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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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二合一】你說我愿意,…… 李宿今日的疼痛, 皆因心情所引。 這么多年,他經(jīng)常疼痛,也逐漸習(xí)慣了自己這個樣子。 因此, 即便再痛苦,他都不會失去神智。 更何況現(xiàn)在佳人在懷,他竟無師自通, 學(xué)會了撒嬌的把戲。 “珍珠,我好疼。”李宿的聲音幾乎要聽不清。 即便當(dāng)時山谷中他受了傷, 也未見他如此氣弱,姚珍珠一瞬又慌了神。 “殿下, 咱們叫太醫(yī)吧?”她一邊說,柔軟的小手在李宿腹上輕輕按揉, 努力想要減輕他的痛苦。 人一著急,便什么都顧不上了。 李宿嘆了口氣:“我若叫太醫(yī), 明日宮里又要有傳聞,不可。” 姚珍珠心疼壞了。 她緊緊抿著嘴唇, 眼底泛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我真沒用,幫不上殿下的忙。”姚珍珠低聲沉吟。 李宿心中一頓, 他微微直起身,用溫?zé)岬挠沂治兆∫φ渲榻o他按揉的手。 “誰說的, ”李宿氣虛聲若,聲音卻平穩(wěn),“你能陪我說會兒話, 你能親手給我做一份生辰禮,就是幫了我大忙。” 姚珍珠低著頭,不吭聲。 “珍珠, 除了貴祖母,我身邊便只剩下你了。” “今日我生辰,并不稀罕什么宮宴,什么表揚(yáng),什么太孫的身份,我只稀罕你這一份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 “這讓我覺得,我沒白在宮里掙扎二十年,我終于等到了你。” 姚珍珠的眼淚都要被他說下來。 “殿下,珍珠會一直陪著您的,您放心。” 李宿藏在陰影里的蒼白嘴唇,輕輕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喜悅,漸漸撫平了靈魂深處的扭曲與刺痛。 “殿下,你是不是為了今日事不愉快?”大抵是有些不好意思,姚珍珠立即換了話題。 李宿抱著她的手更緊了。 “珍珠,有些事我一直不想告訴你,我怕你會嫌棄我。” 姚珍珠微微一愣:“殿下……” 李宿苦笑出聲。 他的那短促的笑聲里藏著nongnong的苦澀,讓人聽了都鼻頭發(fā)酸。 “珍珠,皇權(quán)富貴莫過于此,天底下,無任何一處能錦繡過長信宮。” “但富麗堂皇之下,掩蓋的是烏黑深淵,這里又何嘗不是天底下最臟之所。” 姚珍珠安靜被他靠著,認(rèn)真聆聽他所訴說的每一句話。 李宿對她說的話,無一誑語,無一欺瞞。 李宿的聲音低低的,卻直達(dá)她心底。 “珍珠,有些事我不能說與你聽,但我想告訴你,我并非涼薄之人。” 姚珍珠這才開口:“殿下,您在我心里也絕不是涼薄之人。” 李宿長長嘆了口氣。 “我……”李宿猶豫片刻,好似在反復(fù)思量,最終還是道,“珍珠,我絕不能娶章宜。” 姚珍珠眨眨眼睛,腦子里又亂了。 李宿的目光一直追在她臉上,見她聽了這話眼神飄忽,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酸酸澀澀,卻又在苦澀里生出一絲絲甜。 “是殿下,不想娶她嗎?”姚珍珠輕聲問。 她甚至想問,殿下想娶誰?或者說,除了章宜郡主,娶誰都可以? 李宿聽到她的問話,突然問:“那珍珠想我娶嗎?” 姚珍珠一下啞了嗓子。 她有些慌了神,心底里有個聲音不停地吶喊著,幾乎要喊聾她耳朵。 即便她不想聽,不肯聽也不能聽,也能清晰知道心底里到底是如何傾訴。 她的心在明確告訴她,她不想。 李宿沒有等來她的回答,卻微微松了口氣。 “珍珠,若說心之所想,我是不想娶章宜的,”李宿道,“但我亦不可以娶她。” 姚珍珠沉默片刻,先是為他不想娶章宜郡主而高興,隨即卻有些迷糊:“殿下為何不可娶她?” 李宿說得太過含糊,姚珍珠未曾聽懂。 李宿輕聲笑了笑。 “我若是娶了她,便同李錦昶沒什么不同。”李宿聲音嘶啞,低低呢喃。 這聲音太低,姚珍珠未能聽清,她想再問,但李宿已經(jīng)很快岔開話題。 “珍珠,你喜歡長信宮嗎?” 在山洞時,兩人就曾聊過這個話題,只是當(dāng)時未曾深言,也未有如今這般親密和坦誠。 姚珍珠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片刻后想到李宿看不見她的動作,然后才道:“不怕殿下笑話,早年我剛進(jìn)宮時,覺得宮里一切都是美好的。” “這里可以吃飽穿暖,不用風(fēng)餐露宿,也不用為了下一頓飯而拼命掙扎,”姚珍珠聲音好輕,仿佛一縷煙飄進(jìn)李宿心中,“所以當(dāng)時的我很喜歡長信宮,我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李宿環(huán)著她腰背的左手輕輕拍撫著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慰她。 姚珍珠道:“殿下,我的前半人生很簡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寡淡。進(jìn)了宮后我很快就拜師父為師,待師父出宮之后,我又來到毓慶宮,其實(shí)在這長信宮里,我并未真正吃過苦。” 她總是可以把一切坎坷和無常,都說得輕描淡寫,風(fēng)輕云淡。 “雖然這么說有些厚臉皮,但毓慶宮有殿下在,我就不會怕任何事,所有我大概是喜歡長信宮的。” 因?yàn)檫@里有李宿。 這句話是她心底里的回音,卻并未真正說出口。 李宿環(huán)抱著她,整個人靠在她身上,仿佛一個小火爐,融融暖著她。 乍暖還寒的三月時節(jié),他們唯有抱在一起取暖,才覺得心里不冷。 李宿淺淺笑出聲。 以往他胃痛,總要疼一夜才能緩解,現(xiàn)在抱著小姑娘,跟她嘀嘀咕咕說了會兒話,李宿竟覺得身上的疼都好似散去。 那種極致的刺痛被柔情撫平,他心里的怨恨和惡意也一點(diǎn)點(diǎn)藏匿起來。 “珍珠,以前我恨這里的一切,若非有貴妃娘娘在,我?guī)缀醵疾幌牖钤谶@里,現(xiàn)在我有了你,突然發(fā)現(xiàn)毓慶宮也可以成為我們的家。” “多謝你。” 姚珍珠臉上微紅,她佯裝淡定地收回手,雙手緊緊交握在膝蓋上。 “殿下客氣了。” 李宿微微松了口氣,一下子撤掉全身力氣,整個人懶懶依偎在她身上。 “珍珠,我不可以娶章宜,所以我沒有救她,如果我救了她,反而是害了她。” 李宿的聲音緩緩響起。 “若是當(dāng)時當(dāng)真無人所救,章宜便那樣死在忘憂湖中,倒也算是善終。” 姚珍珠抿了抿嘴唇,她同章宜郡主只一面之緣,根本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樣的性格,也不知這背后究竟有什么樣的故事,但李宿如此說,姚珍珠便信了。 原本在她內(nèi)心深處,她也從不覺得李宿是冷酷之人。 “我明白的,”姚珍珠說,“所以當(dāng)時我想自己去救章宜郡主。” 說到這里,李宿左手微微一動,在她腰后輕輕一拍。 “胡說八道,冬日的池水冰冷,里面即便不深,也布滿水草淤泥,”李宿冷聲道,“你怎么不想想自己也會有危險?” 姚珍珠一瞬便聽出李宿生氣了。 她小心翼翼偏過頭,想要去看李宿的眼睛。 李宿又在她后背拍了一下:“坐好。” 姚珍珠心里有些忐忑,卻還是道:“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郡主就這么香消玉殞,太可惜了。” 她一貫都不是冷酷性子,即便在宮里這么多年,依舊保持那一顆純善之心。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池畔邊那么多人,終究會引來太子,章宜最終也不會出事,”李宿聲音低沉,“以后做事之前,務(wù)必要先考量自己安危,切莫再沖動行事。” “莫要讓我再為你著急,也莫要讓我心驚膽戰(zhàn)。” 最后這就算是說了軟話,姚珍珠心中泛甜,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已經(jīng)軟軟靠在了李宿懷中。 “是,臣妾明白。” 今日之事談完,兩人氣氛又很好,李宿心中反復(fù)思量,還是決定把心中所想皆說給姚珍珠聽。 他沉吟片刻,道:“珍珠,若是以后咱們離開這里呢?” 姚珍珠眨眨眼睛:“殿下還要出宮辦差?” 她想起當(dāng)時要回宮時,李宿也說兩人很快就能出宮,讓她不必太過傷懷。 難道太子已經(jīng)給太孫殿下安排好了差事? 李宿搖了搖頭。 他濃密的長發(fā)蹭在姚珍珠脖頸處,帶起一陣麻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