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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娘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只是蘇文想要向蘇婉解釋,卻不知該怎么解釋,一張臉都漲紅了。 蘇婉只是微微垂著頭不說話。 蘇文也說不下去了,屋子里又重新變得安靜起來。 蘇婉站起身來,對趙氏說道: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姐蘇文臉上露出焦急、難受之色,甚至連眼圈都紅了。 時間過得真快,眼前的少年竟然跟自己差不多高了,蘇婉想要摸摸他的頭,最后也只能放棄,只對他安撫一笑,說道:文哥兒,jiejie今天特意為你帶了一套文房四寶,希望你進了書院以后能夠好好讀書,將來金榜題名,頂立門戶,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jiejie,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不會讓jiejie失望的。蘇文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帶著nongnong地鼻音說道。 趙氏聽到蘇婉這番的話,神色也微微有些動容。 蘇婉對蘇文叮囑了一番,就要離開,方嬸見狀急得不行,見趙氏還不肯留人,也顧不得其他了,急忙上前說道:小姐,請留步,太太只是心qíng不好,并沒有要攆小姐的意思,小姐怎么能不用午飯就走呢? 說完之后,她就向趙氏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趙氏目的還沒達成,怎么能讓蘇婉這時候離開,便輕咳一聲說道:你方嬸說的沒錯,回來吧,用了午飯再走。聲音卻顯得有些僵硬,不怎么自然。 jiejie蘇文臉上也露出歡喜之色,一臉希翼地看著蘇婉。 蘇婉見到蘇文這副表qíng,不忍拒絕,心中不由輕嘆一聲,到底沒有走成。 其實,蘇婉內心深處也不想這么快就回去,因為外人會以為她被趙氏趕了出去,不但無法平息流言,甚至還會愈演愈烈,便也順勢留了下來。 見到蘇婉又回來了,方嬸才松了一口氣,給趙氏使了個眼色后,就去廚房做飯了。 趙氏可能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分了,并沒有再找蘇婉的麻煩,她也決不肯跟她說話。 而蘇婉,既然趙氏依舊不肯接受自己,她也不想湊上去自找沒趣,便也沉默不語。 一向不怎么擅長言談的蘇文,此時話倒是多了起來,有他在一旁調節氣氛,才沒有顯得那么尷尬。 直到方嬸做好飯之后,趙氏跟蘇婉也沒有說一句話。 三人默默地用過了午飯,其間,在一旁伺候的方嬸,多次對趙氏使眼色,趙氏只當沒有看到,急得方嬸連臉上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直到用過午飯,趙氏才對蘇婉說道:我這次找你來,其實是有件事要對你說。 聽到趙氏終于開口,方嬸的臉上才又重新露出笑容來。 蘇婉微微一笑,客氣地道: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洗耳恭聽。 趙氏沒有聽出蘇婉對她的客氣和疏遠,神色依舊平淡地說道:你讓人把方巧靈放出來吧? 蘇婉沒料到趙氏如此直接,如此理所當然,也不由微微一愣,隨后,便微微搖頭失笑。 趙氏見蘇婉搖頭,還以為她不同意,冷聲問道:怎么?你這是不肯答應? 蘇婉聞言,不答反問道:母親覺得,我應該答應嗎? 趙氏眉頭微鎖,半晌之后,才說道:莫非你心里還在責怪巧靈?她也只是受了別人的蒙騙,才會讓人來除邪。但最后你不是沒事嗎?何況,她如今已經受到教訓了,你便是看在她伺候了你多年的份上,也該留給她一條生路才是。 蘇婉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您這話好生奇怪,她想要讓人燒死我,難道我還要原諒她不成?既然做錯了,就要接受懲罰,這有什么不對的?還有,我也并非一點事也沒有,至少母親直到現在還都相信她的話,不肯相信我不是嗎?若非當初了通禪師出現,我現在恐怕早已經化為飛灰,尸骨無存了,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放過她? 趙氏聽到蘇婉這話,不由語塞。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反駁蘇婉,更無法相信蘇婉。 過了好一會兒,趙氏才有些言不由衷地道:我并沒有不相信你。 蘇婉微微一笑,如果趙氏肯相信她,她對她絕對不會是這種態度。 此事我絕對不會答應,因為我絕對不會原諒背叛我的人,更不會原諒想要是殺死我的人,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您保重身體。 蘇婉說完,就站起身來想要離開。 站住!趙氏出聲喊住了她,臉色因為qíng緒激動而開始泛起不正常的cháo紅,她輕撫著自己的胸口,冷聲說道:如果我命令你一定要放了巧靈呢? 蘇婉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她,問道:您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做?難道方巧靈在您眼里,比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要重要? 你根本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趙氏直接沖口而出。 蘇婉卻神色不變,靜靜地問道:既然您不認為我是您的女兒,那您現在又在用什么身份來命令我? 趙氏愣住了,是啊,既然對方不會她的女兒,她憑什么聽她的話?她又憑什么命令她?難道就因為她占據了自己女兒的身體? 其實,對方除了xing格跟她女兒不同之外,對她的孝順和用心,絲毫不比她的親生女兒差,所以,她才理所當然地認為蘇婉不會忤逆自己,更不會違抗她的命令。 蘇婉靜靜地看著她,說道:您一方面認為我是邪祟,排斥我,厭惡我,更不肯認我,一方面卻又讓我履行作為女兒的職責,不能忤逆,更不能違抗您的意思,您不覺得這樣,對我實在太不公平了嗎? 我我不知道趙氏腦袋有些混亂, 如果您真得不肯認我,那也好說,我以后不再登門也就是了。如果您還認為我是您的女兒,那就不要做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qíng,畢竟,人心都是ròu做的,我也會感到心寒的。蘇婉說完,也不管趙氏怎么想,轉身就離開了,對于方嬸的呼喊和哀求置若罔聞。 在蘇婉走后,趙氏又怔楞了很久,才緩緩回過神來。 太太,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巧靈啊,只要您好好跟小姐說,小姐她一定會同意的。方嬸跪在地位上對趙氏苦求道。 蘇文走上前去,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對趙氏道:娘,您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您一定要傷jiejie的心呢!您知不知道,jiejie到底為了我們這個家犧牲了多少? 犧牲?趙氏猛然回頭看向蘇文,文哥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婉姐兒不是早嫁進了昌武侯府,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如何還會犧牲? 蘇文決定要把事實告訴母親了,免得她一直誤會jiejie換了人。 娘,自從你病了之后,家里幾乎花光了所有繼續,jiejie沒有辦法,只好去向英國公府求助。蘇文說道。 這我知道!趙氏感嘆地說道:多虧了英國公府出手援助,不但請了太醫為我治病,還讓你去了族學,甚至連你jiejie,都嫁進了昌武侯府,我們才家能緩過勁兒來,英國公府對我們家的恩qíng如同再造,我們怕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聽到趙氏的話,蘇文冷笑一聲道:母親只知道英國公府對我們有恩,卻不知道jiejie為此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她在侯府又過得是什么日子。 這趙氏娘家雖然不算太富裕,但也沒有受過什么苦難和挫折,嫁入蘇家之后,也一直在后宅生活,思想還是比較單純的,別人說什么便信什么,一直沒有怎么懷疑的,現在聽到蘇文的話,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想的太簡單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細跟我說說。趙氏急切地問道。 壽寧大長公主讓jiejie嫁進侯府做繼室,還讓jiejie喝了喝了絕育湯,否則,她就不肯為母親請醫治病,更不可能讓我去族學。jiejie即便加入了昌武侯府,也不過只是個傀儡罷了,事事都要聽從那些陪嫁刁奴的話。因為jiejie出身不好,有沒有人撐腰,在侯府竟然連半點話語權都沒有 說到這里,蘇文不由哽咽了起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這些都是他從英國公的孫子蘇昭那里聽說的,蘇昭經常欺負他,還一直用蘇婉兒的事qíng來刺激他,所以,蘇文對此一清二楚。 不,這不可能!趙氏搖頭說道,婉姐兒明明看起來過得很好,呼奴喚婢,還封了誥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然,為什么jiejie嫁進侯府一年多,除了回門那日,從來都沒有回來過?甚至我去昌武侯府找jiejie時,每次都會受到侯府的刁難和嘲笑,我更是從來沒有見到過jiejie,如果jiejie在侯府的處境好,那些下人怎么敢這樣對我?蘇文臉上閃過一絲對蘇婉的心疼和對昌武侯府的憤怒。 在那種qíng況下,jiejie的xing格怎么可能不變?否則,以jiejie有些軟弱的xing子,肯定早被他們給欺負死了。蘇文不知道自己竟然說中了真相,以前的蘇婉兒可不是被那些人給欺負死了嗎? 聽到這里,趙氏已經呆住了。 蘇文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qíng緒,繼續說道:jiejie的處境剛好一些,就忍不住出府來看我們,又是送人又是送藥,還為娘親請了神醫,甚至連我去首善書院的事,也極有可能是jiejie的手筆。畢竟,除了jiejie,還有誰會這么掏心掏肺地對我們呢? 不,這不可能!趙氏搖著頭,不敢置信地喃喃道,英國公府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我們跟他們可是同族啊!他們怎么可能害我們?這必定是有什么誤會。要不然,文哥兒你怎么可能還在族學讀書? 蘇文有些無奈地道:娘,當初英國公府不再為母親請醫問藥時,我就被從族學中趕了出來,只是我怕你傷心,不敢告訴母親罷了。 趙氏聞言,頓時臉若死灰。過了好半晌,她驟然才捶著桌子大哭起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么這么命苦,都是娘的錯,是娘沒有本事,才讓你受了這等委屈,若是娘早知如此,娘就是早早去了,也不會連累你的 身為女人,趙氏比蘇文更明白,女人無法生育到底意味著什么。 婉兒原本出身就不好,若是再加上無法生育,就算有著不俗的美貌,也照樣被人瞧不起,畢竟,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英國公府這是把她的女兒往死路上bī??!這世上又有幾人不在意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