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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始知相憶深在線閱讀 - 縫合

縫合

    淡墨痕將尖刀狠狠插進自己胸口,掙扎著躺到我身邊,不久便沒了氣息。

    我怕加劇傷口出血不敢貿(mào)然起身,也不敢大聲呼救。祈禱小白趕快回來。結(jié)果這孫子為情所傷,不知道跑哪兒舔傷口去了,一去就不復返了。

    我在地上躺了半天,感覺到周身越來越冷,約么自己失血過多,這樣下去就要休克了。等人發(fā)現(xiàn)也晚了。

    捂著胸口掙扎著坐起來,睜眼看看自己的慘狀,卻發(fā)現(xiàn)胸前的衣服上并沒有血跡。

    莫非扎巧了,傷口閉合,心包填塞?我曾遇到過這樣的病例,有個病人被尖刀刺傷心臟,在外面看一滴血都沒流,可是不一會兒就死了。因為血液被封在心臟的包膜里,所以沒有出血。

    當然這種情況極為罕見,我不覺得能有這么巧。

    仔細感受一下,沒有胸悶和疼痛。掀開衣服看了看,才想起一直貼身帶著的小鏡子。

    這個小銅鏡還是喬楚送我的,回來之后我就將它打了兩個小孔,綁上皮繩,掛在脖子上,貼身附在心口,以表思念。

    沒想到今天卻被它救了一命。“這就是你送我的情人節(jié)禮物嗎?”我撫摸著小銅鏡上被刀子捅出的傷痕,無比心疼。

    “情人節(jié)”差點變成了“情人劫”。淡墨痕慘烈的愛的表達讓我心有余悸,真不知道郁君澤還有多少歷史遺留問題。這一出出的讓我難以招架。

    去前面找到管家,他一聽說丫頭竟敢行刺少爺,也嚇得抖作一團。

    既然人已經(jīng)死了,自然不用再報官。我決定給她留一個體面,對外封鎖消息,對內(nèi)也不再提她謀殺、行刺的事,只說她照看世子妃失責,引咎自盡了。

    當然事情的真相有些人是不能瞞的。包括痛苦絕望的小白和一臉懵逼的阿信。

    前者,我怕他蒙在鼓里,記恨于我,哪天想不開再找我報仇。

    后者,我則是要提醒他的失職。讓他心存愧疚,以后不敢再盲目自信。

    果然,在他聽說了我的遭遇,又檢查了我衣服和銅鏡上的刀口以后,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嚴肅的問我:“你對她做過什么,讓她如此恨你。這個力道堪比男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問的問題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的!

    我沒好氣地說:“我要送她去衙門坐牢。”

    阿信顯然是不信我的話,神色古怪的盯著我。

    小白在一旁抹眼淚,后悔沒有替她求情,怪自己的冷酷無情把她逼上絕路。

    我說:“世間沒有如果,沒有后悔藥。相信時光倒流這依然會是你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本來就沒做錯什么。她也可以有好多種選擇,她卻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

    我讓小白回去休息,問阿信:“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我今天要是死了,你肯定也活不成。”

    他不但沒有惶恐的應承,反而很奇怪的問我:“為什么?我又不是你娘子,為何你死了我會活不成?”

    我氣結(jié):“你奉皇上之命來保護我,卻因貪圖美色失職,害我慘死,你不得償命給我陪葬啊!”

    “皇上?讓我陪葬?你想得美!”扔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他就大踏步的出去了,竟然沒表現(xiàn)出絲毫愧疚之意。

    這個讓人抓狂的神經(jīng)病!我拿他沒有一點辦法,就指望白蓮虐他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郭府登門道歉,人家閨女來做客,在我這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不能裝聾作啞就算了。

    只是這一回我沒有大張旗鼓,而是躲在一頂不怎么顯眼的轎子里,能多低調(diào)就多低調(diào)。

    我給郭盈盈帶了些罐頭和點心。都是昨天她沒吃著的。

    我向郭相和夫人說明了來意。礙于面子,他們即便心疼閨女,也沒對我過多責難。

    只是唉聲嘆氣地說:“瑩瑩昨日受了風寒,實在不便見客。多謝世子好意。”

    我也不想再難為他們,留下禮物再次表達了關心和歉意就拱手告辭了。

    出門溜達著往回走,迎面遇上了傅明義,就見他心不在焉的悶頭往前走。嘴里嘟嘟囔囔念念有詞。

    我攔住他的去路,他抬起頭愣怔了一下,才認出是我,趕緊拱手行禮道:“正想著晚些時候去府上拜望,沒想到在此處遇到世子,昨天的事情傅某著實感激,世子的英明果斷也讓傅某人大開眼界,心生敬佩。”

    看他當街就要行禮,我趕緊攔住他,待到僻靜處,才問道:“昨天你那邊進展如何?自我府里離開后,可與小姐說上話了?”

    他見我問起這事兒,耳朵紅了紅,有些羞澀地說:“昨天一路送郭小姐回去,看她精神不佳,我也不好打擾。只交代丫鬟好些照料。今天著實放心不下,打算前去探望。”

    他清了清嗓子掩飾緊張,才又說道:“不瞞世子說,我正發(fā)愁不知作何說辭。畢竟家父只是……”

    “哎!”我打斷他:“你這個人!昨天替郭盈盈出頭的氣勢哪兒去了?別說你爹是從二品,就是七品芝麻官。只要你的真心不假,那就是誰都比不上的!

    不過我剛從相府出來,相爺不待見我,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也許會遷怒于你。我聽說郭盈盈染了風寒……”

    聽見郭盈盈病了,傅明義明顯著急了起來。

    我說:“你不至于吧?小小的風寒而已,不是大事兒。不如這樣,我給你開個方子,你去前邊藥鋪抓好藥直接送過去。”

    他還是很信任我的,去前邊藥鋪借了紙筆,直接照我的藥方抓了藥。就急匆匆的去相府探望郭盈盈了。

    我不禁感嘆:“真是人慌無智啊!去人家相爺家串門兒哪有只拿著藥的?若郭盈盈沒病他一會可能就得被打出來了。”

    不過郭相位高權(quán)重,家里什么都不缺,也不缺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若他能看到傅明義的真心。也許真的可以被打動。就當賭一把吧!

    我躲在不顯眼處晃悠了一會兒,約么過了兩刻鐘,見傅明義竟然還沒被趕出來。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

    為他高興了一會兒,又不禁酸了起來。

    想我堂堂王世子,又有錢、又家世顯赫、又才貌雙全,郭相竟然這么不待見我!切……

    看來相爺真心愛這個閨女,知道比起別的,真情最是難能可貴。

    如此又過了半個多月,初嵐已經(jīng)完全康復。有了淡墨痕給我留下的陰影,我再也不敢胡亂撩撥女人,她們?nèi)f一個想不開就得拉著我下地獄。

    盡量與秦初嵐劃清界限,我們又回到當初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我每天白天去醫(yī)館服務社會,晚上回來陪父母吃飯、聊天、打牌,盡可能多陪他們。

    為了一家人增進感情,有的時候我會叫三房的姨娘、弟弟、meimei一起過來玩。

    相處下來發(fā)現(xiàn),三弟郁君澈與二弟郁君湛性情完全不同。

    恬淡平和的性子像極了他的母親。雖然只有十五歲,已經(jīng)有了謙謙君子的雛形。

    倒是我的meimei郁存溪,因為是府上唯一的女孩,極受父親疼愛,性子不拘束,靈動活潑可愛的緊。

    我從心里喜歡他們,慢慢也變得親密起來。

    轉(zhuǎn)眼進入三月,氣候漸暖,春意涌動。翰文院掌院大學士之子傅明義與丞相之女郭盈盈定親的消息一出,就在帝都炸開了鍋。

    人們熱衷于八卦一些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同時也更關心那些對自己生活有用的信息。

    比如在這個“不太門當戶對、出人意料”的事件中,除了看看權(quán)貴人家的熱鬧,有心人很敏感的捕捉到,“宴王世子”在這其中起到的作用。

    傅明義往神龕中投過銀子的消息不脛而走,而在這件事情的渲染帶動下,其他那些許過愿的人,也湊熱鬧的表示“真的很靈驗!”

    與其說巧合,我更相信是心理作用,甚至說是吸引力法則。

    在強大的心理暗示下,思維方式就會有所不同,遇到事情也會往好的方面想。周身能量場也就變得積極正面起來。

    至于那個求子的,與他吃了中藥調(diào)理了身體有關,他卻更加相信是許愿帶來的結(jié)果。

    總之,一時間所有功勞都被記到我的頭上。我醫(yī)館的香火猝不及防的旺了起來。

    燒香、投銀子許愿的人排起了長隊,求醫(yī)問藥的人反倒少了許多。

    這天下午我們正樂得清閑。醫(yī)館里來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說他特殊是因為他穿著打扮不似尋常百姓,更像是個江湖義士。這在繁華的帝都并不太常見。

    重要的是他受的是嚴重的外傷,而且有明顯打斗的痕跡。

    他的神情也像是在躲避追趕,我看他徑直向我走來,神情嚴肅的向我求助,二話不說就帶他上了樓。

    樓上有專門隔出來的一間外科處置室,里面有我準備的縫合針線、消毒液、消毒紗布和自制的無菌手套、口罩等物品。

    雖然平時也會有些小打小鬧的傷口來醫(yī)館處理,但這個房間基本閑置。只讓白蓮定期消毒,備用。

    今天總算是派上用場了,我還有些小激動。

    那人傷在腹部,倒是沒有傷及內(nèi)臟,刀口皮開rou綻,長達二十多公分,最深的地方也已經(jīng)到達了肌rou層,看上去觸目驚心的。

    我給他用酒精消了毒,他竟然一聲沒吭,讓我對他刮目相看,心生敬佩。

    傷口用傳統(tǒng)治療方式直接包扎起來的話,愈合會慢些。征求了他的意見,他同意讓我給他進行縫合。

    我過去雖然在課堂上拿著針線練習過,也在手術(shù)室打過下手,親自給人縫合還是第一次,緊張之余還有些小興奮。

    用之前從白墨那里得來的那種□□果汁做的麻藥進行了麻醉和止血,說實話因為沒有先例,我也不知道用了這個麻藥縫針還會不會疼。

    好在眼前這位是條真漢子,從頭到尾都沒讓我看出他的痛苦。我的心理壓力也小了很多,cao作起來很順利。

    我跟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并且告訴他:“過上七八天,如果這個縫線沒有被吸收或者自行脫落的話,就回來找我拆線。

    如果不方便回來,自己要把它們一根根剪斷抽出來,再用我給你的酒精清洗一下傷口。”

    說實在的我對自己造出來的羊腸線還不是很有信心,酒精的提純過程也不夠?qū)I(yè)嚴謹。所以面對我的第一位外科縫合患者還有點心虛。

    正當我琢磨著再說點什么,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的時候。

    這人對我說了兩個字,猶如炸雷一般將我定在原地。

    他說:“喬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