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獸之舞
一點櫻桃啟絳唇,兩行碎玉噴陽春;舞罷千軍盡衰落,不知孰為大丈夫。 天昊武都內廷,歌起,帶起悠悠鄉音;舞動,引動男兒心緒。念親乎?念妻乎?念子乎?念鄉乎? 一句一問,字字叩心,北漠的近衛,最為忠勇的北漠精銳,在場歷經生死之人,在一曲歌舞之下,紛紛拜倒;若眼前是戰場,無疑北漠已是潰不成軍。 而此刻,高座在皇位上的人,北漠至高無上的蚩皇,抬起了手,握緊了拳,一陣陣情緒有若勁浪狂濤一般涌上蚩黎屠的心頭。但見皇者,一步一步走下屬于自己的位置,來到了每一個倒地的士兵身前,將之扶起,拍了拍肩膀,與之擊掌。 “我的兄弟們啊!” 蚩黎屠握著最后一個被他扶起的人的手,回頭面對眾人,呼喊道“經歷了戰場的洗禮,我們已經淪為了野獸,野獸著,兇狠、殘暴,所以我們所向披靡!但!” 蚩黎屠大大的跨出一步,走到高處,迎接著眾人的目光洗禮,此刻,若說眾人是野獸,那么他便是毫無疑問的,獸之王。 而今夜,在獸群之中,獸王,即將起舞! 蚩黎屠接著道,雙拳緊握高舉著“亦是因為我們變成了野獸,所以我們的心失去了理智、平靜,為了名聲和欲望,我們忘卻了我們進入中原一開始的目的,忘記了一切的根源!” 似怒吼,似咆哮,蚩黎屠沉聲說道,每一個動作,無一例外的敲擊著在場之人的內心。 “告訴我,我們的根源,我們的目標,是什么!” 這一刻,在場之人,就似回到了北漠之中,進軍中原前的那一刻一般,仍是萬眾俯首而聽,而高高在上的人,一如往常般激情澎湃。 “是,是理想。”一個人在人群中大著膽子道,隨后眾人的目光無一例外向他匯聚而去。 而他,隨后接著說道“我們,是為了給北漠的眾人,建設一個更偉大的家!” “說的好!” 蚩黎屠幾乎是用吼著的聲音說出了這三個字,隨后,接著吼道“為了我們的理想,天昊武都這種地方,又算什么!” “我們有著天下最精銳的軍隊!” “我們有著智冠天下的謀士!” “我們有著一騎當千的猛將!” “我們有著天昊武朝累積至今的寶貴財富!” “你們,更有我,蚩黎屠!” 披風隨風而蕩,宮殿燭火閃爍,氣氛,隨著蚩黎屠的每句每字,步步灼熱,直至引爆! 此刻,不僅是宮殿之內,更有宮殿之外聞聲趕來的人,無一例外端端正正的跪倒在地上;原本因為一曲歌舞而混亂不堪的宮殿,忽然變得一片寂靜,可是,此刻的眾人,心跳正如狂潮般起伏,呼吸聲如浪潮涌岸。 就像兇猛的野獸伺機而動,帶著那種冷靜又興奮的感覺。 而此刻,這群猛獸效忠的對象,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蚩黎屠,一個理想世界的創造者,一個敢于蔑視世間一切世俗、道德、倫理的人! “三日之后,我們!搬城!在那里,建造一個比天昊武朝更為偉大的國家,我們的目標不僅僅只是中原,是天下!” “遵命!” “一個,比天昊更大的王朝!” “一個屬于北漠自己人的都城!” “蚩皇萬歲!” 這一刻,萬眾呼喊,高呼的只有一個名字——蚩黎屠! 荒漠之地的皇者,僅僅憑借著一句連小孩子也難以瞞過的謊言,推動了所有人的心。 雖然查探的目的達成,但舞女看著皇座之上,俯視眾人的人,心中莫名的生出了恐懼,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天下霸主蚩黎屠緩緩伸出了他的虎爪,將天下合攏的樣子。 “樂師!” “是。”樂師猛地回過神來,恭敬說道。 “接下賞金,退下吧,今日之后,你將是蚩皇宮首席樂師。”蚩黎屠一展手道,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若不是當前諸事堆積,他決不介意將眼前這個女人,一口吞下。 “多謝蚩皇!” 懷抱琵琶,樂師緩緩退去,當夜,楚狂歌從蝶韻清處得到的符令,散發出了光芒,傳訊已至。 而此刻,天昊武都之內,一處豪宅院落的地下,燈火通明,數百人匯聚于此,衣著已儒門弟子為主,其中亦不乏其余派門之人。 “俠義為本,仗尺牽延。浩氣凌冽,唯我墨人。” 詩號聲響,燕非攻踏入,身形在進入一刻,已變為原本面目。 “燕非攻,情況如何?”繪凡圖看見來人,開口問道。 “如情報所言。” 燕非攻的神情帶著幾分凝重,“城中的兵士,雖然由于外部聯盟施加的壓力少了許多,但巡邏愈發緊湊,兩天后的夜里,那撥人馬調動,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繪凡圖點了點頭,一切如開始所預料,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如此,倒是頗為棘手啊,還請墨門的兄弟鼎力相助。” “這是自然。”燕非攻應聲道“我墨門化整為零,已帶入不少派門之人進入城內,只需要后天匯集,一鼓作氣動手便可。” “哈,有勞了。” 繪凡圖輕笑了一聲。 “什么人!” 就在此刻,院落之外,傳出喊殺之聲。但聞宿陽武沉喝一聲,鏈錘隨之而出,力可崩山摧石,而來著卻是身形鬼魅,鏈錘雖勇,卻是步步落后,難以捕捉痕跡,纏戰數招之后,鬼魅身影隨之而退。 “嗯?宿陽武,發生何事?”燕非攻問道。 “被其逃脫。”宿陽武撓了撓頭,緊皺著眉,“恐怕計劃已經泄露,我們……” “哦,是北漠之人嗎?”燕非攻輕笑一聲,和繪凡圖眼神交會一刻,點了點頭,“那樣,我就放心了。” “誒?” “的確,如燕非攻所言,可以放心了。” 隨后,夜色之下,一道身影走入,手按紙扇,風度翩翩,面貌俊俏,猶盛女子數分,更可聞淡淡清香撲鼻。 “平湖靜謐澄空影,老翅怡然戲九天。沉醉不知身是客,門前樹木已經年。儒門——平湖·醉夢生,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