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愿意看到充滿了仇恨的秦瑟瑟，可是看著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起來，西關還是感到一抹心安。

    一個星期后，秦瑟瑟終于健康的下了床，浴室早已經被重新打掃了，因為她已經查看過，不過就是有人倒了大量的乳液致滑，這絕對不可能是忠仆人不小心，而一定是人為的。

    “你查出是誰干的了嗎？”秦瑟瑟沒有叫來忠仆人詢問，她首先問西關。一個星期了，如果西關都沒有調查一下這件事情的話，那秦瑟瑟將徹底對西關失望……

    西關自然已經將整件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尤其躲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懷疑是莎莉。

    只是還沒等西關說出來，秦瑟瑟臥室的門就響了。

    “進來。”秦瑟瑟的眼神透著一股肅殺之氣，此時的她充滿了戾氣。

    莎莉出人意料的穿著一身白色的t恤衫走了進來，“是我。”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秀美的長發也顯得比往常凌亂。

    秦瑟瑟在看到莎莉之后，語氣軟了一軟，“我病了這么多天，你都沒來看我……”話語里不禁有著埋怨，也端著一絲的懷疑。

    “因為我沒有辦法來看你……”莎莉如實道，她幾個碎步就來到秦瑟瑟的面前，瞬間便紅了眼眶……“西關不讓我來看你，我也沒有臉來看你……”

    秦瑟瑟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莎莉……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莎莉已經忍不住哭成了一個淚人兒，這些天來，她幾乎比秦瑟瑟還要痛苦，她的內心承受著巨大的煎熬，愧疚和后悔爬滿了她整個身心，她幾次都想來給秦瑟瑟謝罪，可是秦瑟瑟的身體還沒好，她又怕給她帶來更大的刺激。

    直到今天，她聽雅思說秦瑟瑟可以下床了，她才迫不及待的來贖罪，更是自私的為了圖個心安。

    “莎莉……”秦瑟瑟的鼻頭也傳來一陣劇烈的酸楚感，上帝啊！千萬不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真的……是你做的？”她多么不想問出這句話，回大陸時的一路歡笑，她還記得莎莉的眼底是怎樣的純凈……

    可是莎莉卻狼狽的點著頭，哭到無聲……抽咽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開口，“組織里沒有人知道你懷孕的事情，除了西關。雅思和忠仆人之外，就只有我知道……”

    秦瑟瑟笑了，凄楚的笑了，“那……那又怎么證明就一定是你呢？你又怎么證明別人一定不知道呢？”

    “瑟瑟……”秦瑟瑟越是這樣，莎莉的心就越是痛！瑟瑟這么相信自己，自己卻做了怎樣禽獸的事情……她緊緊的抱住秦瑟瑟，痛苦道，“我做了一個夢……那天我做了一個夢……”

    “是我故意讓繆斯去挖薺菜，支開忠仆人的……等他們離開之后我就冒充了忠仆人來你的浴室動手腳……事情很簡單，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我自己都覺得不真實……我一直覺得那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夢，直到……直到我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袍……直到我聽到你流產的消息……瑟瑟……秦瑟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莎莉是很少失態的，可是這一次，她哭的快要斷了氣。

    秦瑟瑟聽的面無表情，雙拳緊握，“真的是你？”她更覺得自己像在做夢，她到底還是信錯了人，信錯了人……“之前的食物中毒……毒蝎……還有西關帶我出海那次，都是你故意的？”

    “不！沒有！”這一次，莎莉否認的干脆，“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我跟你說過，我從來都不怨恨你，又怎么可能千方百計的去傷害你……”

    “那你還殺了我的孩子！”秦瑟瑟終于爆發，低吼出聲！

    莎莉被秦瑟瑟的吼聲嚇的震了一震，隨即露出一臉的委屈，“事到如今……我知道不管我如何辯解你都不會相信了，但是瑟瑟，我真的祈求你相信我，之前不是我想傷害你的，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至于你流產……你相信我，我只是一時糊涂……”

    “莎莉！”秦瑟瑟的眼球里布滿了血絲，她咬牙恨到了極點，“一句糊涂就可以殺掉一條生命嗎？！你知不知道我殺了你的心都有！”在這之前，她發誓一定要凌遲那個害死她孩子的人的！

    莎莉已經快要哭斷了氣……她整個兒狼狽的跌坐在地上，臉上漸漸恢復一種異樣的平靜，“你知道嗎？那天西關來我房間，他對我從未有過的熱情，他沒有一次像那樣對我好過。是，或許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可就算是親情，就算是一個習慣，那都有足足十年了。瑟瑟，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說那種心靈的震撼，但是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該為他做些什么……”莎莉深深的吸一口氣，“可是就在云雨過后，他就一直念叨著四個字，他說親生父親……那天剛好是公開你身份的那一天，瑟瑟，公開了你，就等于公開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不管是tx組織，還是外面的仇家，有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西關，就等著他露出軟肋的時候，狠狠的刺他一刀！他保護了我十年……這十年來我都在他的庇佑下安然度過，可是以后呢？有了你的以后呢？有了孩子的以后呢？面對道上的種種危險，我根本無法想象西關要怎樣去面對……我甚至可以想象出西關為了你和腹中孩子而喪命的那一幕……真的很可怕……”

    秦瑟瑟明明知道自己不該被莎莉所蠱惑的，可是為什么她還是被莎莉編織的故事卷了進去，為什么她還是覺得莎莉說的話都是真心的？為什么她還是那么傻的想要去相信她……“莎莉……”秦瑟瑟心痛極了，“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我對你的信任！我真的愿意相信你，從一開始就愿意相信你！可是什么都比不過失去孩子給我帶來的痛苦……你懂嗎？”

    “我懂！我懂！”莎莉激動的大喊，“我都懂，瑟瑟，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想來告訴你的，可是……可是已經晚了……瑟瑟，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秦瑟瑟痛苦的閉了閉雙眼，朝一旁歪了歪脖子，最后顫抖著雙唇，“你走吧。”

    “瑟瑟？”莎莉訝然。

    “走吧。”秦瑟瑟再次重復道，“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是復仇，可現在莎莉跪在她眼前求饒，她又真的能做什么呢？殺了她？讓她生不如死？不論怎樣，她腹中的孩子都回不來了，都離開她了……

    “不，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贖罪……”莎莉卻十分堅持。

    這一次，不等秦瑟瑟開口，西關就移步過來，“我會派人送你離開。”他直接下達了命令。

    這個命令無疑是晴天霹靂，這說明，西關已經徹底放棄她了。他不再是她的保護傘，不會再無條件的庇佑她……

    莎莉的劉海早已經被淚水浸濕，此時的模樣楚楚可憐，她想喊一聲西關的名字，可是張了張口，她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她竟然喊不出他的名字……

    西關的眼底是一片死灰，他語氣淡然，“十二年前是你讓我重生，所以在你父母雙亡之后，我發誓，這一生庇佑你到老。所以以前不管你犯多大的錯誤，闖多大的禍，我都可以一概不追究，可是這一次，你傷害了瑟瑟，你知道她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可以為了她承擔風險，可以為了她擁有更不堪一擊的弱點，可以為了她冒更大的險！你錯就錯在不該擅自揣測我的心思，自作主張，犯下彌天大錯！”

    秦瑟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西關的，而是魏浩然的，這件事情就只有西關和東陽知道。

    莎莉的眼淚終于哭干了，這十年的不滿，十年的埋怨，十年的幸福，一并都隨著那些傷心的眼淚風干了……

    她沒有祈求西關的原諒，也沒有再抱任何的希望和提出什么要求，她在那一瞬間，懂得了什么叫做心死。

    之前的事情對也罷，錯也罷，她做過也罷，沒做過也罷，解釋這兩個字，此時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我明天就離開……”莎莉撐起已經麻痹了的雙腿，歪歪扭扭的朝門外走去。

    等到莎莉離開之后，秦瑟瑟才終于垮下了肩膀，頹然的坐在了一旁的躺椅上。

    “西關，雖然我很恨莎莉，可是她對你卻是真心的，是個值得你愛的女人……”秦瑟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但那就是她在那時那刻的肺腑之言。

    西關沒有反駁秦瑟瑟，只是堅定的說，“為了你，我肯放棄的，從來就不止這么多。”說完，他便離開了。

    秦瑟瑟望著西關消失的方向，微垂了雙眼。沉默，是現在最好的語言。

    其實莎莉并沒有多少行李，行李箱里全是清一色的白。她把她繡的所有十字繡都留了下來，或許在這樣一個冷血的組織里，根本就沒有人會多花一分時間將目光浪費在這些小玩意兒身上，可那也是她一針一線繡起來的，是她這十年來時間和青春的印證！

    她不想帶走，怕徒留傷感。

    “就這么點東西嗎？”繆斯從莎莉的背后走了出來，看著她身前那單調的行李箱，微微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