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似平常的回應，卻讓程風此刻飾演的漢尼拔，有一種戲弄生命，平靜的看待世間紅塵紛亂的姿態。

    程風姿態悠閑，就像是不在局中笑看眾生的旁觀者。

    一邊優雅的閑庭信步，一邊剖析生命，帶回家里獨自品嘗配上高級香料的動物血rou。

    讓他們的血rou在指尖餐刀下被精細的片片分割，用餐叉放入口中，用舌尖上的味蕾，與這精心烹煮的血rou摩擦。

    詹妮弗此時此刻，都有一種錯覺，她的幻想里，即便是食人這種令人作嘔、發指的行為，如果程風的漢尼拔來食用，那么在她腦海里，竟然會莫名覺得高雅，而程風的漢尼拔可能還會吃出藝術般的意境。

    就連詹妮弗自己都被這腦中的幻境深深撩撥，一種饑餓感，進食的欲望會下意識的形成。

    詹妮弗甚至都懷疑自己內心深處是否隱藏著變態的一面。

    其實莫說是詹妮弗，很多劇組的人員都有這種錯覺。

    自打上次程風的漢尼拔第一次出鏡，劇組絕大部分成員親眼目睹過程風飾演漢尼拔的過程后，那絕無僅有的表現力，讓所有人都對程風充滿期待。

    劇組中不乏一些年輕的演員，他們出演著劇中形形色色的路人。

    相較于這些在好萊塢跑龍套的演員，他們所處的環境要比國內跑龍套生活的要好。

    在美國跑龍套是可以養家糊口，發家致富的，起碼只要兢兢業業工作，那么過上普通人滋潤的生活還是不在話下。

    這也是為什么你可以看見，很多好萊塢電影中的路人角色，要比國內路人角色顯得更為專業和真實的原因。

    好比戰爭場面，兩軍對壘，你會看見一大波軍隊，在陣前叫囂的時候，一群人，好萊塢這邊每個士兵，一個個都想著把對面的敵軍撕碎，他們嚎叫著！咆哮著！憤怒著！

    國內的，一個個麻木不仁，耷拉著眼皮，注視著自己的敵人，感覺就像：“趕緊開始吧，有完沒完！”

    從這里就可以看出，這些底層演員，國內和國外整體行業的素質就不一樣。

    好萊塢這里演員是可以被當成一個養家糊口的職業，制度保障下，可以過上安穩的生活，所以都認認真真的完成著自己飾演的路人甲乙丙丁。

    而國內更多的是用青春換明天的豪賭，可到了最后就只剩混吃等死。

    二者之所以會有這么大的區別，就是因為一個把他的演員身份視作職業小心經營著，一個早就在東奔西走沒日沒夜的徘徊間失了激情。

    就像現在，一般國內的龍套演員，在拍完自己戲份后，怕是都各忙各的。

    而此時，在《沉默的羔羊》劇組中，一大波年輕的普通演員，原本拍完自己的戲份，就可以提前回家下班了。

    可是一大群人，卻獨自默默的守候在導演喬納森的身后，他們和喬納森一樣，看著鏡頭傳來畫面的屏幕，有的人甚至拿出筆記本邊看邊寫。

    能讓他們這么做的人，只有一個人，這人就是程風。

    自從上一次程風的漢尼拔，就像是驟然降臨的墮天使，出現在人們的眼前，那無與倫比的身姿，如同一尊邪神的邪氣凜然，又如路西法身披美麗的外表，震撼的不只有詹妮弗一人。

    就連目睹了程風表演的劇組演員們，一個個都安靜的不發一言，內心蕩漾起了波瀾。

    一時間，在異國他鄉，程風征服的第一批觀眾，不是美國的普羅大眾，而是這些將演員當作職業的人們。

    有的已經成了程風的死忠粉。

    這些演員，此時此刻，都像朝圣般，注視著屏幕中程風的一舉一動。

    有的一邊觀看，一邊做筆記，想著回家臨摹學習。

    有的沉默不語，就這么靜靜欣賞，眼中只剩嘆服，仿佛程風飾演的漢尼拔，在他的眼中是一件做工精細到極致的頂級藝術品。

    也有一些金發碧眼的美麗女孩，看著程風每一個細微的表演，眼中帶著迷戀的神采，美目流連，波光粼粼。

    而在片場中，牢房的黑暗中，程風飾演的漢尼拔，回應了詹妮弗飾演的克拉麗斯，平靜的告訴了克拉麗斯，污辱她的人，被自己獨有的方式所懲罰。

    這是漢尼拔上一次承諾答應過的，他信守了自己的諾言。

    黑色冰冷的溫柔，誰說它不是溫柔呢？

    就連程風都不得不承認，漢尼拔這個角色本身就非常迷人，當然前提是他不吃人。

    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那么程風還真想過現實生活中自己遇見漢尼拔，到底會不會和他做朋友？

    “不會！打死都不會！有多遠躲多遠！”

    程風死都不愿意和這么可怕的人成為朋友。

    同時，程風也認真研究過，為什么那么多人對漢尼拔有著崇拜的情節？

    按理說，吃人，放在現實中，是一件讓人極度懼怕、發指、作嘔的行為。

    可偏偏漢尼拔卻會吸引這么多崇拜者？

    仔細思索一番，說白了還是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人類社會，永遠不曾存在過真正美好和公正的社會體系。

    而這一切的原因則在于人本性的丑陋和自私，托馬斯其實只是借著漢尼拔的雙手和嘴巴，道出了世界的本來面目。

    人類這個物種，永遠充滿著丑陋的罪惡，無盡的自私貪欲。

    互相的殺伐傾軋，到處都有著為了自己丑陋而動物性的需求，而披著所謂的高尚外衣的人。

    而漢尼拔本人，則是被塑造成了這種丑陋罪惡的清潔工。

    說白了，食人行為放在這部作品里，可能更多的是一種對所謂現代社會的虛假道德體系，最極端的反抗行為，是徹底走向魔化的一種手法。

    就像《狂人日記》中寫過：

    凡事總須研究，才會明白。

    古來時常吃人，我也還記得，可是不甚清楚。

    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

    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書上寫著這許多字，佃戶說了這許多話，卻都笑吟吟的睜著怪眼睛看我。

    我也是人，他們想要吃我了。

    魯迅“吃人”更多的是對現實，人類歷史一直以來，彼此壓榨，相互爭斗、傷害的形容。

    那么，漢尼拔則是真正用行為表現出了這一種事實，而且就以比擬人吃人折射出的現實狀態，用真的吃人行為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