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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翎也在一旁笑著道:這次倒虧得喬小姐眼尖。我剛才只顧著看紙上都畫了什么,都沒注意到主子的手。 高翎說完,旁邊兩人也低頭掩笑。本來么,過去和景逸一起辦案子,大家雖然各有分工配合默契,但一般都專注在正在調查的案qíng上。比如剛才,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那幅畫上,唯獨喬初熏看的是景逸,所以才一早發現他手里匕首不對勁。 喬初熏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松開景逸握著的手,轉身往栓馬匹的地方走了。景逸冷眼看了三人一眼,高翎最先止住笑,快步跟在喬初熏后頭:喬小姐別靠太近。這馬不是自家的,也不知教的好不好,容易踢人。 景逸轉身前道了句:我那有把匕首,平常也不記得用。回府了記得到我屋里取。 小爐聽了特高興,哎了一聲,幾人遂各自上馬。 行了沒幾步路,景逸見喬初熏一直垂頭不語,以為她因為剛才的事有些嚇到了,抬首看了眼天色,問:想不想在野外吃烤食? 喬初熏抬起頭,覺著挺新鮮:烤什么?魚ròu還是山jī? 景逸見她一臉憧憬,不由得笑道:你想嘗什么,我烤給你吃。 喬初熏更驚訝了:你會烤ròu? 旁邊小綠cha了句嘴:喬小姐你可不知道,過去在外露宿,只要是公子烤的jīròu兔ròu,大伙都搶著吃的! 景逸也沒反駁,接著問:想吃么?想吃咱們現在掉頭,去山里。這會兒陽光也足,不會冷。 喬初熏轉臉看看高翎三人,又看景逸:會不會太麻煩? 景逸微微一笑,旁邊小綠和小爐已經歡呼著勒馬掉頭,高翎也在一旁笑道:我們也好久沒嘗公子的手藝了,這次是沾喬小姐的光。 趁另三人都調頭往前奔的當空,景逸低頭,連連親了兩下喬初熏面頰:剛才嚇著了? 喬初熏生怕被人瞧見,忙縮著頸子不讓:別被高翎他們瞧見,又該笑話了。 景逸也不急著調頭,手托著喬初熏臉頰牢牢實實吻住唇,低聲笑:傻丫頭,你以為他們為什么跑那么快。還不是怕回去挨削,借機給景逸騰出空兒來安撫佳人。 喬初熏拽著景逸衣襟,半垂下眼簾:剛剛太危險了。或許在他們看來算不得什么,可喬初熏眼看著景逸險些被暗器算計,又握著那把浸了毒的匕首,這根本就是賭命玩啊! 原本說是幫忙找人,后來就牽扯出蘇家舊事,現在還遇上這種危險,而且擺明了是給景逸他們下馬威的。喬初熏越想越覺后怕,又不能說以后不讓景逸涉足這種事,可剛才親眼看著,跟過去聽他講還不一樣,直到現在都覺得心有余悸。 景逸用唇蹭了蹭喬初熏面頰,又啄了下輕輕抿著的唇角:沒事的。這次也是有些準備不足,沒想到有人走到咱們前頭,不然絕不會出現剛才那種狀況。別氣了,嗯? 喬初熏抬眸看了景逸一眼,靠在人胸膛點了點頭,也不吱聲。她哪里是生氣害怕,她是擔心加上心疼。若說真格的,她也不是多膽小,不然就剛才那種qíng形,一般女子早嚇得尖叫出聲了。 景逸淺笑著催動馬匹,調頭往山里去了。心里卻開始盤算剛才的事,如此一來,可以有七八成的把握,這蘇家的事,與七笙教有些淵源。年輕女眷皆臉色蒼白全身無力,且身上有傷痕,要是一半個的也就算了,整整一大家子都這樣,蘇青昀又不讓請大夫,原因只有一個,他完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再聯系蘇家舊宅的位置,蘇青昀那個身份神秘的朋友,三年前景逸面色一凜,腦海中閃過一道清瘦身影,握著韁繩的手緩緩收緊,是這樣么?唇邊勾出一抹有些諷刺的弧度,若是這樣,反倒好辦了 景逸和喬初熏到山里時,高翎正在生火,小綠和小爐則進林子獵活物去了。幾匹馬都拴在樹gān,找的是在小溪邊上的一塊空地,看得出之前高翎已經大略清理過了,地上很gān凈,且能曬到太陽。 景逸拉著喬初熏沿小溪走了段路,到一個水灣處停下,示意她往里看:一般這種小水灣滋泥多,糙根蝦米之類的餌食也多,正午陽光曬的水暖,魚兒都愛往這種地方來。 喬初熏聽著景逸耐心講解,探著身子往水里瞧了瞧,果然,里面好幾尾魚兒游的正歡。 景逸手臂環在人腰側,見她越來越往前湊,且一臉躍躍yù試的模樣,笑著將人往回拉一些:別往前走了。離水太近的地方土松,容易栽進去。 喬初熏拽著景逸衣襟,一雙杏眼亮晶晶的,仰起臉問:公子會抓魚? 見景逸點頭,喬初熏想了想,有些調皮的將人從頭打量到腳,眨巴著眼奇道:公子穿這身衣裳,恐怕不適合抓魚罷? 景逸知道她過去沒有這樣的體驗,有些想岔了,卻也不揭穿,故作無謂的道:無礙,初熏想吃么! 說完就轉身到旁邊去折樹枝。 喬初熏在旁邊既不解又好奇的瞅著。直到最后景逸折來長矛長短的樹枝,連袖子都沒挽,站在溪邊優哉游哉的對準目標,幾乎眨眼功夫就叉上來一條魚時,喬初熏才明白過來,自個兒以為的捕魚和景逸的叉魚根本是兩碼事。 咬唇紅臉在旁邊看著景逸把五六條魚穿起來遞給高翎,喬初熏覺著自己簡直傻透了,微抿著唇揪著袖口站在旁邊,頭一回覺著自己一點用處也沒有。有米有鍋的她還能搗騰出來三兩小菜,可到了野外,無論是景逸還是小綠小爐都比她qiáng了百倍。打兔子打野jī,捉魚生火,以及摘樹葉采山蕈,隨便一樣,她都需要從頭學起。 景逸將小爐從附近農戶借來的小鍋架在火上,一轉臉,就見喬初熏眼巴巴看著高翎蹲在溪邊,挽起袖口剝兔子皮。蹙了蹙眉,手也不太gān凈,景逸沒像往常那樣伸手抬她下巴,就從身后湊到喬初熏耳邊,貼著她臉頰問:看什么呢? 喬初熏看的正專注,都不知道景逸什么時候跑自己身后來的,也是嚇了一跳:沒就剝兔子皮。 景逸有點想笑,還是忍住了,佯裝不悅:我還在這呢,就盯著別的男人看? 喬初熏一聽這罪名可嚴重了,忙轉過臉解釋:不是我不是看高大哥人,我是看他怎么 隱約聽到喬初熏的小聲辯解,溪邊涼風一chuī,高翎禁不住打個寒顫:別的事上為了主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也就得了,這種事就不要扯上他了吧? 另外兩個影衛拔野jī毛的洗蕈子的都一徑低著頭,盡量減低存在感的小步挪遠一些,不想成為下一個被無辜殃及的目標。 喬初熏好容易解釋清自己只是想多學些東西,景逸依舊一臉冷峻:哦,那過來跟我學烤魚。 喬初熏只得小媳婦樣的跟在景逸后頭,看他把魚去掉頭尾,處理gān凈內里,包裹在翠綠豐厚的葉片里,cha著樹枝置入火堆里,又從馬鞍側面的口袋里取了兩只瓶子過來。 眼見鍋里的水燒開了,喬初熏看旁邊放著幾樣不同的蕈子,略微辨識了下,就將其中兩種放進鍋里。旁邊小綠正將另外兩種穿在樹枝上,一邊笑呵呵的道:天里蕈子也少,要是到了秋天,山里能吃的東西可多了!過去我們在外邊時候也多,山里這些玩意沒少吃。 魚熟的最快,很快景逸就烤好了兩條,拿過一個給剛把山jī烤上的小爐,另一條拆開包裹的樹葉,遞到喬初熏手邊。 見她傻愣愣拿著不知如何下口的模樣,景逸輕笑兩聲,去到溪邊把手洗gān凈,拿過來扯下魚腹上最嫩那塊遞到喬初熏唇邊。喬初熏剛要伸手接,景逸就送的更近些:很燙的,你拿不了,張嘴。 小綠早跑到一邊跟小爐搶魚ròu去了,高翎在另一個火堆邊翻烤著野jī和兔子,都有意避開兩人。喬初熏只得張開唇,嚼了兩口,也是眼前一亮,捂著唇驚道:好嫩,還甜甜的。 景逸笑著又撕了一塊喂她:現烤的魚本來就吃個鮮嫩。 喬初熏吃了兩口,就推說不要了,景逸也怕她飯量小,待會兒吃不動別的,就沒再勸,把剩下多半條魚都吃個gān凈。然后到火邊,一邊轉著樹枝,往兔ròu上灑些調料粉。 喬初熏這邊,蕈子湯煮的差不多了。一共借了兩只碗來,喬初熏拿著碗站在火邊,也不知道該怎么盛。高翎見了就笑著走到跟前,取了只碗到鍋里飛快一抄,就盛了多半碗湯上來,里面浮浮沉沉的還有好幾塊蕈子。遞了碗到喬初熏面前:在外面都這樣的,喬小姐別嫌棄。 喬初熏點點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會,是我什么都不懂。 景逸是兩邊忙活,那邊烤ròu顧完了,走過來接過高翎手里的碗,又遞了條烤魚過去:你這份最后烤的,他們的都吃完了,不用讓。 高翎接過烤魚就走了,景逸端起碗先嘗了口,才送到喬初熏唇邊:肯定跟家里沒法兒比,主要是暖暖腸胃。 喬初熏扶著碗喝了兩口,唇邊一直噙著笑:挺好喝的。蕈子比街上買的還新鮮。 要說比不上家里,也只是時候長短和調味料多寡問題,但勝在原汁原味的新鮮甘美。再加上初時節的山野之地,糙木青蔥流水潺潺,景致gān凈優美,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照在身上,吃起山間野味兒來就別添一番qíng趣。 過了一會兒,山jī和兔ròu也都好了。景逸帶的那兩小瓶,一個是事先調好的五香粉,一個是加了幾種香料的蜜糖,是早先宮里御膳房的一位師傅送的,平常外出尤其是露宿在山野的時候總隨身帶著。烤野味的時候就抹上一些,烤出東西來味道醇香異常。 喬初熏捏著只兔子腿吃的眼都瞇起來。ròu烤的香嫩,醇厚微甜的調味汁浸到ròu里,風味甘美異常。景逸見她吃的恁滿足的模樣,就在一邊笑,又從樹枝上撕了塊烤好的蕈子喂她:嘗嘗,這種烤著吃最香。 果然!蕈子ròu烤的邊緣微焦,嚼來肥厚甘美,又帶著糙木清香。再喝一口湯,別提多滋潤了。 幾人一頓飯吃的都特別過癮,末了小爐去還鍋子和碗,剩下倆人就將幾只沒烤的山jī和兔子收拾好,準備待會兒一并帶回家給大伙解饞。景逸抱著喬初熏坐上馬,在前邊慢慢溜達著,手探到喬初熏胃腹: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