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未成年?"他笑得詭異,"成年沒成年我要親眼看看再說!" 黑妹還沒明白什么意思他已經伸手去解她的棉襖了,黑妹這才慌了,低聲罵到,"你干什么,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藏著這齷齪的心思?" 可她還是不敢大聲叫嚷,再說她內心還是不相信這人會是個多壞的人。 想到這里她一下子明白了,這人肯定是知道了上午自己不給他豆花里放糖,而下午卻給她娘和姐作了糖雞蛋,這絕對是在報復。 "我給你做糖雞蛋!"眼見著棉襖已經全被解開了黑妹急了趕緊說到。 果然這人手上一頓,黑妹順勢坐起身,看著他認真地說到,"我娘和我姐吃糖雞蛋是懷孕了,你要吃是因為什么?" 黑妹說這話本來是想羞羞他。 林三木俊美的面容微動,撇動唇角,眉間挑起一抹邪佞,在黑妹還沒看清的情況下迅即伸手拂向她的胸部。 黑妹敞開的棉襖下只著一件單衣,忽然被他一只手迅即攏住一邊胸部,一股清涼微溫的觸感從她的胸部一直蔓延上她的頭頂,她頓時全身一緊,大驚失色。 可這人手已經迅速回撤,眼里笑得得意,"不給糖雞蛋我吃荷包蛋!" 黑妹又氣又怒,"你,林三木,你個下流胚子,我還是小孩子你也" 林三木望著氣極敗壞卻又不得不隱忍住破口大罵的黑妹,清顏淺笑。 "林三木,原本我還以為你是什么好人,看在當初那十兩銀子的份兒上救了你還帶你回家養傷,沒想到" "你要給我豆花放糖了能有這一摸嗎?你自找的!"林三木慢悠悠地說到。 "你就不怕我豁出去了到官府里去告你,聽說還有一百兩賞銀呢!" "你去啊,我只消說在你家已經藏了一陣子就是。" 他這是吃定了黑妹不敢讓她全家人冒一點風險,住在黑妹家的這幾天他就是在窗戶邊聽也知道了黑妹有多在乎她家里這些人的。 看著黑妹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漫不經心地說到,"還不快去煮糖雞蛋!" 黑妹心里氣得直冒煙,但也只能咽下去,拿他沒轍。 林三木看著黑妹深吸一口氣離開,唇邊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忽然細聲說到,"雖然小點,手感還不錯!" 黑妹頓時心驚,羞怒萬分,恨得牙癢癢,但也只能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一邊在灶里煮雞蛋,一邊在心里把那個人罵了千遍萬遍。 煮好糖雞蛋悄悄送了過去,看著林三木伸出修長的手指拿著勺子一下下地攪動著,黑妹心里暗罵他。 "是不是在心里罵我了?" "沒!"黑妹沒好氣地說到。 "那你發誓。" "發什么誓?"黑妹莫名奇妙,她在心里罵他還不信他能管得著。 "我要你發誓說要是在心里罵我就一輩子嫁不出去!" "你" 黑妹無語了,這人真是太太太惡劣了,看著他惡狠狠地瞪著眼珠子。 "說不說?" 林三木斜眼看著她,對她的怒視絲毫不理睬,雙眸里流光溢彩,面容潔白無瑕,紅唇還泛著油光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林三木,你知道山上什么蘑菇不能吃的嗎?"黑妹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平靜地說到。 他一愣,沒想到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說這個。 "長得越漂亮的蘑菇越是有毒的,那是沾都不能沾的!"說著揚長而去。 晚上林三木躺在床上,黑暗中墨如點漆的雙眸呆呆看著窗外,想到自己未來的路,他垂下眼,心中如同流過潺潺雪瀑,閃耀著絲絲見底的冰涼,千層情緒涌上心頭,透過窗外暗影憧憧的樹木,他茫然無緒地看著漆黑靜謐的夜景想著自己的心事。 隔壁西廂房里胖丫和黑妹老早就洗好了到床上去了,因為明天就是小年了,兩人有新棉襖穿所以在床上把新棉襖穿了半天才舍得脫下來放在床頭邊一心等著明天一覺醒來好穿新衣服。 黑妹此刻也沒有入睡,輾轉想著白天和三木的一言一行。 這些天據她觀察這個林三木絕不是個普通人,盛氣凌人中又舉止優雅,還透出一絲風高潔氣。 這樣的人怎么會進了同濟會呢,不是說同濟會都是一些窮苦人家出來的嗎? 他又為何被自己的同伴兒追殺呢? 但一想到被他襲胸的事情她就狠狠地想,難道自己胸部發育真就這么慢? 轉眼又寬慰自己誰的波霸不是從荷包蛋來的!自己還小,以后生活過好點自然長起來了。 這人長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男,其實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又小心眼,連一點糖都計較,而且心思重得很,處處把她抵得死死的。 還好她是個鄉野小民和這人沒什么交集,過完年他的傷應該就痊愈了,到時候他自然會離開,而她也開始尋思結親對象的事兒了。 自此大家互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 ☆、36殺豬過年 第三十六章殺豬過年 到了臘月二十四這一天整個村里更顯出了過年的氛圍,有新衣服的小孩子們起的更早了。 一大早林叔就拿了家伙來了黑妹家,馮貴又叫了上村的兩人過來幫忙。 馮金王嬌娥夫婦得了風聲一大早就在黑妹家挨著。 幾個男人把豬按倒在地,林叔拿了長長的殺豬刀一下捅進豬的咽喉里放盡了血開始用開水泡了刮毛。 黑妹早已放出風聲她家的豬在家里殺要rou的先頂下來。所以當林叔取完內臟,黑妹端了盆子就藏進了灶房里,然后開始按先前預定的賣rou。 兩個幫忙殺豬的按老規矩一人給三斤rou,殺豬的主手是七斤,除了這些黑妹就留了一只豬腿全賣了錢了。 王嬌娥在旁邊什么也沒撈著,臉垮得老長,含沙射影地說著,"這人啊,不能太貪財了,還得重情意——" 說得黑妹實在煩了,直接說到,"二嬸,豬都殺完了賣完了你熱鬧還沒看夠啊!" 她不敢和黑妹糾纏拉著他家的小福跑到馮貴跟前,小福鸚鵡學舌地說著,"大伯,我晚上在你家吃飯好嗎?" 馮貴老好人肯定只能說好了,可他沒想到的是一會兒馮金夫婦帶著香草馮婆子一起過來了,還口口聲聲說馮貴請他們一家子吃飯。 黑妹氣不打一出來,想了想把胖丫和四丫叫進了灶房一通嘀咕。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桌上只擺著兩個大盆子菜,一個豬骨燉咸菜,那豬骨都剃得干干凈凈的,一個豬rou炒辣椒,豬rou和辣椒都切成沫子混在一起炒,分都分不開。 黑妹三姐妹那都是吃辣的好手,可王嬌娥一家個個吃不了辣,眼睜睜看著她們三個吃得辣辣呵呵的。 一頓飯下來王嬌娥氣都氣飽了,馮婆子也是臉色鐵青的。 黑妹最后還是怕他爹馮貴不好做人,還是拿了豬肝和豬心給了馮婆子帶回家這才了事兒。 等她們一走黑妹就開始蒸粉蒸rou,鄉里的規矩,小年夜的晚上一家人吃小年飯,她的粉蒸rou就是再香也不怕有人再來眼饞了。 半下午的時候正好了粉蒸rou黑妹才想起來送一盆子給藏著的某人。 等到黑妹送進去本來以為自己送午飯這么晚了林三木肯定又要想什么法子懲罰自己,哪知道他神色十分平和。 黑妹這就有些奇怪了,盯著他想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我就長得這么好看?" 林三木冷然開口。 黑妹聽了輕啜了一聲,"不要臉!"轉身正準備離去,他忽然問到,"你為什么對你二叔一家這么防備?" "還用問嗎,象他們那樣的人我要是不防著我兩個meimei都活不到現在。" 黑妹看著他探尋的目光忽然有點想一吐為快了,于是把小時候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說了出來,從王嬌娥和馮婆子聯手欺負她娘秀姑,霸占她家的東西,到香草推胖丫入水,再到小福打四丫,黑妹唾沫橫飛得說了快一個時辰了。 而林三木那一碗粉蒸rou也吃的干干凈凈了。 下午邊的時候上村的公家池塘撈魚了,但這么多家馮姓的人家就共這一個池塘,所以分到黑妹家里就只有三條不大不小的魚了。 她準備晚上的小年夜飯做一條然后其他兩條腌起來留著。 于是晚上這一頓小年夜飯就十分豐盛了,一條紅燒魚,豬骨燉花生米湯,粉蒸rou,還有一個清炒萵苣絲。 老早黑妹就送了湯給三木,她今天心情好,放下湯還說了句,"花生米豬骨湯補氣血的,你趕緊趁熱了喝,今晚小年夜,也祝你小年夜開心!" 房中看著那碗湯的人卻有點走神了,想著剛剛黑妹的話象老僧入定一樣呆坐了半晌。 很快就聽到門外放了一小串鞭炮聲,緊接著從堂屋傳來歡聲笑語,里面夾雜這黑妹歡快的笑聲,還有胖丫四丫銀鈴般的笑聲。 這一刻林三木忽然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孤獨,坐于床邊一動不動。 房間內靜寂無聲,似乎沒有一絲人煙,空氣里只流淌著微動的思緒。 黑妹再次進來房間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這樣的情景,即使于黑暗中只隱約見到他的輪廓但她還是十分敏銳地感覺到他淡淡的寂寥。 一想到他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 她一步步走近,輕聲說到,"你是不是想家了?" 沒有得到回答,黑妹最后坐在他身邊說到,"過完年你的傷口應該就復原了,趕緊回家去吧,不要干一些令家人擔心的事兒了!" 黑妹說這話的口氣完全是以她快三十歲的心里年齡來說的。 "沒人會擔心!"他忽然說到,聲音平淡無奇,不帶一絲情緒。 黑妹心里以為他肯定是已經沒有親人了,便不好再說什么,鬼使神差地拍拍他的肩說到,"早點睡吧,這些天我天天做好吃的給你吃!" 在她離去的背后,林三木雙目幽暗不明,烏發白衣,如一尊雕塑,靜靜地端坐在那里,直到門外那腳步聲漸行漸遠—— 臘月二十五的這天馮貴終于挑豆腐回家了。 豆腐一回來黑妹就要忙起來了,炸豆腐圓子,炸豆泡,還要做臭豆腐,整整一個上午她都在灶房忙的團團轉,不時送點秀姑吃讓她指點指點,又不時招呼胖丫和四丫過來解解饞。 最后想了想又扣了一碗她剛炸出鍋的豆腐園子,豆泡送進去給林三木吃吃。 哪知道他邊吃邊說了一句氣炸了黑妹的話,"你的豆腐還挺嫩的!" 黑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最后只能氣呼呼地離開。 吃過午飯黑妹和林三木說她要去鎮上一趟問他有什么需要的沒有,他搖搖頭。 不過晚上黑妹回家的時候還是給他買了一身衣袍和兩本雜書,想著他一個人關在房子里打發時間也好。 那衣袍卻是買的成衣,素凈的白棉布上帶著點淡藍色的暗花,拿在手里很軟和,花了黑妹整整二錢銀子呢,但一想到大過年的他一個人沒親沒故的也可憐就咬咬牙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