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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最后的帝王在線閱讀 - 第20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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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協(xié)道:“王妃要用什么藥,都給備好。朕一會兒過去看看。”

    長樂宮的人才走,馮玉又帶了人來。

    馮玉仍是面如美玉,只是如今美玉微瑕,右頰一道緋紅的傷痕直通眼角,使得他原本便偏于艷麗的美麗更平添了一份妖異之感。

    馮玉上殿,低聲道:“日前陛下召集各地醫(yī)官,如今入長安城者,共計(jì)三百一十二名,都已登記在冊。”說著呈上名冊。

    劉協(xié)望著他臉上的傷痕,在他抬頭時挪開視線,低頭看了一眼名冊,笑道:“早知如此,朕當(dāng)日寧肯自己去西山。”

    馮玉道:“陛下說笑了。”

    曹昂也不禁心生惋惜,道:“我那里有上好的傷藥,回頭送你兩瓶。”

    馮玉抿唇,忍了一忍,道:“大丈夫,何必在意容貌。”

    劉協(xié)與曹昂都是一愣。

    劉協(xié)沒想到馮玉竟是這么想的。

    在人們的刻板印象中,男的怎么能太過重視容貌呢?后世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此時戰(zhàn)亂的漢代。

    沒有美貌的人往往會羨慕貌美之人,其實(shí)貌美之人興許也有屬于他們的苦惱。

    劉協(xié)慢悠悠看著醫(yī)官名冊,道:“你這卻又是想左了。不論大丈夫還是小女子,上天造人,能有一位珍品都不容易,不管是外貌還是性情,總是需要珍惜的。朕愛惜你的容貌,便如朕愛惜你的才學(xué)。才學(xué)有其用處,美貌也有其用處。從前人人太過注重你的容貌,激得你發(fā)了狠。可是破了相,日后想要彌補(bǔ)卻難了。朕今日還召了那醫(yī)官來,以為是他給你治傷不盡心,如今看來倒是錯怪那醫(yī)官了。朕即日起便要看著你養(yǎng)傷,若過個三五年,你仍是要自毀容貌,那朕也不會攔你了。”

    三人正在說話,忽然楊修又求見。

    楊修這段時日一直在忙著皇帝安排下來的任務(wù),在偌大的長安城內(nèi)外一個村落一個村落盤查過去,誓要將可能發(fā)生的疫情扼殺在搖籃之中。

    劉協(xié)一聽楊修求見,便知道這個被激發(fā)了話癆屬性的楊修一時半會兒說不完話,忙起身道:“你們且聽他說——朕去看看弘農(nóng)王妃。”

    長樂宮中,唐玨躺在床上,渾身一會兒發(fā)燙一會兒發(fā)涼。

    她知道自己是病了,可是她更知道自己不能病。

    “等一等,堅(jiān)持一會兒,醫(yī)官已經(jīng)給你看過了,說只是受了寒,吃了藥就好了。”蔡琰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安慰道。

    唐玨握住蔡琰的手,望著蔡琰太過清醒的眼睛,道:“母親……我要見母親……”

    蔡琰倒是心中一動,不管多大的人,生病難過的時候都是要見母親的。可惜她的母親去的早,父親去歲納了新人,她今歲又已經(jīng)多了一個meimei。

    “蔡先生,求求您……”唐玨微弱道:“讓我見見我的母親……我的……”

    壽兒。

    她最放心不下的壽兒。

    她跟母親不間斷的爭吵,因?yàn)閴蹆骸?/br>
    母親想要將壽兒的事情公告天下,但是她知道,事情沒有那么容易。恐怕在壽兒登上那個位置之前,他早就活不成了。

    一想到這里,唐玨就覺得心肝寸斷。

    guntang的淚順著她的眼眶流下來。

    蔡琰見她情緒激動,仿佛并不只是因?yàn)樯〉木壒剩鋈恢g,她試探道:“你想說什么?你瞞著我們什么事情?”

    唐玨雙唇閉得緊緊的,只是流淚。

    蔡琰小聲道:“你告訴我。我去請你母親來。”

    唐玨雖然已經(jīng)因?yàn)榘l(fā)燒有些糊涂了,卻還牢牢記著,不能吐露自己的秘密。

    正在混亂之中,皇帝來了。

    劉協(xié)在外面已經(jīng)聽醫(yī)官說過病情了,雖然醫(yī)官判斷只是受涼高燒,但是還是穩(wěn)妥起見,他沒有進(jìn)屋,命人請蔡琰出來,道:“蔡先生,你這幾日自己在空屋子里住,過幾日無礙再挪回來。”又道,“弘農(nóng)王妃也要挪出去,找一處空屋子。”

    蔡琰飽讀史書,不禁變了臉色。

    劉協(xié)見狀道:“不要是以防萬一罷了。”

    唐玨哽咽的聲音,透過窗戶傳了出來。

    劉協(xié)得知她起了高熱,便不好見了,囑咐道:“等王妃好點(diǎn)了,若有要同朕說的,便寫在紙上,呈給朕。”

    此時,長公主劉清也問詢而來,揉著眼睛道:“我就說睡著睡著忽然間窗戶亮了,原是你的人打起了燈籠。嫂嫂生病了?我進(jìn)去看看。”

    劉協(xié)攔下她,道:“此時不好看,要防著疫病。朕叫人給她在外面騰個空屋子——得挪出宮去。”宮里人口密集,若真是疫病,一旦爆發(fā),那才真是不可收拾。

    劉清愣住,道:“疫病?宮里……”

    劉協(xié)示意她往外走。

    劉清一面走著一面回頭望向唐玨的臥房,“嫂嫂病得這樣厲害……哎,恐怕她就一直沒恢復(fù)過來,后來又知道了她父親的事情。我還以為她家人來到長安,她見了面會好些……”

    “你不知道。她這病根就在家人身上的。”劉協(xié)嘆了一聲,這個位子當(dāng)真引得無數(shù)人折腰,從四世三公如袁紹,到婦人如唐夫人。可這個位子從來是看著光華奪目,真坐在上面的人才知道,要想坐的好,坐的穩(wěn),要付出多少,犧牲多少。

    劉清聽得似懂非懂,雖然也擔(dān)心唐玨的病情,但是卻更擔(dān)心皇帝口中的“疫病”,忙連夜叫婢女將衣物等隔水蒸了,又清掃唐玨原本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