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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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我走了許久,白墨上前抓住我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河邊。 一輪彎月在清澈的河水中投下明亮的倒影,一晃間又被飄過的云彩遮住。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苦笑一聲,解下腰間的荷包丟入河中。 “你別難過,我這就回去找他。我去跟他說清楚。我全都告訴他,告訴他你多擔(dān)心他,告訴他疫情的兇險,告訴他你的迫不得已!” “不行!不要對他說!現(xiàn)在這樣……很好。”我聽見自己心中支離破碎的聲音:“喬四說的對,我的存在只會害了他,他能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我們走吧。找個客棧住下,明天就回去。我想回家。” “嗯,好,我們走,我?guī)慊丶遥 ?/br>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準(zhǔn)備離開。這時眼前卻突然躥出幾個黑衣人。 為首的說道:“你可讓我們好等!還好總算是來了,抓了你看喬楚還有什么好說的!做了駙馬照樣定他的罪!抓活的!” 一聲令下,他身后的幾個立刻沖上前來,白墨擋在我的身前,與他們纏斗在一起。 盡管白墨跟我說過,自從白錦人格徹底融合后,他也恢復(fù)了武功。可是此時看來,失了白錦的狠辣,他的武功也大打折扣。 加上對方人多勢眾,很快白墨就落了下風(fēng)。被人刺了一劍,打翻在地。 我手里緊握著喬楚當(dāng)初送我的短刀,沖過去護在他的身前。 他們要活捉我,對白墨卻不會手下留情。我將短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脅他們向后退。想為自己爭取些時間,祈禱喬楚能夠預(yù)見到我的危險,派人來救我。 老天爺仿佛是聽見了我的求助,果然片刻間又出現(xiàn)了一伙人。 他們來的突然,之前那群人的注意力又全在我這兒,所以不一會兒就被這些新來的給收拾了。 我跑上前去道謝,卻發(fā)現(xiàn)來人都是些生面孔。 喬楚的親信我大多數(shù)都是認識的。立刻心生警惕,恐怕這是個連環(huán)套,不敢大意。 后退幾步才拱手道:“多謝各位義士及時相救。不知諸位如何稱呼?” 一人向前耳語道:“皇后娘娘口諭:你救過六皇子,這個人情還了。二皇子要抓你,請你好自為之。” 不是喬楚派來救我的嗎?我心底涌起nongnong的失望。 記得喬楚曾與我說過,六皇子與太子、長公主都是皇后嫡出。 六皇子的母親也是公主的母親,他救我真的只為報恩嗎?更多的是為了幫喬楚,為了她女兒的幸福吧。喬楚是她的乘龍快婿,而我,是喬楚的把柄和污點。 只是,皇后娘娘都能預(yù)見到的事情,喬楚又怎么會想不到?他始終沒有出現(xiàn)。連我的死活都不管了嗎?他在恨我嗎?他怪我來晚了嗎? 謝過他們,架起白墨找到最近的客棧住下來,好在我們隨身帶著創(chuàng)傷藥,他的傷處也不致命。 給他處理了傷口,喂了些粥,扶著歇下。我怕再有危險,靠在床邊守著不敢睡。 一夜太平,白墨精神也好了許多。怕二皇子的人找到我們,白墨也同意早點離開。 我?guī)е軅陌啄凑赵贩祷亍M瑯拥木爸拢缃裨倏矗瑓s好像一夜間失去了生機。 幸運的是后面的路途平安順利,盡管如此,因為白墨帶著傷限制了腳程,回到王府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 父親似乎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他什么都沒問。 白墨傷好后,不想一直在府上打擾,我理解他寄人籬下的不自在,沒有勉強,在醫(yī)館附近找了間宅子,幫他安頓下來。 不打算再回烏歌,白墨摘下了喬一給他做的面具,恢復(fù)了原來的樣貌,在我的醫(yī)館負責(zé)制藥。 “喬楚”這個名字,成了一道愈合不了的傷口,長在我心底最隱秘的角落,層層包裹,不敢提起也不能觸碰。 白天我繼續(xù)在醫(yī)館行醫(yī),與大家談笑風(fēng)生。除了面容輕減些,沒有人能看出我的不妥。 只是每到夜深人靜時,我又總是忍不住要將心剖開,深情又珍重的窺探他,羞恥卑微,小心翼翼。 日復(fù)一日我痛苦的難以入眠,我們之間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的回放。只是畫面到最后總會定格在——他身著紅色的吉服與長公主深情擁吻在一起…… 他夜夜入夢,可是就連在夢里,都只剩一個永遠抓不住的背影,和不停在尋找、哭喊著的我。 從那天起,那徹骨的寒意就一直驅(qū)之不去。仿佛將我禁錮在了那片冰天雪地里,等待他前來將我救贖。 很快進入六月,驕陽似火,悶熱潮濕。這個時代冬天難熬,夏天也一樣。 我倒還好,本就覺得冷,反倒消暑了。王府里的主子們也有地窖中的儲備冰可以使用。下人和百姓的日子就沒那么好過了,中暑和熱傷風(fēng)的病患多了起來。 我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硝石制冰的小視頻,只是當(dāng)時不感興趣,所以沒注意看細節(jié),但這好歹是個方向,可以試一試。 我讓沈暢幫我買了些硝石,就做起了實驗。過程很簡單,沒想到只一次便成功了。只是這樣制成的冰,只能用來室內(nèi)降溫,并不能食用。 根據(jù)中醫(yī)養(yǎng)生的觀點,也不建議夏日吃冷飲。只要能調(diào)節(jié)室溫,防暑就足矣了。 我本想將這個法子公諸于世讓大家自己制作。 沈暢卻說:“這樣一來,硝石必定會被某些勢力所掌控,百姓也得不到實惠。倒不如直接制好冰,放在冰鑒里,擺在醫(yī)館低價售賣。 硝石我來采買,不會引起注意。以世子爺?shù)纳矸莺捅臼拢c水成冰這事兒,也沒人敢管,沒人會懷疑。”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按他說的,在醫(yī)館里設(shè)置了納涼區(qū),供中暑的患者休憩用。也有低價的冰塊售賣。 沒想到這樣一來,“世子爺可以點水成冰,是救苦救難活菩薩”的傳言,再一次成了坊間的熱門話題。 醫(yī)館求醫(yī)、許愿的人絡(luò)繹不絕。這天醫(yī)館來了個懷里抱著孩子的女人,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腳下,哭著哀求道:“求世子爺,求求您,救救他吧!” 我趕忙上前扶起她,卻發(fā)現(xiàn)此人竟然是之前被我趕出府的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