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爽這么一說，我才突然明白過來！

    可不是么，李存金尿個褲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味道。那股味道分明就是——尸體腐爛的味道！

    那剛才，王楠和小明都看見了？我怎么會沒看見？莫非是因為我的注意力全在李存金身上，忽視了什么？

    其實有近視眼的同仁們應該有過類似的體會，尤其是高度近視的情況下，不是說眼鏡的度數不夠用，看不清楚或者看不見，而是眼神不夠用！

    一般人用余光能看見的東西，或者一打眼能看見的東西，近視眼的人，卻很容易看不見或者忽視掉。

    “是……是……尸體？”此時我已經驚訝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問張爽道。

    “是的！遇害三天以上，現在是夏天，腐爛的速度會比較快！”張爽沉著冷靜地回答道，仿佛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看來他們做刑警的，這樣的場面沒少見過，已經麻木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白天被困在電梯里過，怎么會一點味道都沒聞到？”隨后，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來。

    意識到那股味道是腐尸發出的，我此時也是感覺惡心不已。不過，我畢竟沒親眼看見那尸體，程度沒有小明和王楠他們那樣嚴重，還是能夠忍得住想要嘔吐的沖動。

    “你們是在哪里發現的！”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很詫異，王楠他們都看見了，我沒看見，這不可能啊！就算我眼神很差，那么大個尸體，我能看不見？

    “尸體在電梯頂部！”張爽直到此時，才揭示了答案。

    遇害三天以上？一直在電梯的頂部？那我和小涵白天被困的時候，怎么一點異常味道也沒聞到呢？此時一股如同夢境的感覺襲來，我不禁有點頭暈了。不過這和暈血的感覺不一樣，而是太多的疑惑解釋不清楚造成的。

    在電梯的頂部，王楠和小明都看見了，他們是怎么發現的？

    我連忙把這個疑問拋了出來，張爽又解釋了一番，我這明白過來！

    原來此時，電梯的天花板上，有一個洞口，那尸體的一只胳膊順著那個洞口垂了下來，王楠和小明都看見了那只垂下來的手，又聯系當時那么大的腐臭味道，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所以才嘔吐不止。

    而我當時注意力全在那個李存金的身上，又發現他尿褲子了，加上自己眼神又不好，電梯里又比較暗，這才沒注意到！

    隨后，我又回憶了一下，仔細分析推測一番之后，才徹底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天的時候，我和小涵之所以差點被困在電梯里憋死，就是因為那電梯的氣密性太好了！

    外面的空氣都傳不進來，那腐爛的味道自然也傳不到電梯里。我相信，之前乘坐這部電梯，卻一直沒發現異常的樓內居民們，也是同樣的情況。

    而剛才，李存金那個家伙狗急跳墻，想要逃跑，卻被困在了電梯里，他一定是急于尋找出路，也動了天花板的心思。也許，白天的時候，小涵努力想推開那個蓋子，雖然沒推開，但可能也松動了一點。

    李存金手里，沒準是正好帶著雨傘之類的、比較長的物件，他用那東西捅開了那個蓋子，結果機緣巧合之下，尸體的胳膊突然順著洞口垂了下來！

    急于逃跑的李存金，又曾經做過虧心事，這一下子估計是被嚇得夠嗆！漆黑的電梯里，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的手機能照點亮光！突然出現的人手，加上光線又那么暗，這就是典型的恐怖片里的情節啊！

    估計當時的他還以為是哪個女鬼找他來索命了，被嚇得一下子精神崩潰了！

    處于極度恐懼當中的李存金，忽然聽見我們在電梯外，他就好像是想救贖自己一樣，把他對小涵的侵害過程，一五一十全都招認了！

    隨后，我把我自己的分析講給了張爽，也算是回答了她為什么我白天被困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的原因。

    張爽聽完以后，不住地點頭，忽然笑著說：“高醫生，其實你倒還真是個當警察的材料！”

    由于之前，她曾經無數次地調侃和諷刺我，此時我聽這話，都覺得心里沒底了，她到底是夸我呢，還是埋汰我呢？

    “張爽張爽！”此時，張爽腰間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故意設置的，還是無意的，那聲音極大，把正全神貫注中的我，嚇了一大跳。

    張爽看見我渾身一哆嗦，撇了我一眼，滿臉都是蔑視的表情。

    “收到，什么情況？”她對著對講機說道。

    “在哪里？”我聽那個聲音，很像是剛剛那個叫秦明的警官。

    “2202！”張爽簡練地回答道。

    “收到，我上去找你！”還真是秦警官的聲音。

    沒多一會而，那秦明就從樓梯上來了，正好遇見我和張爽。

    “張隊他們都來了，讓我們別管這件案子了，他們要并案調查！”秦明倒是也沒避諱我，直接對張爽說道。

    “什么？這是咱倆發現的案子，他憑什么這么安排！”張爽聽完了秦明的話，突然怒了，大吼起來！

    “我哪知道啊，誰知道你倆怎么回事！”秦明滿臉無奈的表情，“張隊讓我們跟蹤負責侵害案！”

    我在旁邊聽明白了，原來那個刑警隊長是讓張爽和秦明繼續調查李存金侵害小涵的案件，至于這宗命案……

    他剛才說了句并案，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并案調查？莫非這不是獨立的案件，而是一起連環兇殺案？

    我忽然想起，之前給王鯤鵬打電話，他說正在開會，很忙，沒工夫搭理我，是不是正在忙這個案件呢？聽張爽的意思，王鯤鵬應該是重案組的成員，那我的估計也就**不離十了！

    也就是說，之前已經發生了至少一起命案，與電梯上發現的尸體，可能在作案手法上類似，或者發現了什么相關聯的證據，所以才被并案調查！那這還真是一起連環殺人案件！

    此時，我幾乎快把李存金的事情拋到了腦后，心里對這宗連環殺人案突然特別好奇起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插嘴道，心里的八卦之魂冉冉升起。

    “你一個心理醫生，問這么多干嘛！”張爽此時沒好氣地懟了我一句！她是把失去案子調查權的郁悶都發泄到我身上了。

    “高醫生，今天麻煩你了，那個……”秦明沒像張爽那么不氣，“明天你有時間么，我們還得需要做個調查筆錄……”

    此時我的心里有些不滿，是對張爽態度的不滿！我一個熱心市民，幫你們多少忙呢，要不是我，李存金怎么會那么容易被抓到！電梯上面那尸體的發現雖然比較偶然，那也跟我有一定關系吧！

    我沒申請個見義勇為好市民獎就算不錯了，干嘛還對我這樣的態度！所以，我回答起秦明的問題來，也是沒什么好氣。

    “沒時間！”我看了一眼張爽，“我忙活這點事，診所兩天沒開業了，我明天走不開！”

    “啊！這樣啊！”秦明依然很氣，“那明天我們去您的診所做筆錄也行，您的診所在……”

    “我知道在哪，我去過！”張爽此時好像緩過來點情緒，但眼神里依然還是有點不滿意的樣子。

    “啊……那今天就先這樣，技術組那邊也在搜查李存金的家，”秦明又看了我一眼說，“我和張爽先去現場了，高醫生請回吧！”

    回就回！王楠那里身體還不舒服，還有小明，我也得去看看他們了。但我轉身剛要走，秦明又叫住了我。

    “高醫生！關于案子的細節，尤其是這起兇殺案，還請您要保密！”雖然他很氣地說了個請字，但我還是聽出來，這更像是命令的口吻。