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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咕咚咕咚好似泡在水里,在水下,有什么聲音。 但是此時此刻,要抓碎片。 很努力的,他抓到了一小塊。 “謝謝你。” 什么意思? “主播……” “一切都結束了。” “界外沒有……” “……” 零零碎碎的碎片開始構成了小塊的記憶。 但是不夠。 有些東西,還是沒有想起來。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拼出了拼圖的絕大部分。 可依舊沒有想起來。 那些字眼仿佛就在嘴邊,張開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他又抓住了一個。 是,一個帖子。 一個有些奇怪的,帶著樓主吶喊咆哮的,有趣又可憐的帖子。 很長。 在樓主停止更新了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帖子似乎無人問津,直到在某一個階段,突然井噴的留言開始了。 而他們的回帖一點點拼湊了原樓主并沒有繼續說下去的事情。 關于一個被擾亂時間線的朝代。是關于一個撥亂反正的故事。 看到最后的時候,蔡緒寧把所有的碎片都拼湊起來了,除了一個人。 他忘了一個人。 雖然是小小的一塊碎片。 卻是最重要的核心。 他想著那個他想不起來的人,自言自語地說道:“看起來已經是挺好的世界了……” 帖子中所描述的人確實是他,可贊譽確實過多。 “……并無法承受這般多的贊譽,望諸位吃好喝好,平平安安。” 希望他想不起來的那個人,也能夠如此。 蔡緒寧釋然。 當他回想到這個地步的時候,他便已經清楚,除非他能夠想起全部的事情,不然他是無法從這個狀態中脫離。 但是…… 耳邊的水聲蕩漾了起來。 咕咚。 咕咚。 透著仿佛是水的脈絡,他仿佛聽到有人在說話。 這道聲音一直都存在著。 只是那本來就是如同白噪音一般的存在,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讓他開始在意了起來。 那是…… “阿……” 如同在水底一般的水波搖曳聲停了下來。 “阿……緒……” 蔡緒寧擰著眉。 “阿緒!” 心口猛地一痛。 想不起來。 這聲音想不起來。 分明就在嘴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蔡緒寧疼得彎下了腰。 仿佛有一聲嘆息掃過,輕柔且憐憫。 他被用力推了一把。 遺失的最后一塊碎片,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給摁在了該有的位置上。 “阿秀——” 蔡緒寧脫口而出。 而就在這一刻,他徹底沉入了綠色暖流中。 … 洛陽城。 如今的宮城仿佛就是一座死城,盡管此時此刻,是晨起時分。 正該是最寂靜也是最熱鬧的時候。 可是整座宮殿都是安靜的。 仿佛就連著那么大的宮殿都在畏懼著主人。 它們悄悄地說。 劉秀他瘋了。 他為了一個男人而發瘋。 他守著一具不死不滅的尸體。 殺瘋了。 恨瘋了。 然后變成了一個理智的瘋子。 它們說。 逃。 留下。 會死。 而劉秀,坐了下來。 他剛剛從床上下來,空氣中隱約有一種腥味。 “阿緒,如果現在你還醒著,想必又羞憤又氣惱。怎么還不起來呢?”他的手指帶著點白色的液體,涂在了床榻那人的唇上。 然后俯下身去,劉秀幾乎要咬破對方的唇。 他想象著那人會有的反應。 生氣。 懊惱。 羞怒。 然后不情不愿地順從他。 哪怕……現在只是一具安靜的尸體。 劉秀按著蔡緒寧的脈搏。 整整三個月。 在夏日炎炎的時節,劉秀不許入棺,也不許停靈,甚至一直把蔡緒寧的尸體放在寢宮之中。夜夜如日日,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仿佛那日幾乎淌光了血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宮城內的宮侍是畏懼的。 他們原以為陛下瘋了。 而在最后,他們發現還有一件事情比陛下瘋了還要可怕。 先生的尸身并沒有腐爛。 在這樣的季節壓根沒有可能保存得住,可每日進宮殿灑掃的侍從雖然不允許靠近,卻從來沒有聞到一星半點兒腐朽的味道。 而漸漸,流言就開始了。 劉秀殺了一批。 止不住。 就又殺了一批,到幾乎殺光的時候,就安靜了。 他每夜依舊會靠著蔡緒寧入睡。 偶爾也會有欲.望。 那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自然是全部都做了。 日子就從一個月變成了兩個月,從兩個月走了三個月。 已經開始入冬了。 劉秀想。 朝廷的那些人,估計也忍耐到了極限了。 或許再過兩日,就有可能發難。 那屆時……從何人身上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