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人還是鬼。

    君息無奈地把傘靠近她“但是七七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啊。”

    鏡子里的世界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被改變，一種是厲鬼變化出來的不能被改變的生前的過往。

    現在這個世界就是有人曾經經歷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顏殊之前附身的那個左以翎。

    君息還想說什么，顏殊身子慢慢變得透明，然后再一次附上那個身體。

    君息的眸子一瞬間冷冽到極致。

    “滾出來！”

    黑傘像是有許多鴉羽飄浮，浮云流水地散去，最后全部席卷到角落里去。

    “大人饒命。”

    紅色的身影撲到君息面前，跪在他的腳下求饒。

    白面紅唇，格外的突出。

    妖艷的紅衣像是鮮血浸染，或許就是，因為血還在流……

    抬起頭來，那一張臉跟左以翎一模一樣。

    君息淡淡的眸子里壓印著嗜殺之意。

    “左以翎？”

    “是，大人。”

    君息手中的黑傘像是生出長長的尖刀。

    然后碎裂成一片片，直直射入左以翎的身體內。

    這東西似乎對鬼是有效的。

    左以翎不敢躲，或者說也躲不掉，只能忍住猶如剔骨般的痛楚，讓這些刀沒入她的身體。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敢傷害到七七，你會知道鬼是怎么死第二次的。”

    最后的尾音是君息消失的身影。

    君息離開后，左以翎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然后緩緩地消失。

    而兩人都沒注意的是，角落里那一雙桃花眼中細碎的光芒微微的斂去。

    顏殊最后還是沒能跟這身體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排他性，還是原主人作怪。

    顏殊又被擠出來了。

    mmp，她不伺候了，沙雕。

    以為她很喜歡她的身體似的。

    顏殊一出來就被君息摟進懷里，遮在那把大黑傘下。

    “七七，走吧，這里面有什么也沒什么好玩的。”

    君息一手撐傘，另一只手環著顏殊的腰。

    顏殊突然側過頭，似笑非笑看著君息“不對，君君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除了天眼其他的天賦都沒了。”

    君息揉著顏殊的頭發，委屈道“七七還真是不關心我啊。”

    “你忘了，我前幾年就好了。”

    “是嘛。”顏殊微微笑道，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這樣往往更涔人。

    君息低低笑道“難不成七七還會覺得我在騙你嗎。”

    顏殊一手勾上君息的脖子，附在他的耳邊輕輕道“是啊，君君，恭喜你，你現在在我面前信譽值直線下降。”

    君息淺墨色的眸底黑色暗涌，偏頭，一口咬在顏殊的耳垂上。

    “七七以后還是不要說這種容易惹我生氣的話好。”

    顏殊伸手推開君息。

    “那君君就說說你到底瞞著我什么。”

    顏殊的桃花眼底都是細細的流光。

    像是蠱惑一樣在君息身邊低低道“我好想跟君君一起生死相依，一點秘密也沒有，君君不想嗎。”

    像是蠱惑人心的妖精啊，君息發狠地一口咬在顏殊的肩膀上，鎖骨處。

    著迷般地道“七七，不要引誘我，我怕自己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來，我會忍不住的。”

    最后一句，很低但是帶著狠厲的血腥味。

    他真的會受不了刺激，就這么把七七壓在身下的。

    顏殊嘆口氣，摸著君息的耳朵，像是逗小貓咪的姿勢一樣。

    “君君乖。”

    君息埋在顏殊的脖子處，溫熱的呼吸全部打在她的肌膚上。

    “七七，不要問好不好，以后你會知道的。”

    顏殊頓了下“好。”

    君息沒有因此放松，壓印的眸子里全是猩紅。

    有些人還是得解決一下。

    顏殊跟著那個小姑娘回家了，親眼看到小姑娘在家里的生活，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但是她的父母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掌上明珠寵著。

    小姑娘也乖巧，自己回家做完家務，燒好飯，就乖乖寫作業。

    但是顏殊很清楚，這個少女活不了多久了。

    甚至她也阻止不了，因為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只是用記憶撐出來的，又怎么改變得了。

    第二天，顏殊跟著左以翎去學校，朱峰就像是忘記了昨天的事情，或者說是，昨天顏殊說的話，像是一晚上就被清零。

    真實的歷史是昨日左以翎能逃過一劫是因為她的同桌察覺到不對勁，去找林老師特地以要一份卷子為名，讓林老師過去的。

    這一次，左以翎還是被留下來的，不過辦公室里除了朱峰還有她的父母。

    朱峰對她的父母說，左以翎最近成績下降了，他要占用放學時間給左以翎補習。

    兩個老實的農民頓時覺得這個老師是真的好，不僅沒有看不起他們，還這么為他們女兒著想，最主要是他們的人心本來就簡單沒有那么復雜。

    在他們的認知里，老師就是像人家說的那樣有文化，受人尊敬，品行高尚，哪里知道這個世界不管什么行業都有人渣。

    老師是高尚的，但是不排除一些人渣披上這層衣服去為非作歹，拉低了整個行業的風評。

    左以翎自然不愿意，但是這個時候，他父母又聽到一些風聲，說左以翎交了個男朋友，所以成績才下降的。

    她的父母越想越不行，尤其是左以翎越來越差的成績讓他們焦灼，最后還是讓朱峰給左以翎補習。

    顏殊能夠看到，左以翎的卷子其實不該是這個分數的，她的努力顏殊看著。

    也知道她每一次本來應該是將近滿分的成績故意被改成了不及格。

    她在被威脅。

    顏殊就這么看著這一個姑娘一步一步被逼近人生的絕望之后。

    陷入了被強jian，被流言蜚語壓垮，說她不知廉恥，勾引老師。

    說她其實是個ji，不知道跟多少人睡過了。

    青春期是敏感的。

    小姑娘是脆弱的。

    一旦被壓垮就起不來了。

    顏殊靜靜看完，看到最后，小姑娘一身紅衣從頂樓跳下去了。

    但是尸體在半空中突然消失了。

    當然只是在這個世界里展示出來的時候是消失了，但在當年這個姑娘絕對是這么一跳徹底死亡了。

    她死后，她的父母承受不了這個刺激。

    她的母親瘋了，整天瘋瘋癲癲地問人要女兒，他的父親出了車禍，沒過多久因為擔負不起醫藥費，被趕出去了。

    最后餓死在大街上。

    而那個老師因為帶出了所謂優秀的學生，升遷了。

    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歸于塵土，淹沒在毫不起眼的歷史長河之中，誰又注意得到這個女生凄慘的笑容。

    最后縱身一躍的笑容，有多絕望。

    這件事到此為止，但是顏殊卻是沒有因此就消失了，反而還在這個世界飄蕩。

    顏殊大概知道了，這個少女想把自己困在里面，但是為什么還不清楚。

    君息似乎最近有點焦躁。

    顏殊能夠感受到他在自己身邊時候，還是有點心事。

    盡管不怎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