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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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掀起帳幔,掌燈湊近,便看到了姚珍珠滿臉汗水。 “小主!”湯圓一驚,“您可是做噩夢了?” 姚珍珠還在回憶那個夢。 湯圓把燈盞放在方幾上,見姚珍珠不說話,便用溫?zé)岬呐磷幼凶屑?xì)細(xì)給她擦臉。 姚珍珠沒有感受到湯圓的動作,她垂著眼眸,回憶最后看到的場景。 湖里的那一抹蔚藍(lán)色,似乎沉入湖底。 姚珍珠不認(rèn)識章宜郡主,也從未見過她,然而在她這個詭異的夢里,若按最壞的情形去想,章宜郡主或許等不到救援。 這一次,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無辜的生命。 姚珍珠心里難受得很。 她緊緊攥著膝上的錦被,眼底泛紅,難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湯圓見她實在太難受,便守在邊上,輕輕幫她拍撫后背:“小主,小主,夢醒了就過去了,您別怕。” 夢醒了就過去了。 姚珍珠猛地抬起頭。 是了,她為何會做這個夢?是不是老天預(yù)示于她,她不僅可以救自己,還能救另外一個人? 夢里的一切又重新浮上心頭。 姚珍珠腦海中不斷回憶,爭取不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她可以確定,她跟李宿站的位置很偏,偏到不僅沒有外人在,也沒有其他宮人,她亦不知兩人為何會站在哪里。 而且她也沒有看清章宜郡主到底是如何落水的。 落水之后,那些陰陽怪氣的聲音都很耳生,應(yīng)當(dāng)都是朝臣夫人,姚珍珠一個都不認(rèn)識,卻知道她們是被人安排好的。 整個一出戲,就是為了逼迫李宿。 如果李宿救章宜郡主,他勢必要同鄭家聯(lián)姻,娶自己的表妹。 如果他不救,那便是毫無仁義道德而言的子嗣之人,不可堪大任。 那便用章宜郡主的命,成功把李宿從太孫之位拉下馬。 可背后之人為何篤定李宿不會救人? 在夢里,李宿明明在掙扎之后,還是往前走了兩步。 姚珍珠來不及去想背后是否有隱情,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明日若真出事,一定要救郡主。 旁人都不在,李宿不能救,但她可以救。 她少時學(xué)過鳧水,又只是六品良媛,并非多了不起的主位娘娘。 由她救人,不過會被人說幾句閑話,卻不會傷筋動骨。 姚珍珠想通這些,立即松了口氣。 希望明日他們不去明月湖,郡主便不會落水,即便郡主還會被人害下水,她也能把人救回來。 湯圓輕輕拍撫著姚珍珠的后背,能感覺到她身體不再緊繃,漸漸放松下來。 “小主,可好些了?” 姚珍珠聲音微啞:“夢已醒來,便是好了。” 湯圓忙端了溫?zé)岬拿倒迓哆^來,讓她壓驚。 姚珍珠把一碗玫瑰露都喝完,便讓湯圓取一件新的中衣來,她得把身上這一身都換掉。 換完衣裳,姚珍珠便道:“我記得良媛品級的禮服尚宮局一共給做了兩件,還有一件略大了一些,周姑姑沒叫改。” 湯圓道:“正是。” 姚珍珠便說:“明日宮宴,會有各種各樣的事,咱們誰都說不準(zhǔn),明日一早你就跟聽瀾說,叫把那一件禮服也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湯圓福了福:“好,奴婢明白,還是小主想得周到。” 她不會去問姚珍珠做了什么噩夢,她要做的就是伺候好姚珍珠,看她臉色回暖,安穩(wěn)躺下,便乖巧退了下去。 躺下的姚珍珠卻突然想到,殿下以后早晚要成親的。 他會迎娶自己的正妃,會有陪伴在身邊的妻子,也會有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千金閨秀,住進(jìn)她當(dāng)成了家的毓慶宮? 姚珍珠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澀,告訴自己她要把李宿當(dāng)成親哥哥一般對待,他能成親,她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可她為什么就是笑不出來呢? 姚珍珠緩緩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再度沉入夢境中,不再被這些事情煩擾。 這一次,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天將未明。 縹緲的如同薄紗一般的云層蕩過盛京上空,帶走了沉寂的夜。 姚珍珠醒來的時候有些迷蒙,躺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今日是李宿的生辰。 姚珍珠緩緩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大抵因為昨夜里噩夢驚醒,她眼睛略有些腫,一會兒還得用冷敷一下。 聽瀾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晨起的一應(yīng)之物,聽到寢殿內(nèi)的動靜,忙上了前來:“小主,可要叫起?” 姚珍珠掀開帳幔,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道:“不早了,起吧。” 聽瀾便伺候她起身,洗漱潔面,才吃了口茶坐到貴妃榻上。 “小主昨夜里吩咐湯圓,說要把備用的那身禮服也帶著,咱們?nèi)耸植粔颍缪﹋iejie大清早便過來幫忙。” 姚珍珠點頭:“知道了,回頭記得謝她。” 她如今已是七品良媛,按制可有兩名大宮女并兩名小宮女,不過毓慶宮人手不足,再選人又擔(dān)心不夠穩(wěn)妥,如雪便時不時過來幫忙。 聽瀾小心翼翼看她,低聲問:“小主,您昨夜未曾睡好?” 她夜里驚醒,守夜的是湯圓,但湯圓不會把此事同聽瀾講。 姚珍珠只說:“夜里吃多了茶,眼睛有些腫吧,一會兒取了冷茶包給我,敷一敷就好了。” 聽瀾準(zhǔn)備了一杯蘋果蜂蜜水過來,讓她壓壓口。 “小主莫慌,宮宴也就是走個形式,沒什么要緊的大事。” 聽瀾這是安慰她,怕她多想。 姚珍珠笑笑,喝了口水,低聲道:“但愿吧。” ———— 姚珍珠這邊穿戴整齊,前殿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 今日李宿很忙,要先去奉先殿祭祖,還要至太極殿進(jìn)行冠禮,這個時候就要出門。 姚珍珠聽到動靜,立即便起身,讓聽瀾扶著她往前殿趕。 待她來到前殿時,李宿正穿著夢中的那一身冕服步出大殿。 夢里恍惚,其實看不太真切,但此刻,在明亮的宮燈照耀下,李宿的身形異常挺拔。 玄服深沉,紋樣別致,襯得他眉目嚴(yán)肅,更有一種不怒自威之氣。 聽到腳步聲,李宿回過頭來,面前的五色玉珠蕩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弧度,好似雨后的彩虹。 姚珍珠的目光就不自覺粘到李宿臉上。 她總覺得,弱冠了的太孫殿下,似乎變了。 她說不上哪里變了,又或者有何不同,她只是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無法從李宿身上挪開目光。 李宿見她匆匆趕來就看著自己發(fā)呆,便上前兩步,語氣很是溫和。 “怎么這么早就趕過來?你可以晚些時候再去。” 姚珍珠仰頭看著他。 李宿的目光異常溫柔,不知從何時開始,那種蠱惑人心的星光一點點從他眼中點亮,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姚珍珠臉上微微泛紅,她準(zhǔn)備好的說辭一下便說不出口,只被他這么看一眼,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 李宿看她眨了眨眼睛,又張開口,卻還是什么都沒說。 賀天來跟在李宿身后欲言又止,想催又不敢催,只能干著急。 再不走,就要耽誤吉時了。 李宿倒是氣定神閑,他又前走了兩步,牽起姚珍珠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怎么了?你說,我聽。” 姚珍珠抿了抿嘴唇,終于把腦海里準(zhǔn)備好的話翻出來,微微低下頭,輕聲開口。 “祝殿下生辰大吉,”姚珍珠繼續(xù)道,“愿殿下從此否極泰來、順?biāo)炱桨病⒔】甸L壽。” 李宿沒想到,她急匆匆跑過來不過是為了賀他生辰,聽到最后便笑了。 “好,多謝珍珠,”李宿牽著她的手,送她回了垂花門內(nèi),“回去再歇一會兒,宮宴時再見。” 姚珍珠進(jìn)了垂花門,轉(zhuǎn)身回來看著李宿,沖他一福:“殿下慢走。” 姚珍珠就帶著這好心情,一路出了毓慶宮。 姚珍珠回去用過早飯,略歪了一會兒,時候便差不多了。 聽瀾跟如雪進(jìn)來伺候她更衣,重新穿上這身極為厚重的禮服,戴上五翟冠,姚珍珠突然有些恍惚。 她站在銅鏡前,看著銅鏡中端莊的自己,突然覺得一切都很陌生。 明明四個月前,她還只是御膳房的普通宮女。 然而陰差陽錯,歲月穿梭,四個月光陰仿佛曇花一現(xiàn),一瞬便至今日。 她還是當(dāng)時的自己嗎?亦或者,她依舊還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