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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勁兒一甩,把肩膀上頂著哀哀叫的士兵砸到那哄笑的人群堆里。 那說話的小士兵給同伴一腳踹下來,嚇得哇哇亂叫。 蔡緒寧滿場繞著捉他。 徐清一直站在圍觀人群之外看著。 徐子仁來來去去,第三回 站在他的身旁。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也是最難的辦法。”徐子仁嘆息著說道,“想要最快融入他們,就得進入他們,讓士兵相信他就是其中的一員,而不是有著天然的排擠。” 而剛剛蔡緒寧與士兵們的笑鬧,無意中就已經打破了隔閡。 徐清捋了捋胡子:“這說明蔡先生確有其才。” 徐子仁用肩膀撞了撞徐清:“你怎么總是給他說話?” 徐清詫異地挑眉,困惑地與他說道:“難道我沒有告訴你嗎?蔡先生與主公,他們俱是我們徐家村的恩人。也便是我的恩人。” 等下。 徐子仁愣在當場,認真思考起來。 徐清只說過他是太靈山出身,也說過他是隨著一名叫蔡文的人占據太靈山。但是徐子仁從不知道徐清是徐家村出來的,也不知道蔡家兄弟曾經救過徐家村這件事。 徐姓,徐家村。 徐子仁驀然想起一個不知為何一直被他們忽視了的可能。 “你這個徐家村……不會是,魏郡的那個徐家村吧?”徐子仁忍不住說道。 徐清和徐子仁大眼瞪小眼。 幾息后,徐清幽幽地說道:“你……說你叫徐子仁是吧?我想想,住在徐大隔壁的徐錦家的娃?” “娃?”徐子仁下意識重復了一下,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徐清看他這態度,登時就笑了起來,甚至于頗有些長輩的寬慰,他伸手拍了拍徐子仁的肩膀:“沒想到我們竟有這樣的緣分,要論輩分,你應當叫我一聲從伯。” 徐子仁:??? 他看著只比自己大沒幾歲的徐清目瞪口呆,這幾乎都和他爹娘一個輩分了。 這合理嗎?! 這廂認親認得愕然,那邊已近尾聲。 蔡緒寧腳步有些不穩,拄著刀柄站。 他感覺自己明天起來必定要變成熊貓眼。 媽的,剛剛差點被亂拳打死老師傅,轉身一亂七八糟的拳頭就捶眼眶上了。 他仰頭看了下日頭,暮色殘陽,鋪開的暮影如同血色。 極其偶爾的時候,他會感激一下系統。 比如現在。 這身體是真能撐。 如果能看自己血條的話,他倒是想看看這血條究竟是多少。 蔡緒寧撒手,任由著刀跌在地上。 他雖然一直捏著刀,卻很少動用刀,頂多是用刀背敲人腦袋。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手指都爛得有些不成樣子,是一點點砸出來的血rou模糊。 “還有一個時辰,就到時間了。” 蔡緒寧有些困了。 “還有誰?” 他道。 無人上前。 他緩步在那大帳門口的坐具坐下,雙手合十搭在膝上。 “先生若是累了,便歇息吧。”那個被同伴踹下場中,又被蔡緒寧捉著四處跑,就連屁.股蛋兒都被踹上幾腳的小士兵探頭探腦地說道,“我肯定是不走的。” “我也不走。” “白吃白喝了這么久,說走就走,也忒沒道理。” “我早就想反了!” “家里一家四口就死剩我一個,也沒處去……” “在這里還能留口飯吃。” “我就是為了上戰場才來的。” “我想見秦雨長什么樣子——” 各式各樣的聲音漸漸大起來,吵雜起來,又混亂起來,可最后的那句話卻異常醒目地跳入蔡緒寧的耳郭。 讓他不由得笑起來。 “想見秦雨?想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他重復了一遍,搖頭笑,“那可得先打過莽軍。” 就像故事中那去營救被惡龍搶走的公主,無論如何也得先把惡龍給打倒。 蔡緒寧天馬行空地想著。 嘿,要是阿秀同學知道他把他類比成公主,不知會不會又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呢? “打又何妨!” 那小士兵興高采烈地說道:“我不就是為了打他們才來軍營的嗎?不能打我還不來了呢!” 他快活的聲音好似能刺破西邊暮色,朝氣蓬勃得如同初生的幼草。 也惹來哄堂大笑。 笑聲中,蔡緒寧腳步踉蹌地站起身來,有人要上前來扶,被他一把給攔住了。 “滾滾滾,愛咋咋去,老子要睡覺。” “那我等半夜去偷襲先生……” 他拖著腳步往營帳走,聲音遙遙傳來:“何光,誰敢進來偷襲我,就把他們都倒立掛在大旗下! “好好給我榨干腦子里的水。” 歷時一日,軍營重新盤點。 相較于前日,只走了不到五百數。 正有一萬一千五百三十四人。 第79章 深夜, 一騎快馬出現在軍營門口。 蔡緒寧猛地被叫起來,一時之間困頓得不知天和地,猛一瞧, 眼前出現一張慘白大臉。 驚得他一拳揮了出去。 “嗷——” 耿弇吃痛地捂住鼻子,悶聲說道:“蔡兄你怎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