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漂亮。” 鐘熠說。 徐柚柚一時間無法斷定他是在夸蝴蝶好看還是在陰陽怪氣,于是只能惴惴不安地搓了搓手,沒敢說話。 但好在今天鐘熠的心情似乎看起來不錯,他只是又對著蝴蝶端詳了一會兒,沒再多說什么,徐柚柚暗自松了口氣。 “一會兒放飛了吧。” 他把瓶子給了徐柚柚,說,“春天快到了,正好多傳播傳播花粉。” 想起了什么心情很好的事情,鐘熠的表情倒是出人意料的柔和。 徐柚柚呃了一下,說好。 于是從小在農(nóng)村長大的她吭哧了半天還是沒敢告訴鐘熠,這其實就是最普通的菜粉蝶,而且是屬于會吃莊稼的害蟲。 容眠把劇本翻頁的時候,孔三豆擤了她這五分鐘內(nèi)的第三次鼻涕,而且這次是震天般的響亮。 于是容眠停頓了一下,把劇本合上。 “三豆。” 容眠說,“你不要哭了。” 他不說話還好,話一出口,孔三豆的眼眶又重新被淚水給蓄得滿滿當當。 “你這樣下去會不會死掉……” 孔三豆抱著頭開始新一回合的嗚嗚嗚嗚,“怎么辦啊,你每次吃我做的飯的都會吃的很少,其實,其實我也可以頓頓都可以給你做rou吃的。” “可是人形只吃rou的話,真的會生病的……” 孔三抖抽噎了一下,“我之前就是這樣,過一陣你的嘴巴里面會長很痛很痛的包,還會變得很容易掉頭發(fā),我到底要怎么辦啊我根本沒有照顧好你……” 狗勾的想法都很憨很質(zhì)樸,至少在孔三豆的理解范圍內(nèi),如果飯吃不好的話,就會死掉。 她嚎得聲音很大,容眠有一些手足無措起來。 “拍戲要維持人形的時間會久,所以會有一點累。” 容眠笨拙地開口安慰她,“人類都會有這種癥狀,只是有一點的頭暈。 你不要哭了,你做的飯很好吃的。” “可是上次拍網(wǎng)劇的時候,你,你就沒有瘦這么多……” 孔三豆抽噎著說,“要我說,你這次就不應該來的,為什么一定要演戲,繼續(xù)和大家每天呆在不是更開心嗎……” 容眠搖頭。 “我要多賺一點錢。” 容眠說,“所以我要更努力地演,而且我喜歡演戲。” 孔三豆說不出話,只是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又吸了吸鼻子。 “有了錢,到時候可以給你買那個你很喜歡的項圈。” 容眠頓了頓,很認真地看著她說,“還可以給大家買更大的房子住,吃更高級的糧,云叔也會很高興的。” 孔三豆呆了一會兒,隨即她嗯了一聲,又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又開始自顧自地糾結起來,“那,那要買什么呢,要不咱們買一艘游艇吧,我好想去看海的,可是c市沒有海只有山啊……” 看著她又恢復興高采烈的模樣,容眠無聲地松了口氣。 他低下頭,揉了揉眼,呆了一會兒,又偷偷地打了一個哈欠。 容眠其實這兩天一直都沒有睡好,人類和動物理解能力并不一樣,為了在對戲時不露出馬腳,光是查東西以及理解劇本,他就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而孔三豆做的飯……又實在是有一些黑暗,她確實注重了營養(yǎng)均衡這一點,可是青菜的比重實在是太大,而且她永遠都只會在水煮過后用醬油和鹽調(diào)味。 容眠有點不好意思說,因為孔三豆已經(jīng)很努力了,而且她每次露出的表情都很期冀,可是容眠也是真的咽不下去。 于是今天早晨拍戲之前,容眠借著看劇本的借口,躲掉了她做的彩椒洋蔥三明治,隨即成功地在片場喜提了一次低血糖限時體驗卡。 “要不你還是先變回原型吧,你這樣怎么撐的下去。” 孔三豆也看出來他的疲倦,又憂心忡忡地說,“我,我去給你找個毯子,你先睡一會兒吧。” 容眠搖頭:“我一會兒要去找劉圓豐問一段戲,你……” “——我去和他商量一下,叫他一會兒直接過來找你!” 孔三豆霍地一下起立,一下子來了精神,“你現(xiàn)在趕快去睡覺就完了,放心吧,他應該是不會拒絕你的。” 容眠:“我——” “反正他們豚鼠天生就怕你怕得要命。” 孔三豆說。 鐘熠剛到片場,就看著不遠處的沈妍笑盈盈地朝他勾了勾手,遞給了他一袋挺有分量的東西。 他拉開袋子一看,是一碗還熱乎著的八寶粥。 驚喜歸驚喜,但她這一出給鐘熠帶來的更多是害怕,果然沈妍下一秒就直截了當來了一句:“給容眠送過去。” 鐘熠:“……” “你也知道劉圓豐那人,就為了抓黎明時的那點兒晨光,今天五點多就開始拍。” 沈妍說,“結果容眠那小孩兒有點低血糖,中途的時候有點沒頂住,栽了一下。” 鐘熠一怔。 “但是最后好像沒啥大事兒。” 沈妍說,“就我看她那個助理小姑娘好像嚇了一跳。 我助理不在,這粥我直接去送給他有點不太合適,你就替我給他帶過去吧。” 鐘熠沉吟了一下,應了聲好。 低血糖啊。 鐘熠琢磨了一下,想起容眠這人之前在飯局啥都不吃的挑剔樣子,還有他前天剩的滿當當?shù)囊缓邪罪垼那橛悬c兒復雜,總覺得這粥那小孩兒未必會喝的下去。 沈妍說人在臨時休息室歇著,鐘熠猶豫了一下。 他和容眠交情不深,咖位其實也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況且這小孩兒對自己還存了點兒不太一樣的心思,鐘熠其實大可以叫徐柚柚給送過去的。 但他拎著粥,有點兒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會兒,再一抬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再拐個彎,自己就要走到休息室門口了。 鐘熠嘖了一聲,只能又轉了個彎,結果剛好就看到劉圓豐躡手躡腳地推開了門,走了出來。 正是初春的季節(jié),樓道里還是有些涼颼颼的,鐘熠穿著夾克都感覺有點凍手,劉圓豐卻是一邊擦著滿頭的汗,一邊神色緊張地把門給帶上了。 他慌神到甚至沒有注意到走廊另一頭的鐘熠,掉頭就溜,圓滾滾的身體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頭。 鐘熠:“……?” 鐘熠沉吟半晌,還是走到了休息室門口,他看了眼手里的粥,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然而劉圓豐剛才走得太急,門沒帶上,只是虛虛地輕掩著,鐘熠定睛一看,能隱約看到休息室的窗簾拉著,他視線再遲疑地下滑,瞳孔突然一縮。 因為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一件襯衣。 透過門縫,鐘熠的視線緩緩上滑,就著看到沙發(fā)上的毯子里突然露出了一只微微蜷縮的,白凈漂亮的腳。 隨即他就看到了男孩光裸著的上半身,和好看的脊骨——容眠撐著沙發(fā)慢吞吞地起了身,毛毯從上身無聲地滑落在了腰際處,再向下走,就是一小片曖昧的,引人遐想的陰影, 暗橘色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鉆進房間,容眠的側臉和睫毛被覆上了暖光,這也導致他的臉頰看起來有一點紅。 他就這么裸著上半身,有些慵懶地倚在沙發(fā)里,眼底盛著帶著倦意的,漂亮的水光。 他人看起來還有一些懵,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光線昏暗的緣故,容眠的眸子似乎是不再是平時看起來的的棕黑,而是泛著一種淺淡的,微亮的琥珀色。 下一秒,容眠側過臉,有些詫異地朝門口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鐘熠:呵。 這文總共兩個黑洞,分別是鐘1的腦洞和眠寶的胃。 第7章 很好看 容眠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好了 貓形的時候,容眠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要輕盈不少,雖然視角會比人形態(tài)的時候變得低很多,但是睡覺的時候,貓形會真的很舒服太多太多了。 他最喜歡全身可以被柔軟厚實的布料包裹著的感覺,這樣容眠可以將身體蜷縮成一個團,讓尾巴包圍住身體,進行一段有安全感的高質(zhì)量睡眠。 然而貓是很警覺的動物,一點動靜都會讓他們的耳朵豎起來。 容眠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是劉圓豐,他搓著手站在門口,看著毛毯里微瞇著眼縮成一團的容眠瘋狂飆汗,臉上誠實地寫著恐懼兩個大字。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喊了一聲:“那個,小容……” 動物之間的壓制關系是天生存在的,尤其對于天敵關系而言,哪怕是在變成人形之后,容眠也知道劉圓豐此時此刻感到的壓力有多大。 容眠感覺劉圓豐再站一會兒會厥過去的可能性會很大,于是他抖了一下尾巴,變回了人形。 毛毯對于人形的他來說就有一點小了,容眠的上半身直接光裸在空氣之中,沒有了皮毛的覆蓋,他感到有一些冷。 對于他們這種小體型動物而言,從人形變成原形之前,是需要把所以衣服都脫掉的。 因為衣服并不會以同等比例縮小,如果不脫衣服的話,就會很容易出現(xiàn)變回原形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正在被內(nèi)褲套住的現(xiàn)象。 不過動物之間對于裸露皮膚這種情況并不在意,看到容眠變回人形之后,劉圓豐露出的則是一幅“媽的得救了”的表情。 他抬手又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容眠說:“對不起,劉導。” 劉圓豐趕緊擺了擺手,吭哧半天還是緊張,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句完整話。 容眠把劇本里不懂的地方一一問了劉圓豐,劉圓豐還是有點怕,在他的身側坐的有一些拘謹,但還是很認真地給他一點點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