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帶回家
回到醫館,見白墨正等在門口,看他表情嚴肅凝重,好像有話要說。 我問他,他卻說沒事,只說是看我去了這么久有些擔心。 我從院子里收回那些白天曬好的衣服和物件兒。想起之前都是白蓮在做這些,心里又開始難過。 還好白墨一直都在,我有些擔心他的健康狀況。檢查了一下確實沒有被感染的跡象。 我不禁懷疑他之前感染過麻疹,有免疫力。不然照顧我這么久,不會一點都不受影響。 他努力回憶小時候的事,對此實在沒有印象,我們便也不再糾結。 封城令沒解除,我們出不去,也不想帶著病毒四處散播。 只能等疫情過后再出發,這事兒我不提白墨就也不提。 可能是怕我想起來心焦難過。他搬出醫館里剩余的草藥,與我一起研制成藥。就像我們剛認識時那樣。 這樣的日子溫暖寧靜,可以療愈心中創傷。不知不覺中半個月就過去了。 夏天來了。也終于迎來了抗疫的勝利。 我帶著母親的骨灰回到家,與父親一起在皇陵旁的墓地安葬了她。 皇上顧念我及時發現疫情的貢獻,給了嘉獎和賞賜,也感念于我母親在疫情中所做的犧牲,下令賜封號:慈夫人。 我為白蓮立了塊體面的墓碑,重新安排了義診堂的工作。又與沈暢做了些交待,就去向父親辭行了。 離開前的晚上,白墨卻過來找我。他神色有些古怪,目光閃躲,好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問他:“怎么了?” 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非要去嗎?” “什么意思?”下一秒我突然反應過來,趕緊說道:“沒關系的,我都明白,你不用陪我去,在府里等我就好,如果覺得悶你可以去醫館幫忙,那里的人你也都認識了。” 白墨擺擺手手,側過頭去不看我:“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對他……當真值得如此?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你說什么呢?前幾天你不還……我們兩個的事情你比誰都清楚。現在怎么能說這樣的話?”我有些生氣。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情急之下大喊道。 “有什么不一樣的?”我心里閃過一陣不安。 “你,你有妻子,她還懷著身孕。”白墨憋了半天,終于說出了心中所想。 “哦。”看他是說這事兒,我心里一陣輕松。 我往他跟前湊了湊,小聲對他說:“你見到秦初嵐了?放心吧!那只是權宜之計,為了讓父母安心的。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這個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可沒碰過她,我是不會對不起喬楚的。” “權宜之計?也許吧。我知道了。”白墨聽我說完,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我察覺到不對勁,追問他:“到底是怎么了?”他看著我,對我說:“這幾天我們在一起聊天、制藥,多開心?不去找他了,好不好?我舍不得送你去找他!” 我一聽他竟還存著這心思,剛要翻臉,突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像極了那次在山洞里,他為了幫我認清楚自己的內心,追回喬楚,假裝黑化嚇唬我。 我心里涌上不祥的預感,眼皮突突直跳,上前捉住他的雙肩,讓他看著我的眼睛:“你不是這樣的。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喬楚出事了?他已經出事了是不是?” 白墨煩躁的掙開我的手:“你想多了,明天我帶你去。早些休息吧。”轉身離去。 盡管天剛亮我們就出發了,父親還是早早就等在了門外。 他遞給我一封手函和幾張銀票,說:“走官道,一路上多些照應,也安全。不要苦了自己。記住,到了那邊,一旦有危險就趕緊回來,不許把自己搭進去。你要是有事,你母親是不會原諒我的。” 我開心收下與父親告別。我本就不是個迂腐清高的人,也不愿因為走小路節外生枝給自己找不痛快。 父親的手函可以讓我享受官二代的特殊優待,有方便可行我自然不會推辭。 雖然是馬力全開的趕路,也不耽誤我東張西望的欣賞沿途風景。 白墨自從出門就一直很沉默,看我沒心沒肺的樣子,就更是一臉烏云密布。 昨天晚上我已經想清楚了,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想法和做法都不會變。 只要喬楚還活著,哪怕只剩一口氣在,我也要把他帶回家! 既然是這樣,我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呢? 大疆境內只走了四日,歇腳的地方都是之前父親帶我去過的那些地方官的府邸。 倒不是怕住客棧花錢,電視劇里凡是住客棧必出幺蛾子,尤其像我這種長相、穿著都特別扎眼兒的。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實在就屬于沒事兒找事兒。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比起“面對未知的危險”,我更愿意選擇“給別人添麻煩”。 何況我覺得,那些官員根本不把接待我當成麻煩,路過不進門,事后被他們知道了反而會惶恐不安。 還有句話說:適當的麻煩一下別人,可以增進感情。 事實也真是如此。這一回,就連上次那位不卑不亢、不冷不熱的清官仇大人都對我非常的熱情。 我知道他的熱情并不是流于表面的巴結諂媚。而是因為上回我跟他建議的那幾句“提高情商”的厚黑學觀點,讓他感受到真誠。 不管他是否贊同我的觀點、會不會那樣去做,他都是心存感激的。 邊城西致的梁大人更不必說。連小美人兒都給我準備好了,我守著白墨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分,謊稱路途疲憊,就推辭了過去。 出了大疆策馬跑了兩天就到了白墨的“老巢”,氣候宜人,一樣的路走起來覺得輕松不少。 山上樹木花草茂盛,景致與之前大有不同。要不是白墨帶路我都不一定找得到洞口。 晚上駐扎在此處休息,我還順便泡了個溫泉。 回想起當初與喬楚在這里的點點滴滴,心里酸疼酸疼的。 白墨帶我走小路,繞開北大營,多花了一天時間,我們終于進入了烏歌。 白墨是易過容的,相對安全。怕有人認出我,他又給我換了粗布衣服,臉上涂了黃蠟,又帶了頂破草帽。 一路上見百姓生活如常,沒有戰爭、殺戮,也沒有皇上駕崩、將軍處死的消息,我又更加安心些。 第五日,我們終于到了首都慶陽城。 進了慶陽就感受到了一種不同的氣氛。繁華、熱鬧還有——喜慶。 人人臉上喜氣洋洋的,很興奮,似乎發生了什么普天同慶的的大喜事。 白墨也能體會到這種感覺,他說他離開的時候并不是這樣。 吃飯的時候我們找來小二問了問。 小二話未出口已經喜上眉梢:“二位爺外地來的吧?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我們喬將軍迎娶長公主。上午接了親,那排場……您是沒瞧見,整條街都堵滿了。等黃昏的時候還有個婚禮,你們不急著趕路的話,還能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