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半獸人被夜明的影元素捆綁，站在人群中間忍受寒風吹刮。他們打著冷顫，發現旁人都面帶不善，緊張得舔冰涼干燥的嘴唇。

    夜明仔細觀察他們的衣服打滿補丁的麻布裹身，不像現代的衣服倒像隨便縫制的斗篷。圍巾是纏了幾層的布條，連褲子也滿是補丁，可想而知他們的生活條件很艱難。

    主審人是冷浩，他走近其中一個半獸人與之直視。該半獸人絨毛下的皮膚干皺、下垂，沒有緊貼臉部的骨骼，顯然上了年紀。

    他收回視線走到另一個半獸人面前，這個皮膚較緊致，是個年輕人。

    兩個半獸人被他冷厲的氣勢嚇得不敢吭聲。

    冷浩讓璃安排士兵們去扎營和巡邏，于是士兵們安靜地解散。

    兩個半獸人好奇地看著他們攜帶的槍。

    “你們躲在這里有什么目的？”冷浩問年輕的半獸人。

    他吸了一口冷風，鼓起勇氣反問“什么目的？你們突然出現在村里又有什么目的？而且我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你們是不是怪物！”

    “咳！”年老的瞪他，“你見過怪物會說話嗎？而且還是漢語！”

    “你們知道這是漢語？你們的漢語從哪里學？”似箭的黑眸穿透年輕半獸人的眼睛，仿佛看破他內心的秘密。

    年輕半獸人頓覺窒息，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儼然翻涌的巨浪，劈頭蓋澆令他透不過氣。“我、我們從人類的光碟學的……不止漢語，我們還會英語、法語……”

    冷浩打斷如數家珍的他，再次問他為什么躲在山上。

    他一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我和族長”

    “阿峰！”年老的厲聲打斷，卻引起冷浩他們加倍重視。

    “族長”二字意味著半獸人群居，擁有了階級證明他們擁有完善的社會體系，也證明他們的智力發育與常人無差。

    問題在于他們的族人有多少，是否知曉他們今晚到山上？

    夜明、多吉和璃的神情變幻莫測，眼下最怕節外生枝。

    冷浩鉗著年輕半獸人的下巴，把他的臉朝向自己。他那沙場上屠萬是為雄的殺氣和冷酷，錘擊年輕半獸人的心弦。

    感覺下一刻，對方要拿自己的人頭做酒杯。

    “我、我們望見村里……就是山下那村子……有動靜就觀察……然后望見你們往這里跑……所以躲起來……”

    多吉突然想起監控曾經拍攝到有人影觸碰能量墻，就問是不是他們。

    “是、是啊……那片會響的紅色……”

    年老的狠狠瞪著他，讓他別再說話。璃饒有趣味地打量年老的，輕易讀取他內心的陰暗。

    夜明則猜測兩個半獸人有沒有異能，他們驚恐自己的影元素看似不了解異能。但非常時期，她不能妄下定論。

    冷浩緩和神色，放開了年輕的半獸人。“先委屈你們幾個小時，天亮后放你們走。”他一瞥璃，后者會意，為他們帶上抑制異能的手銬。

    夜明撤走了影元素，去幫忙扎營。

    兩個半獸人被士兵守著，坐在一塊巖石上看著他們扎營。年老的伸長脖子望那些金屬箱，試著和看守的士兵套話。

    “你們在干什么呀？為什么要留在山上，這里比山下更冷。”

    兩士兵目不斜視，沉默以對。

    年老的用手肘捅了捅年輕的，然后朝他打眼色。接著輪到年輕的問“你們的衣服很奇怪，都不像以前人類的服裝，為什么腦袋還戴了個透明的東西？”

    士兵依舊沉默。

    年老的不死心，“那個，能不能給我們毯子或外套？我們好冷……”

    士兵終于有點反應，通過耳麥向上級請示。兩個半獸人看見他們戴耳朵的東西更加好奇，眼里精光閃閃。

    得到答復的士兵轉頭，“抱歉，上級不同意。”

    不同意不要緊，他們一旦松口說話就會忍不住想說下去。年老的沾沾自喜，“你們為什么會惹上那三只怪物？”

    出乎意料，兩士兵不再說話。

    他一愣，不甘心地繼續問，然而兩士兵終究沒有回答一句。終于問累了，他泄氣地半躺在巖石上。

    凌晨三點，臨時營地才扎好，負責巡邏的士兵沒有發現異狀。沙地的冰晶沒有動，其余兩只爬行者沒有現身。

    部隊輪流休息，萬籟俱寂之際，兩個人影走近看守之處，讓兩士兵回去休息。“起來吧，我們放你們回去。”璃和李天城拉兩個半獸人起來。

    “我們要去哪里？”兩個半獸人發現他們推著自己走的方向是上山。

    李天城轉頭一笑，“當然是走遠點放你們，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不太好。”

    年老的想想也對，走遠點不怕他們跟蹤自己會族里。他跟年輕的打眼色，表示一解開手銬立刻跑。

    爬至山腰，四人開始氣促。“就在這里吧，不能再往上了。”璃和李天城讓他們背身，準備解開手銬。

    然而兩人各從腰后掏出一把消音手槍，無聲無息地對準兩個半獸人的后腦勺。

    本是同根生，奈何處境和立場不同。

    子彈飛速穿過兩個半獸人的頭骨，到死一刻他們依然保持將要回家的悠然表情。這場暗殺悄然無聲，沒有士兵發現、也不會有士兵留意這兩個同類失蹤。

    璃和李天城坐旁邊的巖石守尸，待天亮就燒尸滅跡。

    李天城看著兩具尸體嘆了一口氣。

    “不忍心？”璃斜睨。

    “不是。我在想如果他們沒跑出來，我們可能發現不了他們。為什么他們要在大伙面前跑出來？”

    璃冷笑，踢了踢年老的尸體。“他們故意的。雖然他們的智力進化不錯，可是心里只有原始的，不像我們經歷了幾個世紀的進化，心思早已像人類那樣縝密。他們故意被捉就是想看看我們擁有什么物資，想方法來掠奪。”

    “你怎么知道？”李天城無比訝異。

    璃淡漠地注視尸體，眼神比寒風冷徹骨。“心的陰暗為而生，不論過了幾個世紀、不論哪個種族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