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報發(fā)送到營口時，袁肅這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看來日軍這一天的強攻也消耗了不少元氣，再者深更半夜的沖陣作戰(zhàn)十分不利，索性也就放棄了。

    不光是營口總司令部松了一口氣，整個蓋州防線也都艱難的松了一口氣。

    整整一天的時間里，無時無刻不是面對高傷亡的作戰(zhàn)，每一個被調往前線支援的士兵，無一不是鼓足了百分之兩百的勇氣才能站到火線上。當然，其中也不乏有懦弱膽怯者，要么想要逃跑，要么哭爹喊娘。趙山河下令處決了三名情節(jié)嚴重者，這才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軍心。倒是第二師這邊老兵居多，此類情況不算太嚴重。

    袁肅一直忙到凌晨三點鐘才勉強臥下休息了一陣，然而蓋州這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休息時間。一天的艱難鏖戰(zhàn)留下許多爛攤子要收拾，不僅要抓緊時間來布置巷戰(zhàn)的防線，同時還要重新整頓整個前沿陣地的布防，確保主陣地能夠得以保存下來，絕不能讓西南側翼陣地的日軍截斷蓋州城與主陣地之間的交通聯(lián)系。

    除此之外，最困擾蓋州防線的反而是后勤因素，一天作戰(zhàn)下來的傷亡人數(shù)直線飆升，別說有許多傷員沒能來得及轉移回來，要么是被日軍俘虜，要么是被自己人的炮火誤殺。只說已經撤退回來的傷員人數(shù)已經是一份極大的負擔。

    中央第一兵團在戰(zhàn)地醫(yī)療體制上已經算是全北洋軍中最完善的部隊，袁肅是花了極大的經費和人力來打造戰(zhàn)地醫(yī)療系統(tǒng)，雖然原來計劃每個營級單位都要配置一個戰(zhàn)地救護所、團級單位要配置一個戰(zhàn)地醫(yī)院，這個指標到目前為止還沒能全部實現(xiàn)。但在軍醫(yī)培養(yǎng)和團旅級戰(zhàn)地醫(yī)院建設方面，還是有了一定成效。

    即便如此，相比起西方發(fā)達國家的戰(zhàn)地救援體制，袁肅麾下的部隊還是相隔有一定距離。

    蓋州城后方聚集的這一大批傷員，使得第一旅以及麾下各團的戰(zhàn)地救護資源一下子達到了飽和。更無奈的是田文烈的第二師盡管是老字號北洋軍，卻也沒有完善的戰(zhàn)地醫(yī)院制度，因此不少第二師的傷兵同樣要轉移到第一旅這邊來安置。

    因此醫(yī)療資源的匱乏，許多大型的搶救手術只能改為快速簡單的治療，以至于本來可以治愈的傷勢會留下后遺癥，本來能夠保全的肢體創(chuàng)傷卻要直接采取截肢。

    趙山河實在是抽不出多余的人力來輸送傷員到營口，也只能等到營口派遣而來的援軍抵達后，由援軍分出一部分后勤人力來協(xié)助第一旅這邊轉移傷員到大后方。

    第97章，日軍困境

    對于日軍第五師團而言，這一天下來的作戰(zhàn)同樣是不算太順利。

    當然，這個所謂的“不算太順利”還是相對于戰(zhàn)前對進攻進程的預想而言。自從前天發(fā)起進攻，到今天已經過了兩天時間，第五師團費了許多功夫、付出了超出預想中的傷亡，也才僅僅只有取得了戰(zhàn)場上一點的進展，實在是大失所望。

    在集中優(yōu)勢兵力輪番進攻中國守軍的側翼陣地，通過短程擲彈筒和搶攻戰(zhàn)壕主動發(fā)起白刃戰(zhàn)，對側翼陣地的中國守軍確實造成了不少打擊。既然是集中火力進攻一個焦點，第五師團自然是早就做好了交叉殺傷的準備。

    利用今天一點的進攻，在側翼陣地這邊正面擊潰了中國守軍好幾支援軍部隊，成功制造了生力上的殺傷，也適時的分散了其他陣地上的兵力。本以為可以利用這個契機，直接一鼓作氣搶攻中國守軍的主陣地，卻沒想到再分散兵力之后的主陣地，依然有極其強悍的反擊火力。面對中國炮兵不在乎炮彈的轟擊，以及許多陣地重機槍阻擊火力，日軍對主陣地的進攻復出了極大的代價，并且同樣因為之前分散兵力而未能撼動主陣地分毫。

    不得不承認，搶攻主陣地的臨時決定是一個失誤的判斷，也是一次失誤的決定。在整體作戰(zhàn)上或許給中國守軍造成了一陣極大的壓力，但從長遠角度上來說，此次作戰(zhàn)先是集中兵力在側翼陣地，之后又調動后備兵力搶攻主陣地，結果未能到達預期效果，反而使得全軍上下因為昨天一戰(zhàn)而疲憊不堪。

    從長遠角度來說，搶攻主陣地非但沒有任何實際作用，相反拖累了全軍作戰(zhàn)的計劃。

    并且因為搶攻主陣地而造成的人員傷亡，集合進攻側翼陣地的人員傷亡，合計的總數(shù)量根本是得不償失。

    遠在金州的第五師團臨時司令部里，師團長大谷喜久藏看完副官送來的傷亡統(tǒng)計報告，眉宇間的皺紋愈發(fā)明顯了起來。今天一天的作戰(zhàn)傷亡，算上第一天進攻的傷亡，到目前位置已經有了五百八十人的陣亡，將近兩千人的受傷，這個數(shù)字實在太慘重。

    他自然是知道中國軍隊很希望在一開始就能打出漂亮的防守戰(zhàn)，如此一來也好向北洋政府和國內以及國際上做出一個交代，讓中國在外交立場上獲得更多的資本。但是他卻不能確定，花了兩天的時間、付出兩千五百人的傷亡代價，卻僅僅只攻破蓋州防線一角，這對于中國軍隊來說究竟應該算什么意義？

    不管中國怎么來考慮這個問題，運氣好的話，第五師團這一天的強硬攻勢或多或少讓中國守軍感到了嚴重的威脅。可即便如此，身為師團長的他還是對自己的此次作戰(zhàn)很失望。

    放下傷亡統(tǒng)計報告，大谷喜久藏來到參謀作戰(zhàn)室，表情和語氣都很凝重的說道：“支那人能打出將近一比一的傷亡比率的防守戰(zhàn)，這實在是讓出乎我們意料之外，如果我們繼續(xù)這樣作戰(zhàn)下去，以支那人在遼東這邊部署的兵力來看，哪怕是硬磨也能完全拖垮我們?！?/br>
    總參謀長福田雅太郎臉色低沉，語氣同樣不輕的說道：“根據(jù)情報顯示，支那人在蓋州的布防，算上前后支援的后續(xù)部隊，已經超過了兩萬人的兵力。而且我相信支那人經過今天的重創(chuàng)，一定還會從營口繼續(xù)向蓋州增援。若是以一比一的傷亡來繼續(xù)作戰(zhàn)，我們的的確確是耗不過支那人。但是我相信前期的高傷亡只是一時的事情，只要我們打開蓋州這個缺口，后面的作戰(zhàn)一定會比現(xiàn)在更加順利?！?/br>
    第五師團前期作戰(zhàn)計劃全部是出自福田雅太郎這位總參謀長之手，說起要承擔作戰(zhàn)不利的責任，這位福田雅太郎總參謀長自然也是難逃其咎。不過早在做出這樣的計劃之前，他是有自己的盤算，而且自己的盤算與師團長大谷喜久藏更加深刻。

    對于攻防戰(zhàn)來說，進攻部隊能冒著敵人強大的火力和陣防優(yōu)勢，還能以一比一的傷亡來占據(jù)優(yōu)勢，這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的情況。

    在此次遼東作戰(zhàn)上面，他是一點都沒有低估中國軍隊的防守能力，所以就目前的戰(zhàn)損來說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相比較而言，他反而認為大谷喜久藏更偏重于作戰(zhàn)帶來的政治意義，所以才會如此斤斤計較戰(zhàn)場上的得失，同時也才會如此急于求成。

    就在這時，一旁的參謀副官大久保公治緩緩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遠的說道：“若是我們以這樣慘重的代價才打開蓋州這個缺口，那接下來哪里還有足夠的底氣進攻營口和鞍山呢？我認為我們應該調整一下目前作戰(zhàn)的思路，不應該在跟支那人在正面上硬磨消耗，這樣于我們實在不利?！?/br>
    大谷喜久藏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還是太低谷支那人的防守能力。如果想要盡快擊潰支那人，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教訓，或許我們確實應該立刻改變作戰(zhàn)的方式。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只局限于我們第五師團來出擊作戰(zhàn)，更應該說服十八師團和朝鮮方面提供更多的幫助。眼下第十八師團還在旅順待命，僅僅是派遣了部分炮兵、偵察兵和輜重部隊的支援，實在是大題小做?！?/br>
    大久保公治沉思了片刻，遲疑的說道：“可是，十八師團還得為進攻青島來做準備，從一開始我們的目標就是青島，而不是遼東。哪怕我們在遼東攻克再多的城鎮(zhèn)，等到在外交談判桌上開始談判時，這些地方最終肯定還是要退還回去。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卻得不到應得的利益，這始終是不劃算的作戰(zhàn)結果?！?/br>
    這番話說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第五師團是為了一時意氣，并且捍衛(wèi)大日本帝國亞洲強國的地位，所以才會冒著極大的風險發(fā)起這場戰(zhàn)爭。

    說到底，第五師團所進行的這一系列軍事行動，都是在為第十八師團來做嫁衣。

    在座眾人都很明白很明白大谷喜久藏和大久保公治的意思，前者是希望策動第十八師團來一起發(fā)起進攻，后者表面上是提出一個問題，但顯而易見同樣是希望能解決這個問題，然后調集更多的兵力來打這一場戰(zhàn)爭。

    “司令閣下，總參謀長閣下，我認為我們應該要求十八師團提供正面戰(zhàn)場上的作戰(zhàn)支援，而不是一些后勤上的支援。哪怕調派兩個聯(lián)隊前來助陣，也會加快我們在前線的作戰(zhàn)步伐?！?/br>
    “是的，我也贊同這一點。非常之事當行非常之手段，只要我們能盡快重創(chuàng)支那人，一旦結束戰(zhàn)爭之后，還會有充足的時間給十八師團進行調整?！?/br>
    “再說了，更何況現(xiàn)在中德正在進行青島主權交接，說不定德國人很快就會撤出青島。到那時候，對青島的作戰(zhàn)實際上的威脅并不大，甚至完全只需要從中國人手里進行外交移交手續(xù)即可，十八師團也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br>
    眾參謀官和師團司令部的一些部官紛紛發(fā)表看法，他們的看法不約而同的都是一致贊成大谷喜久藏的意思。

    “司令閣下，我認為在這個時候尚且不宜調動十八師團。且不說神尾閣下對此次出兵遼東有諸多不滿，再者中德的確在進行青島主權移交，可也沒有進一步確定德國駐軍何時撤離。拋開這一點不說，單單我們才開戰(zhàn)兩天時間就需要額外的增援，于國際聲勢上必會有極大的影響。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得不提防支那人會從其他防線上主動出兵，到時候還需要十八師團來進行策應和保障才是?！泵鎸Ρ娙艘恢碌囊馑?，總參謀長福田雅太郎擲地有聲的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多謝各位大大的打賞和支持。關于更新方面，目前能夠確保的是一日兩更，畢竟這本書的情況與上本書大有不同，寫作心態(tài)上確實很有影響。不過我也會繼續(xù)努力。另外目前與編輯商議正在籌備新書，新書開頭在反復斟酌修改，所以也需要分散一些心力。還望各位讀者大大能夠見諒，也希望各位讀者大大能夠繼續(xù)支持！】

    第98章，登陸作戰(zhàn)

    “支那人怎么敢主動出擊？如果他們把事情鬧大，照樣沒辦法向英法兩國做交代！”

    “是啊，他們從一開始就擺出防守的姿態(tài)，如果真的有膽量進攻，那就在開戰(zhàn)之前就應該有所行動了才是。”

    “支那人一旦主動開始進攻，那這場戰(zhàn)爭的性質就徹底改變了。膽小的北洋政府根本不敢把事情鬧大，他們從一開始就害怕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事制裁?！?/br>
    其他參謀官紛紛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在他們大部分人眼中，幾經波折的中國已經不再是昔日令人畏懼的天朝上國，相反已經變得毫無斗志和信心。這不僅是中國x政府的寫照，更是中國自上而下民眾的寫照。

    就算不計較這些因素，現(xiàn)如今日本是協(xié)約國的成員國之一，第三艦隊正在組織趕赴歐洲戰(zhàn)場的軍事行動。只要中國單方面把事情鬧大，打破這層窗戶紙單憑協(xié)約國的同盟協(xié)議，無論如何英法俄三國都必須做出一個交代。

    “諸位，連中國人不會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西方列強上面，難道我們大日本帝國還會蠢到考慮這一步嗎？”福田雅太郎大聲的呵斥道。

    待見福田雅太郎如此嚴肅的模樣，眾人不禁有些吃驚，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大谷喜久藏只是擰著眉頭沉默不語，一時沒有做過多的評價。不過在他的心理卻還是隱隱約約的覺得，福田雅太郎是在為之前部署的作戰(zhàn)計劃的不如意而做掩飾罷了。

    福田雅太郎是論年紀和資歷雖然要比大谷喜久藏差一些，但是早年是參加過甲午戰(zhàn)爭，之后一段時間盡管沒有參加日俄戰(zhàn)爭，但也是在德國軍事學院進修并且于大使館擔任武官。相對于那些常年只把目光局限于亞洲的老牌將領們而言，他旅居歐洲多年，在視界和大局觀上自然要顯得更為全面一些。

    在他看來，既然開戰(zhàn)那就一定要堅持這是一場戰(zhàn)爭，至于什么“局部沖突”、“外交壓力”、“國際背景”什么的，全部都應該放在次要的位置。所以從始至終他并不是很在乎傷亡情況，只在乎作戰(zhàn)的進站和整個戰(zhàn)局的影響。

    不過即便他一個人這么認為，然而整個師團上下卻都心急想吃熱豆腐，自己也無能為力。

    雖然大谷喜久藏沒有多說什么，福田雅太郎還是能從對方的臉色上看出一些端倪，于是他隨即又說道：“即便要改變作戰(zhàn)方式，我們目前尚且還有優(yōu)勢，無非就是希望能更快的完成作戰(zhàn)目的。如此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更為大膽的設想?！?/br>
    大谷喜久藏不動聲色的問道：“說說看?！?/br>
    福田雅太郎正色的說道：“我們大可采取十八師團進攻青島的辦法，全面利用第二艦隊的海軍援助，發(fā)動登陸作戰(zhàn)，直取營口。第二艦隊海上的炮火之強，絕非支那人能夠應付，到時候只要有一支部隊在營口登陸，配合第二艦隊的密集火力和蓋州這邊正面的進攻，支那防線根本無從承受這雙方面的壓力?！?/br>
    聽完福田雅太郎的話之后，大谷喜久藏沉思了片刻，他承認這個作戰(zhàn)方式是一開始沒有想到的一點，畢竟登陸作戰(zhàn)是十八師團的預備進攻青島的戰(zhàn)術運用，更何況相關的物資也都在十八師團掌握之中。既然現(xiàn)在策動十八師團馳援戰(zhàn)場有諸多麻煩，倒不如借用十八師團的物資發(fā)起登陸作戰(zhàn)，出其不意兵臨營口城下，確實要比正面死磕要強的多。

    在一旁的大久保公治若有所思的說道：“登陸作戰(zhàn)的確能奇襲制勝，我也相信支那人在這邊方面欠缺足夠的防備。以蓋州目前的情況，營口必然會分兵支援，所以可以說營口的防守已經很薄弱了。但有一點不得不考慮，準備登錄作戰(zhàn)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前前后后的籌備工作，拋開一些冗余程序不算，最快也要五、六天。這……”

    默然許久，大谷喜久藏沒有再考慮那么多，直接說道：“今晚將登陸作戰(zhàn)的方案擬定出來，明天開始抽調部分部隊返回旅順，進行登陸作戰(zhàn)的前期籌備，務必在四天之內完成所有準備。我要在第五天清晨發(fā)動對營口的登陸作戰(zhàn)?！?/br>
    對于這項命令，多少是有些讓人吃驚，沒有任何站前預估和討論，直接便確定這一項高難度的作戰(zhàn)，其中肯定會有讓人不放心的地方。不過考慮到目前蓋州這邊已經占據(jù)了一定優(yōu)勢，完全有多余的兵力空出來，索性做兩手準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隨即，大谷喜久藏又正式開始著手安排登陸作戰(zhàn)的各方面人事任命，既然是由福田雅太郎提出的策略，那自然由福田雅太郎本人親自來負責整個登陸前后的cao作。

    福田雅太郎當仁不讓的接受了任務，并且迅速調集人員開始安排相關的電文通傳。

    作為一個執(zhí)著于戰(zhàn)爭本質的將領，他相信自己要比大谷喜久藏更能掌握目前的戰(zhàn)局。像大谷喜久藏這樣的老牌將領，有太多是持功自傲。甲午戰(zhàn)爭、日俄戰(zhàn)爭的接連告勝，讓許多老牌將領和新銳將領信心膨脹到極點。也只有像他這樣處于老牌和新銳之間的將領，才能很好的保持理性。

    這也是為什么兩年之后，福田雅太郎能夠接替大谷喜久藏成為第五師團師團長的重要因素之一。

    福田雅太郎，1884年入陸士舊9期，1887年7月21日授予陸軍少尉軍銜，任步兵第3聯(lián)隊附。1893年11月30日畢業(yè)于陸軍大學第9期。甲午中日戰(zhàn)爭任第1師團副官。后歷任參謀本部第二局員，赴德國留學，參謀本部編制動員班長兼陸大教官兼大山嚴元帥副官，奧匈帝國公使館附武官。日俄戰(zhàn)爭中歷任第1軍作戰(zhàn)主任參謀，第1軍參謀副長。第3師團參謀長，奧匈帝國大使館附武官，參謀本部外國戰(zhàn)史課長，步兵第38聯(lián)隊長，步兵第53聯(lián)隊長。1911年9月6日晉升陸軍少將。步兵第24旅團長，關東都督府參謀長，參謀本部第二部長，參謀本部附（歐洲出差），第5師團長，參謀次長，臺灣軍司令官。1920年11月1日授予勛一等旭日大綬章。1921年12月19日晉升陸軍大將。軍事參議官兼關東戒嚴司令官。1925年5月25日編入預備役。1930年4月18日任樞密顧問官。1932年6月1日去世。曾獲三級金鵄勛章。

    第99章，中方態(tài)勢

    隨著遼東的戰(zhàn)事一天比一天激烈，北京做為中華民國的首都，理所當然成為了全國輿論趨勢的代表。再加上以北洋政府為首的許多官方喉舌，從宣布取回青島主權開始，便一刻未停的開始擂鼓吶喊，煽動全國上下一致來針對日本。

    各大報紙對遼東戰(zhàn)事每天都在追蹤報道，許多大報館派出許多記者奔赴前線，實況記錄中日作戰(zhàn)的情況。不過現(xiàn)如今的戰(zhàn)況還沒有到達無限制的對外開放，不僅是考慮安全的因素，同時也是對作戰(zhàn)本身需要一些政治上的掩護。因此大部分派到前線的記者，實際上都在鞍山、奉天一帶，極少數(shù)人才能到達營口。

    中國方面的報道自然要將戰(zhàn)況加以渲染。這種渲染不一定是弄虛作假，而是適時的報道出對中國有利的新聞。哪怕蓋州戰(zhàn)線打得不可開交，甚至在開戰(zhàn)才剛剛兩天的時間，就讓日軍奪取了側翼陣地，但這也不算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在蔣百里特意安排之下，幾份傾向北洋政府的大報紙很快撰寫了好幾篇副文，一方面強調目前中日雙方作戰(zhàn)傷亡的比率近乎一比一，中國守軍付出了數(shù)千人傷亡的代價，日本方面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再一方面則是大肆抨擊日軍作戰(zhàn)的野蠻行徑，比如在強征遼東地區(qū)的普通中國老百姓為民夫，并且掠奪這些老百姓的家產、糧食以充軍資，再比如任意迫害反抗的中國老百姓，甚至在攻占中國陣地后屠殺俘虜和傷員。

    這些內容有的是事實，也有的是故意夸大，倒是只有少數(shù)是妄加捏造出來的假消息。

    其實對于征用民夫，營口總司令在開戰(zhàn)之前同樣是下達過諸如此類的命令，也有一些民夫是不情愿的，但是迫于威脅和壓力不得不參加。但是相對于日本而言，中國軍方的動員自然更為名正言順，而且大部分老百姓依然是滿懷報國之心積極相應號召。

    不管怎么說，這一系列針對日本軍隊的負面新聞報道，就是要將日本軍隊渲染成殘暴不仁的野蠻軍隊。不少報紙還很合時宜的翻起舊賬，將十多年前日軍占領旅順時屠殺中國百姓將近兩萬人的惡跡再次給了沉重的筆墨。

    也就在這開戰(zhàn)之后的短短幾天時間里，中國上下的情緒一天比一天激動。

    人們不在乎前線作戰(zhàn)的失利，也不在乎日軍攻勢的兇猛，只在乎中國捍衛(wèi)本國主權的正道之舉，絕不能因為強權主義野蠻的行徑而感到沮喪和失望。與其沮喪、失望，還不如化為更多的憤怒情緒，從各種渠道用各種方式來支持政府作戰(zhàn)。

    江浙一帶拒絕日貨的行動早已開展了大半個月，日本商人在華利益的損失每天都在翻倍。不僅如此，林伯深更是號召所以為日本工作的工人、雇員堅持罷工到底，至于在罷工期間所生產的生活困境，他則以每天提供免費的大米和津貼，來緩解這些中國工人、雇員的難處。此舉在江浙一帶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也為林伯深極其麾下的企業(yè)帶來極大的名聲。

    很快這種做如同洶涌波濤一樣，跨江越河一路北上。

    先是在江漢地區(qū)引起了相同的做法，不少地方商人甚至官府出面，號召拒絕日貨、停罷日企，并且由商人和官府為罷工者提供生活上的補助。隨后則是京津等北方地區(qū)鬧起了巨大的反日浪潮，學生上街游行示威，為日本工作的工人集體罷工，東交民巷的日本使館區(qū)更是圍堵了將近十多天的時間。

    就連日本駐華公使日置義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原本以為遭到圍堵反而能給遼東戰(zhàn)線提供一些時間，好讓第五師團、第十八師團能進行的更順利一些?？墒情_戰(zhàn)到今天已經五天了，第五師團還被困在蓋州，完全是看不到任何進展的希望。

    反而公使館最基本的生活情況都出現(xiàn)了問題，停水又停電，物資供應十分窘迫。也只有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才能偷偷摸摸的派人進行供給。

    相比之下，新華門總統(tǒng)府內的氣氛要顯得更為輕松一些。

    然而這份輕松也僅僅只是出自那些基層的官員，面對眼下國內上下團結一致的呼聲，每個人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自豪和熱血。

    不過對于內閣和袁世凱本人來說，眼下遼東局勢的每一步發(fā)展，都對中國今后的走向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尤其是掌握著一手真實戰(zhàn)況消息，對遼東戰(zhàn)事的進站哪里能有不堪憂？

    此時已經是入夜時分，然而國政辦公廳大總統(tǒng)辦公室里依然燈火通明、形影不絕。

    袁世凱連續(xù)十多天在國政辦公廳忙碌到這么晚，時時刻刻都要盯著營口、奉天發(fā)回來的電報，要么是擔心突然會發(fā)生什么大變故，要么又會對遼東戰(zhàn)事逐步擴大感到憂愁。有時候他不禁捫心自問，會不會當初答應日本人的要求，這檔子事要比現(xiàn)在簡單的多？

    在這十多天時間里，他不止一次、兩次的開始質疑苦心栽培的侄子袁肅，究竟這個年輕人有多大的能耐？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將遼東這么重大的擔子交到一個缺乏實戰(zhàn)經驗的年輕人身上，會不會太過草率、兒戲了？

    只是事已至此，總不能又突然下令撤回袁肅。不止臨陣換將是大忌，更重要的是袁肅現(xiàn)在正處于國內風頭浪尖的最頂端，任何舉動都會引起國內一連串的反應。

    “大總統(tǒng)，”秘書長張一鏖邁著疾步穿過辦公室前廳的人群，來到袁世凱的面前，“奉天剛剛發(fā)來的電文，截止于今天晚上六點鐘時統(tǒng)計出來的最新傷亡情況。要念嗎？”

    “念?！痹绖P很關心前線的傷亡，一部分是身為北洋領袖對北洋軍的體惜，另外一部分則是傷亡數(shù)字直接表明目前戰(zhàn)況松緊的程度。

    “第一兵團合計陣亡七百九十五人，重傷者五百五十人，受傷不能戰(zhàn)者一千三百余人，其余輕傷者超過三千人。第二師合計陣亡六百八十人，受傷不能戰(zhàn)者兩千余人。其余民眾誤傷誤亡者，合計大約也有三四千人。”張一鏖語氣沉重的念道。

    “比起昨天又增加了一成多的傷亡。袁肅第一兵團在前線的合計兵力還不到八千人，這一下子已經傷亡過半，后面還在怎么打？”袁世凱擰著眉頭嘆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