倒也是津津有味。 霍淵見狀心中不由一酸,心里暗暗責怪齊mama不說清楚,這就是她所說的過得極好嗎?什么不比府中差,怕是連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想起自己在王姨娘那里用飯時,用的那些飯菜,在侯府來說都是頭一份,什么鵝掌鴨信、火腿燉肘子、暹豬、炸鵪鶉、牛rǔ蒸羊羔等等,她如今懷孕后,飲食就更加jīng致了,熱過一次的飯菜都不會要,每天不知làng費多少,可是蘇婉這一天的用度,恐怕都不如王姨娘一道菜值錢。 霍淵也不知是在氣自己,還是氣其他人,果真動了筷子吃了起來,面上也沒有露出嫌棄之色來,既然蘇婉都能吃,他有何不能吃的? 一桌子飯菜,竟然吃了個七七八八。 蘇婉見狀,心中對他的怨氣也稍稍少了一些。 用過飯之后,丫頭們時候兩人洗漱了,又收拾了殘羹,上了茶和水果,霍淵你對蘇婉說道:我真不知道,你在這里過得竟是這種日子,我若是早知道,定然不會答應太夫人,半年后才接你回去。 侯爺有這份心就足夠了。蘇婉說道,其實這里也挺好,只要習慣了,什么日子過不下去?何況,這里也不缺吃喝,也沒有人給我臉色看,我過得比侯府還自在呢! 蘇婉語氣尋常,一點也沒有抱怨之意,但霍淵卻更加覺得心中酸澀不已。 他很想不顧一切馬上就接她回去,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他不能不在乎母親的想法,也不得不顧慮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不過,他還是打算回去之后,立即讓人送東西來,絕對不能在物質上虧待蘇婉。 再怎么說,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連一個妾室都比不上。 這段日子你受苦了,放心,我會盡快說服母親,早點接你回府的。霍淵握住蘇婉的手,語氣誠懇地看著她說道。 蘇婉壓制心中想要立即將手抽離的沖動,看著他點了點頭。 蘇婉雖然很想讓霍淵離開,但是現在外面的日頭正熱,霍淵又是騎馬來的,速度也快,倒是用不著這么著急,便說道:現在時候還早,侯爺小憩一會兒吧!等日頭過去了,侯爺再走不遲。 霍淵見到蘇婉如此為自己著想,心中又是一軟,感到快慰不已,心頭一動,眼神略顯幽深地說道:你陪我,好不好?意思不言而喻。 蘇婉臉色一紅,隨即,就略有些為難地道:侯爺,今日我有些不方便 霍淵曾經跟蘇婉那么親密,也是知道蘇婉的小日子的,算了算,似乎的確是在這幾日,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今天能見到她,他已經很高興了,也不是非要做什么。 放心,這次我不碰你?;魷Y說道。 蘇婉不好再拒絕他,勉qiáng點頭同意了,引他去了東次間,那里除了是書房之外,還有一張大炕,比西次間的坐炕大得多,上面鋪了編織的涼席,屋子里又放了冰盆,很是涼快,若是天氣太熱,蘇婉有時也會去那里午睡。 霍淵果然沒有對蘇婉做什么,只是伸出手臂摟著她睡下了。 蘇婉暗地里松了一口氣,其實,她例假還沒來,不過是她拒絕他的借口罷了。她以為自己睡不著,但是,待在熟悉的懷抱里,不知不覺很快就睡著了。 知道霍淵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有醒。 霍淵也沒有吵醒她,悄悄下了炕,靜靜地看了蘇婉一會兒。 蘇婉似有所覺,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霍淵,心里先是一驚,隨后便想起了是怎么回事,一邊坐起身,一邊說道:侯爺這就要走了嗎? 霍淵卻按住了她,說道:你不用起,再休息一會兒也好。府中還有些事,所以要點早趕回去。 太夫人為了防止霍淵被蘇婉勾住,不肯回來,少不了給霍淵找點事做,還特意叮囑他早點回去,免得耽誤了正事。 蘇婉點了點頭,說道:那侯爺路上小心一點。 霍淵點了點頭,等我好消息。說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終究還是不舍地離開了。 蘇婉目視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這才收回了目光,重新趟了下來,撫住自己的胸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侯爺總是不吝嗇對她好,讓她總忍不住心軟,想要給他一個機會,好說服自己將這顆心jiāo給他,但關鍵時候,他卻總是讓她失望。 她知道他是有誠意的,也不是有意讓她失望,只可惜,在他心里,有太多人、太多事比她更加重要。如今,他說得再好,她已經不會再相信他了。 如果他真能說服太夫人,早日接她回去,她才會對他稍稍改觀。 次日,昌武侯府果然又來人了,這次倒不是齊mama了,而是上次送蘇婉來莊子上的吳管家,這次,他竟然送來了足足輛大車的東西,各種吃的用的東西都有,還有香爐和驅趕蚊蟲用的熏料,蘇婉這里神都好,就是蚊蟲比較多,她用的熏料也只是普通的,煙大刺鼻,對身體也不太好。沒想到霍淵竟然就記住了,給她送了來。 這次送的東西都極好,也不知道王姨娘會多心疼,王姨娘怕是心中滴著血讓人準備的吧! 蘇婉讓人謝過了吳管家,給了他封賞銀子,吳管家也沒有停留,東西放下之后,就回去了。 蘇婉讓人登記自后,分門別類地收到庫房里,順便又讓人拿出兩匹杭羅來做夏衣。 日子又風平làng靜地過了五、六天,中間還下了一場雨,下雨之前,悶熱的不行,恰逢蘇婉來了小日子,又受不得涼,連冰都沒放,別提有多難受,所幸,大雨很快就來臨了,這才涼慡了些,只是外面雷電jiāo加,天色昏暗,竟似是傍晚在一般,只得早早點了燈燭。 最只是糟心的是,這房子大概是建的時間長了,又很久沒有人住,雖然整修過了,竟然有還是有好幾處漏水,所幸,漏水的幾處都在客廳和西次間,蘇婉的臥室,東次間和另一間被蘇婉當成庫房的耳房,都沒有漏水。不過等雨停了之后,還得讓瓦匠過修一修房子才是。 因為這,蘇婉這幾天心qíng都不怎么好。 這天,天氣晴朗,溫度不算太高,蘇婉的大姨媽也走了,房子也找人修好了,蘇婉的心qíng也恢復了正常,正在跟菡萏說一些糕點的做法,讓她去做來吃。 蘇婉向來喜歡動口不動手,而且,她前世看書又多又雜,說的頭頭是道,真正做起來就差遠了。 但她身邊的人,卻都是心靈手巧的,只要蘇婉說了如何做,她們做出來的東西,一向都超出蘇婉的想象。 當天下午,蘇婉這里又來人了。 蘇婉看著前來通稟的馬氏,有些好奇地問道:來的是什么人? 馬氏道:來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mama,她并沒有具體介紹主家的身份,只說自家主人來莊子上避暑靜養,得知太太在此,特意遣人來拜訪。只是那位mama氣度很是不凡,我不敢耽擱,就來稟報太太。 其實,能在這附近有莊子的人,又豈是尋常富戶? 蘇婉沉吟一下,說道:來者是客,總不能拒之門外,你讓她進來吧! 馬氏下去了,沒過一會兒,她就領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身后還跟著四個低眉順眼的丫頭,手中俱都捧著禮物,都是一樣規規矩矩的,進來之后,眼睛就沒有亂瞄亂看的,好似沒有半點好奇心,一看就是嚴格訓練過的丫頭。 而為首的這位mama,長相打扮都不算出挑,但卻莫名的讓人覺得極有氣度,比起蘇婉見到的任何下人都不同,就連大長公主身邊的人,似乎都比不上她。 她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臉上戴著自然恭敬卻并不謙卑的笑容,讓人對她好感大增,她的規矩禮儀似乎印到了她的骨子里,一舉一動都嚴格遵守,卻根本不用刻意去維持,比起蘇婉見過的教導自己宮中禮儀的嬤嬤,不知qiáng了多少倍。 蘇婉一見她,便知道,這樣的人,必定是從宮里出來的,就算是在宮里,恐怕也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