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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聞言,心里莫名地有些發虛,垂頭含笑道:讓侯爺掛心了。我只是昨晚沒睡好,頭腦有些昏沉,所以白天便多睡了一會兒。頓了頓,她又假裝有些生氣地道:是誰那么大驚小怪的,一點小事就告訴侯爺。 霍淵聞言,眼睛微閃,伸手將蘇婉拉到自己懷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道:我也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我沒怪她們。蘇婉橫了他一眼說道。她早就該想到了,這個院子里肯定也有霍淵的眼線??磥?,霍淵對她似乎也不是那么放心。 蘇婉心中警惕,暗想以后還是要更加謹慎一些。萬一被霍淵發現她私底下的小動作,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事。 霍淵當初雖然雖然相信了蘇婉的解釋,之后兩人也好得跟蜜里調油似的,但到底還是存有疑慮的。就算當時相信了,現在兩人感qíng稍稍有些冷卻,霍淵從頭腦發熱中回過神來,也該發現了一點不對,只是他不肯戳破罷了。 真qíng跟假意,就算偽裝得再好,但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霍淵直視著蘇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是夫妻,我以真心待你,也希望你真心待我。我不希望你有事瞞我,更不希望你迫于形勢敷衍我,你明白嗎? 他的視線極具穿透力,似乎一直從她的眼睛一直看到了她的心里,讓蘇婉差點忍不住閉上眼睛,以躲避他的視線,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忍住了,微微點了點頭。 直到她點頭的這一刻,蘇婉才感覺那道銳利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她幾乎是立即就松了一口氣。 之后,霍淵就轉換話題,跟她說起了其他事qíng,態度一如往常,甚至帶著一絲寵溺。但蘇婉卻有些渾身發冷,怎么也無法向往常一樣回應他,頗有些心神不寧。 霍淵好似沒有發現一般,該做什么便做什么。 只是晚上做睡前運動的時候,霍淵對蘇婉的態度,卻跟以往有些不同。他之前因為顧慮那晚對蘇婉的傷害,怕她對自己有心理yīn影,因此,一直都是極力做到溫柔體貼,想盡辦法讓她舒服,好讓她忘記那天的記憶。 可是這次,他卻沒有那么多顧慮了,雖然并不粗bào,但也絕對算不上溫柔,從頭到尾都沒安撫過蘇婉一句,直到蘇婉忍不住求饒,他才堪堪放過她。 蘇婉累急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霍淵卻沒有睡意,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量著她的睡顏,見她即便睡著之后,也依舊眉頭輕蹙,透露出一絲惶惑和不安?;魷Y見狀心里終究一軟,伸手將她摟進懷中,也睡了過去。 蘇婉這次睡得時間有點長,醒來之后,天色已經大亮了。 太太,您可算醒了。綠芙見到醒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蘇婉猛然坐起身來,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可別耽誤了跟太夫人省晨的時間。 太太別擔心,侯爺上朝之前就已經吩咐了我們,讓我們不要吵醒太太,還讓人特意去松鶴院那里告了病,讓太太今天不用去太夫人那里省晨了。綠芙說道。 但是,她話剛說完,臉色就一紅,拿出一件外套來披在蘇婉身上,太太小心別著涼。然后,就出去喊人進來伺候。 蘇婉聽了之后,先是放心。想起綠芙剛才略顯尷尬的樣子,也不由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看到身上的各種痕跡,一張臉也一下子漲紅了,迅速地鉆進了被子里。 她剛穿過來那會兒,霍淵幾乎本次都是直奔主題,不會做太多多余的事qíng,而這段時間,他對自己又是溫柔小心,所以,他從來沒有在她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跡。 不過,想到昨晚霍淵對她說的那番話,蘇婉的羞窘之意就如同cháo水一般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迷惘。因為現在,她根本弄不明白霍淵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什么,為什么會對她說那些話?又對她做出這種事來? 一直到蘇婉用過早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所幸不想了。 正打算去練會兒字,靜靜心,就聽到丫頭通傳,霍清音來了。 蘇婉只好放棄練字的打算,去接待霍清音。 蘇婉跟霍清音在廳里坐了,讓茉莉給她上了茶。 霍清音一改之前的清高態度,不但對蘇婉十分親近,就連對蘇婉的丫頭,也十分客氣,親手從茉莉手中接過茶盞,對蘇婉道:太太調教的丫頭就是不一般,都那么機靈,比我的侍畫可好多了,真想跟太太換一換。 蘇婉也開玩笑道:那好呀,只要你肯把你的侍畫留下,便是帶走綠芙我也愿意。我可是聽說了,你的這個丫頭可不一般,不但識字,而且,還會寫詩作畫,盡得你的真傳,比一般的小姐都不差呢! 聽到蘇婉的夸贊,霍清音的丫鬟侍畫,也不由微微紅了臉。 她也不過是學了點皮毛,哪里值得太太如此夸贊!霍清音斜睨了侍畫一般,似笑非笑地說道。 隨后,她又對侍畫道:你去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是,小姐。侍畫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蘇婉使了個眼色,也讓自己的丫頭退下了。 現在除了綠芙和她自己買的四個丫鬟外,其他人她都不相信。 廳堂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蘇婉端著茶盞,用茶蓋輕輕撥弄了幾下,將茶盞放下之后,她便說道:現在這里也沒別人了,清音姑娘有話就直說吧! 請太太幫我!霍清音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蘇婉面前說道。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蘇婉嚇了一跳,立即上前,想要扶她起來。 不,如果太太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羟逡舯荛_她的手,倔qiáng地說道。 有什么話起來好好說,跪著像個什么樣子?蘇婉道。 太太是答應幫我了嗎?霍清音驚喜地抬頭看她。 那得看你說的是什么事了。我可先警告你,別看我是昌武侯夫人,但我只是個空架子,可幫不上什么忙,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蘇婉事先表明道。 只要太太肯幫我,就一定能幫得上忙?;羟逡粽酒鹕韥恚匦伦轮笳f道,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 若非蘇婉有些在意霍清音所說的關于自己生死的重要消息,她都不想跟霍清音相處,直到現在,她對霍清音都沒有太大好感,相信對方也是一樣。 不到bī不得已,恐怕也不會來求她。 說吧,你想讓我幫什么?蘇婉只是讓她說一說,并沒有答應一定會做到。 霍清音也不在意,沉吟一下,這才看向蘇婉說道:我想求夫人幫我進宮。 蘇婉聞言頓時愣住了,隨后,好像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霍姑娘,你沒開玩笑吧?我何德何能,竟能幫你進宮?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可能做到。 我有沒有開玩笑,太太自己清楚?;羟逡粑⑽⒁恍?,冷靜說道。 蘇婉終于察覺出霍清音不像是開玩笑,頗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是認真的? 當然,我可不會拿我的前途開玩笑?;羟逡粽f道。 那你怎么會說這種話?蘇婉不解。 太太真不知道?霍清音反問,表qíng有些意味深長。 蘇婉連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蘇婉不肯承認,霍清音也不灰心,反而徑自解釋道:其實,我的眼睛從小就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因為我比其他人看得更遠、更廣,同樣的,我的觀察力也比其他人要好些。我自認還不笨,論起察言觀色,絕不必任何人差。只是我有我的驕傲,從不愿意討好別不相gān的人罷了。但我相信,如果我可郭嫦曦一同進宮,最后,更得皇帝寵愛的人一定是我,因為我比她更能了解陛下的心思。 蘇婉對此不置可否。不過,她不認為陛下會喜歡自作聰明,又自認為了解他的女人。 畢竟,皇帝都不喜歡被人揣摩上意。因為一個高深莫測的皇帝,總比心思單純好猜的皇帝,更讓人懼怕和忌憚。了解陛下的心思喜好,固然能夠短時間內獲得陛下的寵愛和喜歡,但若是有人真的自信完全摸透了陛下的心思,恐怕離死期也不遠了。 顯德帝雖然表面溫和,但其實心思卻極其深沉,那可是將那些老jian巨猾的老臣子,都能牢牢壓制住的人物,誰又敢說,真正了解他的心思呢! 當然,這只是她的想法,并不一定準確,所以,也不會去潑霍清音冷水。 只聽霍清音又道:不過,我想告訴太太這些,并非炫耀什么。而是想要告訴太太,那天進宮之后,我觀察到的一些事。 蘇婉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抬頭看向霍清音。 太太不必緊張,我真的沒有惡意。否則,我當初一出宮,就會像郭嫦曦一樣去找太太的麻煩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走投無路之后,才來求太太?;羟逡艨雌饋碛行┑靡?,但她卻很快又壓制住了,盡量平靜地說道。 蘇婉也察覺到自己反應太大了,微微一笑,說道:這么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太太別惱,我只是向太太表明我的態度而已。霍清音說道,當初,陛下之所以回來慈寧宮,恐怕就是為了太太來的。因為我察覺,陛下來了之后,眼神就時不時地落在您身上。雖然當然我只是低著頭,不敢細看,但是次數多了,我也便察覺到了。何況,陛下當初,竟然沒有立即注意到郭嫦曦,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 這也是因為當初,顯德帝沒有掩飾的緣故,他又怎么認為,自己下意識地幾個動作,就被人看到眼里的呢!或許就是知道有人看到,他也并不在意。 莫非因為這幾個眼神,你就懷疑了?蘇婉問道。 也并非如此,直到后來陛下單獨點出太太來問話,我才確定。 所以說,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 而且太后在御花園設宴的時候,太太離開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相信,太太一定能夠幫得到我對嗎?霍清音笑吟吟地說道。 蘇婉并不慌張,也沒有激烈反駁,yù蓋彌彰,反而含笑看向霍清音道:清音姑娘眼力果然厲害,佩服佩服。 見蘇婉默認了她的猜測,霍清音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不過,她并不想太過得罪蘇婉,甚至還想要跟她結成同盟,畢竟,蘇婉無法進宮,又不能生育,威脅不到她的利益,相反,她可以利用蘇婉對陛下的影響力,為自己爭取不少利益,她才不會像郭嫦曦一樣傻傻上前質蘇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