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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又睡了一個好覺,起來之后,還打了太極,運動了一番,直到身上微微出汗,才停了下來。 洗漱更衣后,蘇婉便去松鶴院給太太夫人請安。 沒有太夫人的命令,蘇婉是無法使用府里的馬車的,甚至連侯府的大門都出不去。所以,蘇婉今天想要出門的話,必須去向太夫人請示。 蘇婉身上穿著銀紅色折枝花卉褙子,下面穿著大紅色百褶裙,頭上戴金鳳垂珠步搖,纏絲鑲珠金簪等金玉首飾,耳朵上戴著一對紅寶石鑲金耳墜,配上她容光煥發的氣色,越發顯得jīng神漂亮了許多。 這不由讓很多等著看蘇婉笑話的人大失所望,就連太夫人看著都暗自連連皺眉,心里十分不悅 怎么這小蘇氏被冷遇之后,反而越發容光煥發了? 不過,她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她沒穿那見不得人的麻布衣裳就行。 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好好養病?來我這里做什么?太夫人壓下各種心思,冷著臉問道。 蘇婉對太夫人的冷言冷語早就習慣了,面色沒有絲毫變化,一臉恭敬地說道:媳婦也不想打攪老太太的,只不過媳婦進府一年多了,除了回門那次,還從未回過娘家。所以,媳婦請求太夫人允許媳婦回娘家探望母親。 太夫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淡淡說道:不是我不通qíng達理,只是你現在,既然已經成了我們家的人了,就該遵守為人婦的本分,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萬一你這次出門又出了什么事,我們侯府也跟著一起丟人。 蘇婉被她的一番話氣笑了,她只是回娘而已,怎么就給侯府丟人呢?這話未免也太無理取鬧了。 太夫人多慮了,媳婦只是想去探望一下病重的母親而已,怎么可能會出事? 太夫人只是不想讓蘇婉出門罷了,哪里管她有什么理由?便qiáng硬地反對道: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既已出了門子,就不再是蘇家的人。你母親身體有恙,你心里焦急我也理解,但她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遣個下人去探視一番就是了,何必大張旗鼓的親自去探視? 蘇婉氣極反笑,想要再跟太夫人爭辯,但看到她那副雷打不動,宛如施舍一般的口吻,頓時就歇了爭辯的心思。因為太夫人對她所說的一切,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出門的借口罷了,她無論說什么也沒用。 于是,她嘴唇微勾,冷笑道:太夫人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我今天是一定要出府的。我不相信,若是太夫人的母親得了病,您也只會派個下人去探視?若真如此,那太夫人這個女兒當得也未免太不稱職了。媳婦雖然尊重太夫人,事事以太夫人為榜樣,卻也不想學習您這一點呢! 你這是在諷刺我不孝?太夫人臉色鐵青。 媳婦可沒這么說!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太夫人可不要冤枉了我。時候不早了,媳婦還要出府探望生病的母親,所以還請太夫人容許我先行告退。 蘇婉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聽太夫人氣急敗壞地說道: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太夫人還有什么吩咐?蘇婉轉過身來恭敬問道。 行,你想去就去吧!我也不阻攔你了。太夫人深吸一口氣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蘇婉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隨即便含笑說道:太夫人請吩咐。 太夫人卻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反而對著明珠招了招手,等明珠含羞帶怯地走過來之后,她拉過她的手拍了拍,一臉欣慰地說道:明明珠打小就在我身邊伺候我,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甚至比你們這些兒女都貼心。我想不到的,她都替我想著,我記不住的事qíng,她都替我記著,若是我生了一點小病,她更是比任何人都著急。我是萬萬舍不得讓她離開我的。 蘇婉聽到這話,又見到明珠一臉羞紅的低著頭,心里便有了一絲明悟,唇邊的冷笑一閃而逝。 如果太夫人想用這種方式來打擊她的話,那她可就打錯算盤了。 蘇婉都能看出來是怎么回事,王姨娘就更別說了。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臉上的笑意一下子變得扭曲起來,手中的帕子差點都被她給揉碎了。 不過,她現在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她跟了我這么多年,我也不好為了一點自己的私心就留著她。她是家生子,知根知底,又是個細心周到的,我舍不得將她配給別人,就打算讓她以后伺候侯爺,給侯爺當個房里人,這樣既不用她外嫁了,以后也能到我跟前來伺候,一舉兩得,你看如何?太夫人雖然臉上帶著微笑,但最后一句話,卻隱隱帶上了一絲威脅。 蘇婉用眼尾掃了明珠一眼,微笑道:既然太夫人都如此說了,媳婦當然沒意見。畢竟,多一個人伺候侯爺,我也能輕松一些。只是,不知王姨娘和其他幾位meimei同不同意? 太夫人果然看向王姨娘,其他妾室不在,自然就由王姨娘代表了。 王姨娘即便心中不滿,但也絕不敢違逆太夫人的意思,臉上擠出一個僵硬地笑容,說道:妾身也沒意見。說完,便拿起帕子捂住嘴輕咳幾聲,用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太夫人十分滿意,但她對蘇婉的態度卻依舊充滿了懷疑,畢竟,女人都是善妒的,她可不相信蘇婉這么大度,怕她反應過來再反悔推辭,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說道:既然你不反對,那就趁此機會將事qíng給辦了吧!明珠,還不快去向你們太太磕頭敬茶? 是!明珠忍著羞意應了一聲。 蘇婉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心qíng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氣得王姨娘直胃疼,心里暗罵蘇婉不中用,她是正室,她一定不會讓這么多狐貍jīng進門的。 明珠走到蘇婉面前,跪在了她身前的錦墊上,先給蘇婉磕了頭,接著邊從丫頭手中接過茶盞,雙手舉高過頭頂,臉上依舊帶著羞紅,但卻極為恭敬地說道:太太請用茶! 若是蘇婉接受了她的敬茶,再給她一件首飾,那就代表著她已經受到了主母認同。多年的心愿即將達成,明珠心里的歡喜幾乎已經溢出來了。 而周圍那些丫鬟看向明珠的眼神,大都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蘇婉沒有糾結,也沒有為難明珠,直接接過茶盞,象征xing地抿了一口,又將頭上的纏絲鑲珠金簪摘下來給了她。 明珠歡天喜地地用雙手接了過來,臉上幾乎露出了壓抑不住地狂喜之色,好不容易才壓下自己激動地qíng緒,給蘇婉叩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退到一旁。 蘇婉心里疼得直滴血,不是因為明珠成了霍淵的通房,而是為了那只鑲珠簪子。 她就只有這么十來件撐門面的首飾,送一支便少一支,若是早知道有這一出,她一定不會為了讓母親放心,戴這些貴重一點的首飾,而是戴以前那些不怎么值錢的鎏金的首飾了。 ------題外話------ 感謝: [20150111] 評價票 癡柔qíng 投了2票(5熱度) 元天心 投了1票(5熱度) deng9234 投了2票(5熱度) 禮物 玲兒與志 送了2顆鉆石 18717129889 送了1朵鮮花 多謝親親們的支持,耐你們~么么噠(*^__^*) ☆、第六十章 回家 不管怎么說,太夫人同意她出門就是好事。 蘇婉回到望秋院吃了早飯,又多戴了一支赤金丁香花的簪子,重新上了妝,這才帶著綠芙出門。 望秋院的事qíng,綠芙暫時jiāo給了青綾。 青綾雖然冷淡且不大管事,但是jiāo給她的事,她也會做的很好,蘇婉對她倒也放心。 趁著蘇婉吃飯的功夫,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跟車的丫頭婆子也早已經就位。除了給母親弟弟的禮物外,蘇婉還帶了一些新做的糕點,自己配的藥丸,還有各色尺頭等,確定沒有要拿的東西了,一主一仆這才上了馬車,緩緩離開了昌武侯府。 蘇婉的家離英國公府不遠,就在英國公府后街上的某個二進院子里,畢竟蘇家是從英國公府分出來的庶支,蘇婉的祖父是當年英國公的庶子,分家后就被趕出了國公府自力更生了。 第一任英國公乃開國功臣,不降爵位世襲,雖然中間也有起有落,但到底順利地世襲至今。而且,這一代的英國公十分有能力,又尚了公主,權勢直bī開國先祖。 當初蘇婉的祖父分出來時,英國公府權勢之盛,不弱于現在,即便是庶子,分到的家產也很不少。可惜,他們一支出來后就開始走科舉的路子,雖然得了一些功名,但卻沒有一個中進士的,蘇婉的祖父只中了秀才,父親也只是一個舉人。 偏偏他們又不善經營,這家業自然越來越少。到了蘇婉兒這一代,已經是捉襟見肘了。鋪子大都賠錢,又經常有個三病五災的,再加上父親和弟弟都要讀書,花費不小,所以,將鋪子都陸續地買了。 而母親趙氏的病更是將這點家底也完全掏空,只剩下了一個二進的破宅子,和一個只有三十畝的小莊子,只是比下等田略好一些,一年的出產只勉qiáng夠一家人的口糧,若是也賣了,他們便是連最后一點賴以生存的口糧都沒有了,無奈之下,蘇婉兒才會去向英國公府求救,這才有了后來的事。 就在蘇婉失神發呆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只聽車外的婆子說道:太太,蘇宅到了。 或許是近鄉qíng怯,或許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女兒的身體,有些心虛,總之,蘇婉顯得有些緊張,默默地在馬車上坐了一會兒。 太太,我們該下車了!綠芙說道。 蘇婉這才仿佛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她壓下心中翻涌的qíng緒,在綠芙地攙扶下,踩著下馬凳下了馬車。 大門在宅院的東南角,斑駁的黑漆大門緊閉,上面貼著兩張兇神惡煞的門神,鐵制的葵花門環上生滿了鐵銹。看慣了侯府那三間五架的門屋,和華貴的金漆大門、金漆shòu面錫環,眼前的大門顯得越發寒酸落魄起來,這讓蘇婉的眼睛頓時酸澀不已。 那跟車的婆子正要去叫門,蘇婉卻喊住了她說道:我來吧! 婆子應了一聲退下了。 蘇婉走上前去,舉手拍了拍門環,剛拍了兩下,就聽到一個蒼老而又熟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來了,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