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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道:是侯爺院子伺候的齊mama。 蘇婉皺眉想了想,才想起齊mama是誰。 齊mama在侯府行事很是低調,但地位卻不低,她算是侯爺的人,侯爺小時候,她就是他身邊的大丫環之一,后來嫁給了府中的管事,做了管事媳婦,侯爺一直非常信任她。 只不過,蘇婉不主持中饋,侯爺的院子又不跟她是一處,兩人也沒什么jiāo集,所以,基本沒怎么見過她。 如果蘇婉沒有離開侯府,一直住在畫錦堂,說不定以后見到的時候就多了,可惜蘇婉不過在畫錦堂住了幾日,就離開了。 蘇婉立即讓人把齊mama請進來,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臉上帶著笑容的婦人走了進來。 她容貌很是不錯,身材也玲瓏有致,蘇婉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她年紀比侯爺大了七八歲,做個通房丫頭對她來說,絕對不是難事,說不定,還會混到姨娘的位置。 她進來后,立即給蘇婉行了禮,蘇婉叫起之后,就給她讓座。齊mama也不推辭,就坐在了坐炕下面的一張椅子上。 齊mama坐下之后,好好打量了一番蘇婉。 只見蘇婉身上穿著雪青比甲外罩,淺綠薄紗中衣,搭配白色長裙,腰間是蘭色如意絲絳,頭上戴著一支玉蘭點翠步搖,一指白珠金簪,耳朵戴著一對綠玉耳墜,再沒有其他的首飾,卻愈發顯得清麗脫俗,驚艷非常。 齊mama早就聽說太太長得漂亮,也見過幾次,但是此次還是被驚艷了一番。 而且,蘇婉氣色也極好,皮膚白里透紅,黑眸清澈,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神色平和,面上含笑,似乎比在侯府還有健康,一點也沒有那種一臉愁容,骨瘦形銷的怨婦形象,這讓齊mama心中不由暗暗生奇,她本以為太太來到莊子后,定然會以淚洗面,整日盼著侯爺接她回去,沒想到,她竟然在這里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而且看這樣子過得還不錯。 她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家具擺設,雖然遠遠比不上侯府jīng致貴重,但是,卻是五臟俱全,看起來卻什么也不缺,打理得十分整潔溫馨,零星放這兒一兩件貴重物品,并不顯得太過寒酸。 蘇婉讓人上了茶,齊mama跟在侯爺身邊,也是見過不少時間,吃過不少好東西的,因此倒也看得出來,這茶一點也不比侯府差,不由微微一怔。 但她轉念一想,說不定太太出來時帶出來的茶。 其實,對一個下人,蘇婉是不想用這么好的茶招待的,但是她這里并沒有差一點的茶,因為無論是從昌武侯府帶出來的,還是定遠侯府送的,都不是一般的茶,她用來招待齊mama的,就是從昌武侯府帶出來的。 反正她也不愿意再喝了,留著也是làng費。 除此之外,當日顯德帝走之后,次日也派人送了許多東西來,所以,她這里的好東西竟然比在侯府還要多。 只是他們送來的一些貴重的瓷器擺設,除了幾樣不怎么貴重的,蘇婉都讓人收了起來,萬一有人來了,她也無法解釋來歷,更別說,萬一碰了摔了,她也心疼不是。 說蘇婉出府之后,生活質量比以前還要高,真是一點也沒錯,而且還沒有人道眼前來膈應他。 蘇婉問道:齊mama這次來,可是有什么事嗎? 齊mama回過神來,笑道:是侯爺特意派奴婢來看看太太,順便給太太送一些東西。 既然送了東西來,定然不是接她回去的。當然,她也不想回去就是了。 蘇婉垂眸笑道:讓侯爺費心了,直到現在還想著我。 齊mama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說道:太太走了之后,侯爺一直在想著太太呢,連飯都用得少了,奴婢從小就伺候侯爺,可還沒見侯爺對誰這么上心過呢! 見蘇婉沒有說話,齊mama的臉色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又重新堆起笑容,轉移話題說道:太太在這里住得可習慣?下人可有怠慢?若是有人對您不敬,您立即告訴奴婢,侯爺定然不會饒了他們。 蘇婉道:他們都對我很恭敬,也不偷jian?;?,捧高踩低,并無逾越之處,讓侯爺放心。 這就好,這就好。齊mama笑著說道,對了,侯爺知道太太喜歡醫書,特意將您的那些書都送了來。還有針線房為太太新作的季衣裳等,比王姨娘她們多了好幾套呢! 綠芙聽到這里,皺了下眉頭,冷聲道:齊mama這是說得什么話?我們太太是正妻,王姨娘只是個妾,你這么說,豈不是將太太跟一個妾室相提并論了?虧你還是侯府的老人兒了,又不是不懂規矩,怎么能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齊mama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隨即便笑著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賠罪說道:都是老奴說錯話了,老奴糊涂了,太太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齊mama之所以會這么說,也是以為蘇婉回不去了,就算掛著侯夫人的名號,恐怕還不如一個妾室,心里并沒有把蘇婉當成正室夫人來看待,否則,像她這種jīng明的人,怎么會犯這種錯誤。 蘇婉見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齊mama只是失口而已,并不是有意的,也沒放在心上,齊mama不必如此。 奴婢謝過太太了,太太果然寬宏大量。齊mama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她雖然知道侯爺還記掛著太太,但太夫人卻對太太極為不喜,好不容易將太太趕出侯府,她怎么容許她再回去?聽說太夫人私底下已經在打探合適的小姐,打算讓侯爺另娶呢! 當然,這并不表示太夫人想要休了蘇婉,她是誥命夫人,想要休她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qiáng行休了她,必定會連累昌武侯府的名聲,這就違反了太夫人的本意。如此一來,只能讓她病逝了,反正現在京城里的人都已經知道昌武侯夫人病重了,將來就算病逝,也沒有人會懷疑什么。 如果蘇婉死了,那太夫人自然歡喜,如果她不死,太夫人也不在意。既然太太都病逝了,蘇婉就算活著,也不是昌武侯夫人了的,頂多覺得她長得像離世的昌武侯夫人而已。 如果太太有個qiáng力的娘家或者靠山,太夫人都不敢這么做,可惜,這兩者太太都沒有,現在有失去了侯爺的庇護,自然是讓任由太夫人搓扁揉圓了。 當然太夫人的打算,侯爺是不清楚的,也沒有人會傻地去告訴侯爺,等時機到了,侯爺自然知道。 她對蘇婉并不熟悉,對她也沒有什么愧疚心,甚至,在她心里,蘇婉即便是做繼妻,也是配不上侯爺的,這從她從不往蘇婉身邊湊就能看得出來。她也希望侯爺能娶個名門女子為妻,而不是娶蘇婉這個破落戶。 這樣想著,齊mama看著蘇婉的眼神中就帶了一絲憐憫之色。 當然,齊mama會知道這么隱蔽的事qíng,也不足為奇,當初,她的母親就是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她更是太夫人指到霍淵身邊伺候的,侯爺信任她,太夫人也信任她,侯爺的很多事,都是她告訴太夫人的。 若非她年紀比侯爺大,說不定還真能當個姨娘。 蘇婉察覺齊mama對她的憐憫,眉毛微微一挑,但也沒說什么。 此時,蘇婉揉了揉太陽xué,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來,綠芙知道蘇婉是想要送客了,便對齊mama問道:我們太太有些累了,齊mama還有什么事要說嗎? 齊mama也是個有眼色的,她現在對蘇婉的qíng況也大致了解了,完成了任務,自然也不想再留,便起身告辭。 蘇婉道:何必走得這么著急?用了午飯再走吧!雖然這里都是粗茶淡飯,鄉間野味,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多謝太太好意,不過,奴婢還要急著回去復命,就不耽誤時間了。齊mama笑著拒絕道。 她即便是個下人,但她卻極有臉面,在侯府的飯食也是jīng致的,不比那些主子差多少。何況,廚房那些人還經常做一些東西來孝敬她,她怎么看得上這等粗鄙的飯食,也就太太出身貧寒,才能適應得這么好。 想到這里,她心里對蘇婉又輕視了幾分。 她將蘇婉氣色好的原因,歸結到了蘇婉出身貧寒,吃夠吃苦這點上。 在這種傳了好幾代,富貴了好幾代的家族眼中,吃苦可不是什么褒義詞,更不是夸獎別人,反而帶著嘲笑和輕視,他們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打心底就瞧不起窮人。若是蘇婉出身富貴,并不她做什么,下人都先敬她三分。 蘇婉在侯府住了幾個月,對侯府這些人的想法還是有些了解的,因此,也不挽留,只揮了揮手,讓山茶送她出去。她也不想齊mama留下來,免得她向莊子里的其他人打聽自己的事,所幸齊mama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猜測了,并沒有多問什么。當然,她就是問了,也問不出什么來。 蘇婉的院子,除了馬氏等人,其他人輕易不會靠近。 呸!什么東西!等齊mama走了之后,茉莉沖著門外狠狠地呸了一聲,眼中全是不滿和鄙視。 太太,侯府送來的那些東西,該怎么處理?海棠點完東西,過來回稟蘇婉道。 都收起來吧!蘇婉說道,隨后又問道:除了衣服和醫書之外,還送了什么? 海棠道:還有一些jīng米面、藥材、各色綢緞,各色糕點、茶葉、酒,太太的月錢,還有一些冰。月錢都是月初發放,此時,已經進入五月份了,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不過這里是郊外,到底比城里涼快些,因此,蘇婉倒也不覺得有什么,當然,能有冰更好。 蘇婉說道:天氣熱了,我看你們的以前的衣服不是短了,就是舊了,你們也裁一些布料,做幾身衣裳,也不能太寒酸了。 綠芙笑道:上次定遠侯世子夫人送來的綢緞布料,太太就已經賞了我們一些,哪里還會缺?還是讓青綾菡萏她們,多給太太做幾身衣服是正經。 蘇婉道:夏天衣服換得勤,兩套衣服根本不夠穿,你們還是多做幾套!你們也不想穿得太寒酸,丟了我的臉吧?再說,我的衣服已經夠穿了,等缺了再做也就是了。 綠芙這才罷了,身為女子,哪有不喜歡新衣服的,大家都喜笑顏開地向蘇婉道謝,一臉雀躍。 蘇婉微笑,她們一心對待自己,自己如何會委屈了她們! 齊mama從蘇婉這里離開后,緊趕慢趕地回了昌武侯府,一個來回的路程,顛地她骨架都散了,而且肚子餓得咕咕叫,只吃了一些點心果腹。 她早上很早就去了郊外莊子,否則也不會在中午之前就趕到。吃的東西早就消化完了,現在肚子餓得都疼了起來。她有些后悔沒在蘇婉那里吃了午飯再走,雖然看不上那些吃食,到底不會這么難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